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1 / 2)
謝呈在距離巷口兩三米遠的地方停下來,坐在一側牆邊:「這裡是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
林音坐在謝呈對麵,抬眸看著他。
小巷又小又窄,月光照不進來,想必白天也是見不到太陽的,牆邊的石縫裡長了草,男人穿著昂貴的西裝,氣質矜貴,眉眼冷峻,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遠處傳來打架鬥毆的聲音,有人被打了,發出一聲慘叫。啤酒瓶被砸碎,垃圾桶滾在地上。
聽聲音應該就在巷子深處,林音有點害怕得縮了縮身體。
很快,遠處的鬥毆聲消失。幾個年紀不大的小混混從裡麵走出來,為首那人唇角出了血,牛仔褲膝蓋被磨出洞,嘴裡罵罵咧咧。
其中有人穿著校服,上麵印著某中學的標識。
林音看著他們走過去,抬眸問道:「這裡經常發生打架鬥毆事件嗎?」
謝呈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了捏自己的指關節,低聲:「嗯。」
林音沒說話,等著謝呈繼續往下說,聽他講述他們的愛情故事。
男人靠牆坐著,右腿膝蓋曲起,右手手肘擱在膝蓋上,姿態看上去吊兒郎當,跟剛才走過去的那群人像是同一類人,隻要脫掉身上熨燙整齊的西裝就能融入他們。
他整個人坐在一團黑暗中,隻有腳尖被月光點了一下。他的聲音的夜色中顯得低沉,充滿磁性。
林音忍不住被他們的愛情故事吸引了,聽到情深處,眼眶微微濕潤。
謝呈起身走到對麵,坐在林音身側,喊了她一聲:「小哭包。」
這些年來,他之所以找不到她,一方麵是林琛把她保護得太好了,另一方麵是他不知道她的名字,喊她的時候都是叫她小哭包。
林音腦海深處最遙遠的記憶終於被喚回來一點,她覺得這個稱呼很熟悉,的確曾經有人這麼喊過她。
林音轉頭看著謝呈:「如果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那我是怎麼稱呼你的?」
男人低聲笑了一下,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神色愉悅,帶著幾分吊兒郎當的不正經,聲音低啞曖昧:「你叫我,哥哥。」
林音驚得捂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睜大眼睛看著謝呈:「真的?」
在她心裡,隻有林琛和林瑜是哥哥,她應該不會喊除了大哥二哥以外的人哥哥。
謝呈垂眸看著眼前的女人,視線落在她瑩潤飽滿的嘴唇上,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我騙你做什麼,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林音靠在牆邊,梳理了一下謝呈剛才講述的那個淒婉動人的愛情故事。
他跟人打架受了傷,坐在小巷裡,她和家人吵架跑出來,在小巷遇到他。見他受了傷,給他買了消毒藥水和創可貼。
他們對彼此一見鍾情,愛得昏天暗地。
他們像所有熱戀中的小情侶一樣,牽手、擁抱、奔跑,隻差一個正式的表白就能戳破那層窗戶紙。
相識的第三天,他們約好在這裡見麵,他穿著最喜歡的一雙白球鞋,早早來等她。
約定時間已經過了,他想,可能是她有事耽擱了。
他手上拿著準備送給她的舞蹈鞋,從天亮等到太陽落山,心裡的熱切一寸寸變涼。他一動不動,像一塊石頭,固執地看著路口。
他不願意相信她會欺騙、玩弄他的感情,直到最後一縷陽光也被漸漸暗去的晚霞遮掩,他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給她發了一條短信。
「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
短信發出去之後,沒人回應,打過去的電話也被無情掛斷。
他緊緊攥著手上的舞蹈鞋,險些把自己的牙齒咬碎,在手機上打字:「我隻想要你一個解釋。」
這一次,他的電話被拉黑了。
他有想過,她是不是迷路了才沒來赴約,她是不是在來的路上出事了,是不是忘了帶手機,就像人死了沒找到屍體一樣,這樣他就可以自我麻痹了。
一旦被拉黑,就代表著她的一個回應,對他來說就是死要見屍,見到了那個屍體。
他那時候十七歲,讀高二,第一次對一個女孩動心,那是他的初戀。
初秋的晚風掃過巷口,林音把故事梳理完,別說謝呈了,就連她自己都想罵自己一聲渣女。
玩弄別人的感情,在人心口上很插一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簡直就是渣中之渣。
那次之後謝呈再也沒見過林音,再次見麵是在她和別的男人的訂婚宴上。
林音被謝呈的死亡凝視盯得頭皮發麻,隻能替自己解釋:「我不是那樣的人,我不可能玩弄別人的感情的。」
謝呈:「你出車禍失憶了。」
林音轉頭看著謝呈,認認真真地把他的長相看了一遍,發現的確是有那麼幾分眼熟。
林音從牆邊起身,輕輕拍了拍裙擺沾上的灰塵:「我現在腦子有點亂,你等我再想想,回頭給你答復,好嗎?」
兩人上了車,林音把自己暫時能記起來的東西跟謝呈對了一下:「我應該是見過你的,我也的確在七年前出過車禍,等回頭我查一下病歷,問問我大哥二哥,看看他們有沒有動過我的手機。」
車子開出小巷,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方向盤:「嗯。」
很快到了酒店,謝呈伸出手,林音乖乖把身份證放在他手上,睜著一雙水盈盈的眼睛,看著他幫他開房間,跟在他身後讓他帶著上電梯。
任誰看了都覺得這是一對甜甜蜜蜜來開房的小情侶。
林音被謝呈送到房間門口,看著他轉身離開,刷卡進了房間,洗手的時候給自己洗了把冷水臉。
然後躺在床上,拚命回憶謝呈的話,又給溫倩打了個電話,把今天晚上的事簡單講了一遍。
溫倩懵逼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你現在居然還活著,訂婚宴那天沒被大佬當場把脖子掐斷也是奇跡。」
甚至在之後的相處中,謝呈雖然對她態度冷淡,也是幫了她很多忙的。林音:「我也沒想到我會這麼渣啊。」
溫倩:「我也覺得你不是那樣的人,是不是謝呈誤會什麼了啊,他不會在編故事騙你吧?」
林音蹙了下眉:「他的樣子不像是在編,要真是編的,我一查病歷發現腦子沒受過傷沒失憶,他不就暴露了嗎。」
「他說他給我發消息了,還說我把他拉黑了,我根本就不知道啊,」林音仔細想了想,「我出車禍後在醫院躺了好幾天,我的手機是我大哥幫我拿著的。」
溫倩:「這不就對上了,肯定是你大哥以為你早戀了,你還還在赴約的路上出車禍受了這麼重的傷,謝呈又在那個時候發那種消息過來,你大哥一氣之下把他拉黑了,然後他就誤會了,以為你乾的。」
「辛辛苦苦寵大的小白菜被不知道來路的野豬給拱了,換成我是你大哥,拉黑都算輕的,我非得找人打他一頓不可。」
林音站在窗邊:「我再想想,回頭我聯係我大哥問問。」
要不是她還在為了捍衛自己跳舞的權利離家出走,她現在就想好好問問林琛。
現在她隻能靠自己回憶。
林音洗好澡躺在床上,想了大半夜,終於被她想出來了一點端倪,記憶中她好像確實認識過一個少年,相處的時間不長,也不熟。
七年前的事情了,她已經記不清他的長相了,隻記得他臉上和身上總是帶著傷痕,長著一雙野獸般桀驁不馴的眸子。
難道他就是謝呈?
可這跟謝呈講述的戀愛故事不一樣啊,根本就是兩個南轅北轍的版本。
林音想得腦袋都快炸了也沒想出來自己以前竟然談過戀愛還把人給渣了。謝呈給她發短信的事她更是見都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