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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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死寂一片,那些冰冷血腥的刑具陰森無比,像極一個個張牙舞爪的凶獸。監牢裡的囚犯們更是宛若死人一般,如一具具冰冷的屍體。復雜到令人作嘔的氣味無處不在,牆壁上跳躍的火苗似狂歡齊舞的妖魔,無聲而瘋狂。

偌大的地牢,隻餘葉娉一人。

她揉了揉自己發軟的腿,莫名發現自己居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害怕。或許是因為溫禦的承諾,或許是知道他在出口的地方等自己。

若不是親耳聽到,打死她也想不到刑司地牢裡居然還有一個生門。這生門的意義何在?難道是為了故意放走某些窮凶極惡之人,引出他們的同伴?

思緒紛雜間,她已開始打量地牢的布局。除了一間間的地牢之外,就是令人膽寒的刑訊之地,根本看不出任何機關暗門所在。

既是地牢,抬頭當然不見絲毫光亮。世人常說逃出生天,如果生門真設在上方,地牢應該有可以攀登的梯子,但她環顧一圈,並沒有發現。

隨後她大著膽子巡查一間間的監牢,不用開門進去,每間牢房一覽無遺,完全看不到可以設置暗門的地方。

半個時辰後,她又回到原地。

靜思一會兒,她驀地腦子一個清明。

何謂生門?

置之死地而後生!

如果不在頂上,不在四壁,那一定是在地下。她朝那間溫禦曾經指過的牢房走去,牢房的門沒有鎖,鐵檻被推開時發出吱嘎的聲音。

這間牢房和別的牢房沒有任何區別,她查看一圈後,大著膽子將那個臥趴在地上的囚犯挪開。囚犯所趴之地,也別的地麵也沒有什麼不同。

難道是她猜錯了?

她用手一寸一寸地摩梭,還是沒有發現端倪。抬頭看到牢房牆上的圖形標記,這樣的標記每個牢房都有,應該是為了區別每間牢房的不同。她踮腳夠到那個標記,反復研究,最後還是一無所獲。

一個時辰過去了,她什麼也沒發現。苦無進展之時,她不是沒有懷疑過溫禦是在騙自己。但是對方為什麼要騙她?

以那位郡王爺的身份,應該不屑和她這般身份低微的人玩遊戲,更不會無聊到耍著她玩,所以一定還有什麼地方是她忽略了的。

突然她想到了什麼,朝刑訊之處跑去。

艱難取下那對勾琵琶骨的刑具,在牆上的掛鈎處反復研究。終於在她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按壓下,聽見「啪?」一聲響,響聲是從剛才那個牢房傳來的。

原本那個囚犯趴臥的地方,現出一個地道的入口。

她心下一喜,果真在這裡。

地道陰冷,腐味厚重。油燈如豆,光線不明,但好在還能分辨腳下的路。先是往下走,然後過了一條長長的甬道,最後緩緩上行。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到了出口。

所謂的生門,機關與入口相距那麼遠,也不知道設置者為何如此設計?還有這出口,說是出口,也可以稱之為另一個牢籠。

出口處是一間書房,墨香濃鬱,三麵書櫃。花梨木的書案後麵,坐著清冷如雪,漠寒如冰的白衣男子。

葉娉腹誹,這位溫郡王倒是悠閒,居然還換了一身衣服。

溫禦一早聽到動靜,此時才抬頭看過來。少女頗有幾分狼狽,但臉上不見驚懼,那雙眼睛更是亮若星辰。

此女之聰慧,確實罕見。他所見之人何止千萬,形形色色各不相同,但從未有一個女子,能讓他高看一眼。哪怕一身狼狽,依然是讓人不容忽視的存在。

「郡王,小女出來了。」

「嗯。」

葉娉一驚,這個嗯是什麼意思?

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望過來,像極無盡的黑夜,明明遼闊無邊卻又什麼也看不清。她小心翼翼地觀察對方的臉色,很可惜一無所獲。心道此人重生前不知走到哪個位置,看這氣勢恐怕已是位極人臣。一個浸淫朝堂多年的老狐狸,她看不穿才是正常的。

「那郡王此前承諾,可作數?」

「自然是作數。」

聽到這句話,葉娉覺得這一晚值了。雖然不知這位溫郡王此舉的目的何在,但能有這樣的結果她很滿意。也就是說日後無論她做什麼說什麼,隻要不涉及人命官司,這位溫郡王都會視而不見。她大膽設想,若是她以後再演癡情女,口口聲聲說自己心悅於他,仗著他不會計較而狐假虎威,是不是也可以?

如果真是這樣,豈不是大有可為?

「多謝郡王。」

「謝我什麼?」

「謝郡王體恤之恩。」

世人都說他手段狠絕,無血無淚。卻不想重活一世,竟然聽到有人說謝他體恤之恩。他居然不知,像他這樣的人竟然會體恤別人。

「你知我來歷,當知我絕非良善之輩,何來體恤?」

「善惡憑人說,我見善是善,見惡是惡,哪管許多。」

好一個我見善是善,見惡是惡。

生死皆有路,死有死路,或是自找或是人為。生有生路,大抵也是一樣,或是自尋或是他人引導。

此女自己找到生路,這是個人的造化。

一陣沉默後,溫禦站起來往出走。

葉娉趕緊跟上,驚奇地發現他還要送自己回去。她很想說不用,但她人生地不熟,光憑自己兩條腿,還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馬月。

此地並不是公主府,而是一座看上去不大不小的宅子,位置約扌莫也是在城北,但她對城北本來就不熟,當然不知道此地究竟是哪裡。

宅子太過安靜,若不是燈火通明,她會錯以為這是一座空宅。宅院空曠,四麵來風。風吹起人的衣袂,有人瑟瑟有人飄然。

瑟瑟的是她,飄然的是這位郡王爺。

勝雪的衣,峻冷的顏。

像神子,又似陰使。

一時瞧著清風勁節明月皎皎,稱得上一句公子世無雙。一時又看像孤寒冷漠陰風惻惻,恰似煞神獨無二。

這般矛盾又絕色的男子,隻可遠觀。縱然她真的癡情又癡纏,在世人眼中大抵是那什麼蛤什麼蟆,跳得再高也吃不到天鵝肉。

上了馬車,窘迫的空間內,所有的一切都會放大。

比如說氣味。

葉娉終於明白溫禦為何會換一身衣服,實在是地牢裡走一遭,身上或多或少會沾染那種讓人不舒服的氣息。更何況她走了那麼長的地道,身上的味道可想而知。

別說是旁人,她自己都嫌棄。她自覺地將自己縮成一團,減少氣味揮發的麵積。老老實實地低頭看自己的鞋,差點沒將鞋上的塵土看出花來。

馬車平穩,在夜色中穿行。

寂夜仿佛無邊無際,馬蹄聲聲催人眠。

葉娉不敢睡,即便是困意不斷襲來。乏累的身體和強撐的精神拉扯著,像兩股極強的力量在撕扯著她的理智和精力。

真累。

身體累,心也累。

她將頭埋在膝蓋中,壓抑地打了一個哈欠。車內不是熏了什麼香,極是好聞安神。饒是她一再告訴自己不能睡去,卻抵不過周公的頻頻招喚。

不知過了多久,她醒過來。

有那麼一瞬間的功夫,她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馬車內隻餘她一人,她的身上蓋著一件墨綠色的華貴大氅。大氅很暖和,似乎還殘留著主人身上的氣息。

她心頭泛起莫名的感覺,說不出來的滋味。慢慢將大氅取下,端端正正地疊好放置在原本溫禦坐著的位置上。

那位溫郡王…還真是讓人猜不透。

車夫一直將到送到家門口,下馬車後她腳步輕快,試探地敲了敲家門,門便從裡麵打開,葉婷一臉擔心地抱住她。

「大姐,大姐,你可算是回來了。」

「都說了沒事的,不用擔心。」

葉婷哪能不擔心,她都快擔心死了。她打得過那個暗衛,可是她不敢動手,因為她怕連累大姐。

她一直守在門後麵,聽到一點動靜就開門去看。方才她聽到馬車的聲音,然後她看到大姐從馬車上下來。所以溫郡王不僅親自接走大姐,還派人將大姐送回。

「大姐,那你們…去哪裡了?」

怎麼一股子怪味。

葉娉笑笑,「去了一個地方,但我不能說。」

她怕說出來讓婷娘擔心。

葉婷見姐姐在笑,這才放心。同時難免生出一絲心疼,看大姐這一身實在是狼狽,卻又似乎很高興。原來大姐如此在意溫郡王,隻要能和對方見一麵,哪怕是吃再多的苦頭也會覺得開心。

三喜私下告訴她,說大姐有病。

當時她就哭了。

猶記小時候,她曾羨慕大姐有個好身體。沒想到三年不見,大姐卻是病了。雖說病在心,可心病更難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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