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高望遠(1 / 2)
第二日,天氣晴朗,惠風和暢。
帶有林府徽記的馬車,緩緩停在了棲靈寺門口。
祁徽先下了馬車,又勾開車簾,將手遞給林黛玉,不忘柔聲囑咐她:「玉兒扶著我的手下車,你小心一些。」
「知道了。」
林黛玉輕軟的應了一聲,她踩著凳子,小心下了馬車。
她站在棲靈寺門外,隻見巍峨的廟門外,有善男信女正往裡麵走去。寺廟外也有貨郎走動,人們談笑風生,看上去很有一番煙火氣。
黛玉隻一兩年前跟隨賈敏出門玩過,但她去的是揚州官宦人家,從未如此貼近的見過佛寺的莊嚴,以及百姓行走談話的場景。
一時間她的眼睛,都有些看花了。
祁徽一出現,就有幾個去過他客棧住宿的小沙彌,急急忙忙往寺廟裡跑去。
祁徽牽住黛玉的手,垂眸朝她灑然笑:「今日就帶玉兒登高遠眺,品味素齋!」
黛玉背著粉色的小拍立得,為了同這個顏色搭配,今日她穿了煙粉色繡芍藥紋的錦裙,顯得越發稚嫩可愛。
聽了祁徽的話,黛玉不由有些興奮:「聽聞棲靈塔有九層高,其中還供奉著佛骨,是佛祖棲息之地。」
「昨夜我問了父親,父親還給我念了劉夢得寫棲靈塔的詩:『步步相攜不覺難,九層雲外倚闌乾。忽然笑語半天上,無數遊人舉眼看 。』」
一聽她就是做了功課的,祁徽默默想了一會兒,才想起黛玉口中的劉夢得就是劉禹錫。
昨夜林如海給林黛玉念詩,今日她就能記得且念出來,可見天份奇高。
祁徽故而打趣一笑:「劉夢得詩裡說,他同朋友一起向攜登高不算太累,但不知道等會兒玉兒會不會累?那塔有九層,我真怕你剛爬一半,就哭鼻子了!」
黛玉輕哼了一聲:「叔叔少瞧不起人啦!我怎麼可能會哭鼻子?我要自己從一層就爬到九層!」
她眉眼間有些驕矜和不服輸之色,這樣帶點兒嗔怒的小表情,實在靈動。
祁徽笑了笑,他也有心讓黛玉多活動活動,鍛煉身體,便沒有打擊她的積極性,隻笑著道:「好,那我等會兒拭目以待了。」
林黛玉看著祁徽麵上的淡笑,心裡的勝負欲一下子就攀爬起來了。
她迫不及待牽著祁徽的手往寺廟裡走,不住的往裡走,邊走邊道:「玉兒定不會讓叔叔失望的!」
剛走進寺中,祁徽和黛玉就碰到了幾個迎出來的僧人。
其中有空明法師、空了法師二人。
空明法師和空了法師,見祁徽牽著個年歲尚小的女童走了進來,他們立即朝他行了個合十禮。
「祁掌櫃安好,今日您大駕光臨,可是有什麼要事?」
因為他們二人佛法精深,常常在寺廟講佛,外出布施,所以很得揚州百姓的尊重。
見了兩位法師對祁徽放低了姿態,旁邊百姓不由站定,瞧上他們幾眼。
「兩位法師安好。」祁徽朝他們輕輕頷首,「今日來並無什麼大事,我隻是聽聞寺中棲靈塔實為一絕,便來登高。」
空明法師和空了法師,眼神溫和的掃過林黛玉,猜出祁徽是帶人出來玩的。
不由笑著贊道:「這女公子瞧著靈慧,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孩兒?眼見一會兒到了午時,不知道祁掌櫃可要嘗嘗我們寺裡的素齋?」
黛玉聞言,先放開祁徽的手,朝兩位法師欠了欠身,就乖巧淺笑的站在一旁,沒有催促祁徽去登塔。
「這是我兄長家的女公子。」祁徽粗略說了一句,就問他們:「自然是要的,若是可以在棲靈塔的第九層置一桌素齋,那就再好不過了。」
原來是林大人家的女公子,怪不得祁掌櫃這樣疼愛。
空明法師朝黛玉和藹的笑了笑,隨即爽快道:「這個簡單,祁掌櫃可以放心。」
祁徽重新拉過黛玉的手,神色溫和了些:「如此多謝二位法師了,那我們先行一步,先去登塔如何。」
空明法師朝他做了個請的手勢:「祁掌櫃與女公子自便。」
祁徽就與黛玉來到了塔前,他們抬頭一看,隻能看到精巧高聳的棲靈塔高高矗立著,好像要直入雲霄一般。
仰望塔頂隻覺得離天空很近,幾乎能觸到清透碧藍的天空,穿過絲絲縷縷飄著的雲絮。
黛玉少見這樣的景色,她有些癡迷的往最高層看,看了一會兒,她眼睛就被一隻手輕柔的捂住了。
林黛玉歪頭:「叔叔?」
她眼前一片漆黑,但能聽到祁徽柔聲的囑咐:「玉兒不要看得太久了,這太陽光傷眼睛。不如你站在塔前,讓拂冬幫我們拍一張照?」
黛玉立即應了,於是一直默默跟在他們後麵的拂冬,笑著替她和祁徽拍了照。
拍完照,黛玉看著這樣高的塔,心裡沒有被嚇到,反而生出了幾分豪氣來。
她仰頭瞧著祁徽,甜軟的嗓音裡帶著幾分堅定:「祁叔叔,你看好了,等下我就要自己爬到棲靈塔九層!」
祁徽捏了捏她的小臉,在她微微嗔怒的眼裡,一本正經的點頭:「嗯,我會睜大眼睛,好好看著玉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