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2 / 2)
「若是殿下還在,必是要說我的。」她低迷地來了一句,表情如悲如泣。「我還是沉不住氣,我應該再忍一忍。」
忍什麼?
葉娉麵有疑惑。
須臾的功夫,錦恭人已恢復至麵容嚴肅的樣子。
「郡王妃,你說人生最為圓滿得意時,應是什麼時候?」
「應是功成名就吧。」
「那是男子,若是女子呢?」
葉娉想了想,道:「我想應是集榮華富貴於一身,兒孫滿堂成為老封君之時。那時才可言此生圓滿,才能稱之為最為得意之時。」
「我也是這麼想的。」
錦恭人神色緩了緩,似乎是勉強擠出了些許笑容。
「陳家二房的十一公子娶妻,這是禮單。」
原來她來找自己是為了這事。
葉娉心裡還在琢磨方才的事,有些遺憾錦恭人轉變了話題。她將禮單接了過來,掃了一眼就皺起眉頭。
禮單之豐,說是自己娶妻都說得過去。
「以前陳家的子孫成親,也是這般禮數嗎?」
「是。」
葉娉皺眉,補償了一個莊子的出產,這人情往來還如此之重,那陳家一家上下可謂是全靠公主府養。
上代人的事,她不好置喙。
長公主願意養著,溫禦也沒有二話,她自然不可能說些什麼。
「前幾日陳家這輩又添了人,四十七公子的滿月禮的單子在這。」錦恭人說著,又遞過來一張禮單。
四十七公子?
陳家人是不是太能生了些!
「陳家共有幾房人,每房男丁多少?」
「陳家當年三房人,下一代成了七房人。大房嫡庶公子共十三人,二房十五人,三房十一人,四房六人,五房成親三年,隻有兩人,老爺和七老爺還未成親,四十七公子是五房幼子。」
葉娉皺眉,她怎麼覺得陳家這是本著生得多有人養,且還有賺的想法拚命生孩子。這一代已有四十七人,看樣子還在不停增長。
「陳家諸位公子中,可有上進之人?」
「陳家眾人靠殿下的那處大莊子過話,無人在外謀生。除去六公子十年前考取過童生,再無一人有功名。」
沒有工作,還沒人讀書。
陳家人分明已經成了依附在公主府上的藤蔓,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生越多。再這麼下去,並非長久之計。且不說公主府負擔如何,單說陳家人的心態已經讓人不喜。
她深深看了錦恭人一眼,心下了然。
錦恭人必是不滿陳家久矣,又苦於身份不好開口。對方這是想借她的嘴,讓她在溫禦麵前吹枕頭風。
這風是吹還是不吹?
她思量再三,還是決定吹一吹。
溫禦貼出去的越多,將來她的孩子擁有的就越少。而且她不想助長陳家人的風氣,畢竟升米恩鬥米仇。時日一長,陳家人不會再有感恩之心,隻會將一切視為理所當然。若公主府能負擔得起,那是千好萬好。但萬一她的孩子不如父親能乾,無法滿足陳家人的需求,那時候這堆爛攤子全成了她孩子的鍋。
不行。
堅決不能給孩子們留難題。
這枕頭風不僅要吹,還要吹得有效果。
一帳遮之,四方紗幔中仿佛自成天地。燭火隔著一層,將這方天地暈染得分外溫馨。幽香混著清冽的男子氣息,無所不在地糾纏著。
枕頭風這玩意,應是男女雲雨之後吹最為管用。
可惜孕初三月有忌諱,葉娉沒有辦法施展美人計。何況在她看來,近些日子無形中施展美人計的另有其人。
冰雕玉刻的容顏,在繡著鴛鴦戲水的喜慶枕頭上越發打眼。
此時的溫禦,不再是人人聞之色變的煞神。這樣的安靜與美好,說是墜入凡塵的神子亦不為過。
神子可遠觀,不可褻玩。
葉娉吞了著口水,湊過去在他臉上「叭唧」一口。心裡不無得意地想,落入凡塵的神子,也不過是自己唾手可得的美色。
她消用了這美色,也順理成章結了果。所以無論如何她也要為自己的孩子打算將來,將隱患扼殺在尚未難以收拾之前。
「郡王,您說我這一胎是男是女?」
「女兒吧。」
應該是的。
葉娉想。
都說稚子的眼睛最靈,她家小四不是說她肚子裡的是個外甥女,那應該是個女兒沒錯。女兒好,女兒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事關她小棉襖的嫁妝,她怎麼能不努力。
「我祖母曾說過,如你我這般出色的長相,合著應該生十個八個,您以為如何?」
「可。」
可什麼可!
你當是批準屬下的奏報呢。
葉娉在他耳邊嘆氣,「養孩子說難也難,說易也易,端看怎麼養。若是家裡和產業少了,分到個人頭上的不多,您少不了被埋怨,您說是不是?」
他眼神緩緩看了過來,對上假裝憂愁的一張小臉。
這小姑娘又玩什麼花樣?
「郡王,您這麼看我做什麼?您看得我心裡好慌,我好怕自己說錯了話,做錯了事,哪裡又惹了您不高興。」
「好好說話。」
這可以他說的。
葉娉清了清嗓子,脆聲道:「都說父母為子女,當計之深遠。雖說我們這一胎是男是女還未可知,但我們總得為她計劃一二。若是閨女,自小便要為其攢嫁妝,若是兒子,便要給他存聘禮。我最近看賬,總覺得開銷太大。古人雲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長此以往我怕終有一天會入不敷出,到時我們該如何安置自己的兒女。」
溫禦初時眼底還有笑意,漸漸笑意變淡,最後神情一片冰冷。
他氣勢一變,葉娉立馬就感覺到了。
床幃之間就這麼點大,躲都沒地方躲。
「郡王,您方才讓我好好說,讓我別怕的…」
說話間,陰影將她包圍。
溫禦撐在她上方,俯視著她。黑潭一般的眸,深不見底。那暗沉沉的一片仿佛是孤寂的夜,無邊無際卻又什麼都看不見。
她說錯什麼了嗎?
難道是嫌她管得多?
「郡王,您別這樣,我……我以後不問了,啊!」
唇上吃痛,她驚呼出聲。毫無章法的口勿,像啃食一般。瘋狂之中帶著壓抑,似乎還有隱忍的不滿和控訴。
這男人是屬狗的嗎?
居然咬人。
她喘不上氣來,惱怒極了。
正當她準備反咬回去時,唇上的壓迫感一鬆,緊接著她感覺耳垂也被咬了。吃痛之時她聽到低沉的聲音,一字一字地灌進她耳中。
「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