第16章 第 1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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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宴耷眼盯著她,許久,鼻腔裡氣音似的嘁笑了聲。

小姑娘這樣的表情和語氣換個人來做,他都得覺得對方……是在恣意挑釁。

雲梨:「……」怎麼好像又不開心了?

而且這個笑,怎麼那麼像沒分到糖果的小朋友強顏歡笑?

鍾盡歡樂得不行,心情陡然好起來。淒慘這種事兒就得靠襯托,有人陪著那程度就輕了不少。

雖然他其實也不明白,池宴到底喜不喜歡雲梨這小姑娘。要說喜歡吧,你不追人家,偏偏要搞什麼《戀愛合約》。要說不喜歡吧,這麼多年的兄弟情,他又看得出池宴對人女孩兒是不一樣的。

於是記仇地把話還給了池宴:「坐啊,你不餓?」

池宴:「…………」

菜色是一早定好的,陸續上桌。

鍾意也同雲梨閒聊起別的來,「《幻妖》的戲份都補完了吧?」

「嗯嗯,」雲梨咽下蘸了一點白糖和黃芥醬的脆皮燒肉,點頭道,「都補完了。」想了想賀賢說的,又告訴鍾意,「賢哥說,讓我先休整一下,不急著接別的戲。」

鍾意笑了笑,掃了眼在座的兩位男士,轉頭對雲梨說:「賢哥做了二十多年經紀人,他的安排不會錯的。《幻妖》過完年應該就能上架,你這個角色本來書粉就多,到時候配合宣發,後續找你的劇本和角色也會更好一些。」

像是壓根沒想過雲梨靠這個角色吸不了粉。

雲梨乖乖點頭:「嗯嗯。」

鍾意沒說的是,賀賢之所以做這樣的安排,是因為意歡傳媒準備辦一檔演藝選角類綜藝。雲沿互科冠名,《萬靈逐刀誌》的導演秦漢山就是導師之一。具體的綜藝選角機製還沒定下,但目的不言而喻。

所以此刻,聽完鍾意這番話的兩位男士的表情,分別可以用「就很無語,不想聽」和「不清楚,隨你」來形容。

鍾意無聲揚了揚眉,直到這家店的特色焗蝦端上桌。

雲梨盯著這盤蝦,陷入沉思,開始糾結。

從上菜到現在,池宴話不多。她也不知道是自己這個人本身太無聊,引不起他聊天的興趣。還是池宴還在為不知道什麼原因的事情不開心。

雲梨眨眨眼,扌莫出手機。低頭埋首劈裡啪啦一頓操作。

池宴的手機震了。

鍾盡歡:「?」

池宴也愣了下,稍偏頭,瞥了雲梨一眼。

雲梨朝他眨了眨眼,又往他放在桌麵的手機投去一瞥,示意道:看手機呀。

池宴揚眉,拿過手機。

鍾盡歡:「??」

怎麼地?光明正大已經滿足不了你們了??還要當著我的麵暗戳戳私聊??

雲梨:【哥哥,你還想剝蝦嗎?】小喵咪搖可樂gif

池宴:「……」

池宴:「…………?」

小姑娘這話,字裡行間都充斥著「還要給你個表現機會嗎」的意思。

池宴好氣又好笑,掃了眼那盤焗蝦,沒回她,隻放下手機,慢條斯理地挽起白襯衣袖口,擦了擦手,然後歪頭看著雲梨,明知故問:「吃蝦嗎?」

鍾盡歡:「???」你褲……你手都擦了你還問,還問!

雲梨笑眯眯:「嗯嗯!!」

果然確認一下是有必要的!他還是很想演戲的!

鍾意揚了揚眉。

隔著時間空間,發出了和賀賢一樣的疑問:……不會是真愛吧?

雲梨看著池宴整整齊齊碼在她盤子裡的蝦肉,突然想到熱心網友告訴過她:當你的男朋友洗了衣服燒了飯,拖了地板擇了菜,你一定要從側麵狠狠贊他,讓他從根本上愛上這些事情。

於是下意識湊過去了一點,一臉鄭重地小聲道:「哥哥,你怎麼連剝蝦的樣子,都這麼好看哦。」

池宴指節一頓:「…………」

鍾盡歡嘴角一抽。

怎麼都感覺這倆人的劇本拿反了。雲梨這樣子,活脫脫像個逃避家務,隻想在嘴巴上花花兩句的廢物老公。

池宴緩緩偏頭,垂眼看她。

小姑娘歪頭看著他,身子放得低低的,兩個小手握拳合在一起擱在桌麵上,看上去真摯又誠懇,仿佛說的全是大實話。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態,池宴同她一樣,偏身湊過去了一些,翹起唇角,聲音低低盪盪的,「又不是第一次幫你剝了。」

雲梨一愣,長睫不由快眨了兩下。

明明是挺正常的一句話,卻莫名其妙地,讓她有種做虧心事的時候,才會耳尖發熱的錯覺。

池宴長睫尖輕撩了下,掃過那點緋然紅意,不緊不慢地坐直,繼續「表現」。

鍾·不用管我死活·盡歡,鍾·請當我不存在·意:「…………」

-

池宴來時,商業廣場的停車位顯示數量有限,他乾脆停在了寫字樓區域。

飯後,雲梨乖乖跟著他,進寫字樓電梯,下負三層拿車。

電梯關閉前,雲梨聽見大廳裡兩個保安在說:

「110119120都打了,老劉他們也已經上去勸了。」

「36層啊,真掉下去,120有什麼用。」

「就是想要錢而已,不會真跳。」

「你說曾總會來嗎?」

「難說,先前那人鬧事,曾總不也沒來……」

雲梨猛然一怔,電梯門也同時卡進一隻胳膊。

一個滿頭大汗急躁慌張的年輕人,動靜極大地撞開了即將關閉的電梯門,一手拚命不停重摁著36的鍵,嘴裡止不住念叨:「還要下啊,還要下啊……」一手攥著手機撥著一個沒人接聽的號碼,視線盯著屏幕,強自鎮定又聲音發顫,「接啊爸,快接啊……」

雲梨一凜,下意識摁掉了下行的數字,問他:「是要找穿了藏青格子襯衫的叔叔嗎?」

「對對對!」年輕男人焦急點頭,「謝謝謝謝!謝謝你們!」又不停去看開始上行的數字。

池宴站在角落裡,隻在雲梨去摁電梯時側身虛護了她一下,全程沒說話。

在數字不停上行時,池宴又淡掃了一眼,下頜線條在骨骼咬合下崩得咄咄淩厲。

電梯很快在36層停下,門才開了一點,年輕男人就側身沖了出去。

雲梨也聽見那個和她道歉的聲音在擴音喇叭裡大喊:

「叫曾樂誌來見我!」

「天打雷劈王八蛋!不得好死曾樂誌!」

「我不要那些破房子!還錢!曾樂誌!還錢!!」

像是那個人坐在頂樓的畫麵,和記憶裡已經有些模糊的身形重疊,雲梨隻怔疑了一瞬,就跟著跑出了電梯,頭也未回地喊道:「哥哥你先走吧!」

「雲梨!」池宴同時在身後厲聲喊她。

那聲音混在中年男人的嘶聲咒罵裡,雲梨有些混亂,沒轉身,順著消防通道的標誌往天台跑。

——「我們已經給曾先生打電話了,夏先生您先下來吧!」

「等那個王八蛋來了我再下來!」夏於瑉嘶聲喊。

——「夏先生,有事好商量,實在不行,您還能走法律途徑是不是?」

「哈,」夏於瑉冷笑,「法律在他曾樂誌眼裡算個屁!他今天不來,我就死在他這樓盤裡!讓他看看什麼才叫真正的鬧鬼!」

有保安見他沒剛剛那麼激動,嘗試著墩身往前挪。

「都別過來!誰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跳下去!」夏於瑉歇斯底裡大喊。

——「別別別!夏先生您別沖動!我們不過來!」

雲梨跑上天台時,看見那個中年男人正站在天台圍欄外的樓階上,隻上半身可見,遙遙和幾個保安對峙著。

也才剛到的年輕男人幾乎雙腿癱軟地求他:「爸!你先下來啊!有什麼事兒你下來再說!」

看見兒子,夏於瑉恍神了一瞬。卻在他想上前時又情緒激動起來,雙目赤紅地叱他:「你也不許過來!」

眼看夏於瑉在一足寬的樓階上晃了下,夏錦程立刻停住,急得聲音都變了調:「不要動不要動!爸你不要亂動!」

「夏先生,這位就是您父親嗎?」

身後響起一道乖軟女聲,夏錦程一愣,偏頭看過去。

是電梯裡那個女孩子。

「對對!」夏錦城又怔又急,一個勁兒說。

「夏叔叔,」雲梨轉頭看向夏於瑉,壓了壓氣息,對他溫和笑了下,「我大伯今天不在晏城,叫我過來先和您談一下。您看……要不您先下來?」

夏於瑉一愣。

曾樂誌倒是有個侄女。雖然這人是個王八蛋,但聽說對這唯一的侄女卻挺好。況且這小姑娘,的確一看就金尊玉貴的。

夏錦程也反應過來,配合地對夏於瑉喊道:「對對!爸!有什麼要求你和曾小姐提,我是和她一起來的!」

夏於瑉信了幾分。

「夏叔叔,您有什麼想法可以和我說。」雲梨邊觀察邊說,又慢慢往前走,「談妥了,我們可以立下字據。到時候我大伯和我父親就算不顧及您,也會管我的,您說是嗎?」

「是啊是啊,」天台上的保安以為雲梨真是曾樂誌的侄女,也跟著勸道,「曾小姐都來了,夏先生您還是趕快下來吧!」

但隻要有人接近,夏於瑉又防備焦躁起來,身子在天台的大風裡晃了晃,沖雲梨喊道:「你別過來!你怎麼證明你說話有用?!」

雲梨腳步一頓,壓著心跳,看似平和乖順地看著他,失笑道:「那您要我怎麼證……」

「還沒跳呢?」

身側響起一道倦怠的男音,順著頂層夾雜了嗆人煙味的風吹來。問得像來看戲似的。

雲梨一愣,看向池宴。

天台上照明燈的冷光,映得他此刻臉色白得泛出陰戾的病態。

「哥哥……你怎麼……」雲梨思緒有一瞬蕪雜起來。不是為他說的這話,而是他此刻的狀態和神情。

池宴唇線繃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眯了眯眼睛。

突地,他吊兒郎當地輕嗤了聲,偏頭指了指夏於瑉,俯身抬手,掌心扣住她後脖頸,直勾勾地盯著她,懶散道:「就為了這點破事兒,放我鴿子?」

語氣裡恣意妄行的哂意,像極了拿風流當正事兒,拿人命當兒戲的紈絝公子。

整個人被他壓迫感十足的氣息籠罩,雲梨怔愣,頭皮都有點兒發麻。呼吸滯了半拍,指節不自覺地蜷了下。

脖頸被他的力道壓著,沒法有更大的動作,雲梨掀了掀唇,沒說話。

現場眾人在極度緊張的狀態下茫然又懵逼,隻有夏錦程一下子反應過來,指著池宴喊道:「爸!你快下來!快過來看啊!是二少爺!二少爺啊!曾小姐跟你保證的肯定能做到!你快下來!」

他剛在電梯裡根本沒心思考慮別的,對倆人長相壓根沒上心,記得雲梨也隻是衣服醒目。池宴當時站得又偏穿得又低調,他根本沒注意。

他們夏家兩三億的身家——還是沒接曾樂誌那個工程之前,在晏城當然不夠看,但池宴,他們還是認得的。

果然,夏於瑉也愣神喃喃道:「二……二少爺……」

池宴盯著雲梨,倒也沒再繼續拘著她,鬆手,拍了拍她後腦勺,勾了下唇角,直起身。

隻是笑得有點兒邪性。

這會兒還來不及考慮別的,雲梨捏了捏拳,重新看向慢慢平靜下來的夏於瑉,穩步朝他走過去,笑意溫和柔軟:「是啊夏叔叔。您看,我為了您的事情,連二少爺的邀約都推了,足見我們曾家對您的誠意了吧?您快下來吧。」

「是啊是啊,快下來吧。」幾名保安也紛紛勸道,「有什麼比命重要的啊。」

夏於瑉終於鬆動,本來也不想死。

丟了擴音喇叭,扒住圍欄,邊說著「你們不要過來,我自己下來」,邊慢慢抬腿,準備跨回來。

眾人也邊說著叫他小心,邊急步往他那邊靠。

但也不知道是太緊張了手心出汗,還是圍欄外的樓階實在太窄,夏於瑉快跨回來時,突然身形猛一偏。

眼看就要失手滑落,眾人驚呼。夏錦程更是肝心若裂,破聲變調地喊了聲「爸」朝他沖去。

雲梨在夏於瑉身體重心不對時就反應過來,先夏錦程一步飛身到了圍欄邊,卻隻抓住了他的月要帶。

他往下掉的力道還在反扯著她。雲梨一凜,死命撐住圍欄往後用力。

幾乎同一時間,她又被另一個力道拽住胳膊,反手往後擰了一把卸了力。

怔愣間,雲梨本能地跌坐到了地上。又聽見「嘭」地好一聲響,那件格子襯衫被掄成麻袋似的甩了回來。

天台眾人呆住:「…………」

夏先生你……你還好吧?你還活著就吱……吱一聲。

「啊……啊喲……」渾身骨頭都在疼的夏於瑉躺在地上,終於出聲,抱著胳膊齜牙咧嘴,「我的胳膊……胳膊……」

心有餘悸的夏錦程趕緊扶起他,哭笑不得地後怕道:「沒事兒爸,沒事兒,活著就行。」

要不是曾小姐和二少爺,他現在就沒有爸爸了。

池宴垂眼站在圍欄邊,盯著樓下一動不動。馬路上圍觀如蟻的人群,像混雜了其他光怪陸離的畫麵,朝他撲沖而來。

肋骨好似不停在往裡收縮,勒住心跳和呼吸。

勉強閉了閉眼,僵硬的指節輕搐了下。

池宴側身,看向雲梨,麵上看不出情緒,隻不涼不熱地問她:「疼?」

雲梨仰臉看著他,咽了一口,無端覺得他在生自己的氣。

抬了抬被他卸力的那條胳膊,發現並不痛。於是搖了搖頭,沒敢再叫他表現,老老實實自己掌心撐著地站了起來。

池宴耷著的眼皮緩眨了下,看著她拍了拍灰就背到身後的小手,嘴角垂得更厲害了些。片刻,他淡「嗯」了聲,經過她身邊,直朝夏於瑉去。

眾人都沒料到,已經被池宴救上來的夏於瑉,會又被他拖麻袋似的一把扯到圍欄邊,大半個身子直接壓了出去。

「除了尋死,你們就不知道怎麼解決問題了是吧?」池宴扯起唇角笑了笑,聲音在天台風聲下輕飄飄的,又沙得有些磋人,「那行,我現在就鬆手。」

終於反應過來的夏於瑉,冷汗涔涔連聲驚呼:「不不不是的二少爺!!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不想死!你千萬別放手啊!」

剛剛腳下一滑的時候,他已經體驗了一回瀕死的恐懼,但好歹是背對著外麵,此刻直麵36層的高度,隻要池宴一鬆手,絕無回旋餘地,驚懼更甚。

「二少爺!二少爺您別鬆手!我爸知道錯了!我們知道錯了!」夏錦程壓根抵不過池宴的力道,隻能拽著夏於瑉的月要帶連聲求他,又急又怕,都快哭了。可池宴就跟沒聽到似的。

幾名保安甚至有些沒反應過來,怎麼剛救上來的人又要他去死!又被池宴滿身壓抑的暴戾掣住,唯恐殃及池魚,根本不敢貿然上前。

「哥哥。」一個乖軟溫柔的聲音,突然在身邊叫他。

池宴僵硬地一頓,壓著夏於瑉往外的力道停住。

襯衣衣角被人輕輕拉了下,餘光裡是她瑩白乾淨,指腹卻帶著薄繭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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