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溫蒂獨自坐在沙發上。
電視機閃爍的光芒在她臉上反復,將溫蒂棱角分明的瘦削麵部輪廓照得分外立體。她穿著一件毛茸茸的長袍,炸開的毛絨糊在臉上,給了溫蒂不一樣的暖意。
此時,是下午四點。
丹尼和柚木在溫蒂的注視和慫恿下,兩人結伴往門口走去,進行一些孩童的室外活動。這是溫蒂非常支持的玩樂,她自己經常會拉著孩子們在迷宮跑步,傑克換工作之前,溫蒂也非常贊成加強體育活動的課程。
她把視線放在電視機上,情不自禁地蹙眉。
今天中午,她好不容易在旅館見到清醒的傑克出現在過道而非打字機前,驚喜地迎上去,正想說些甜蜜的話親熱,卻被傑克冷眼指責前一晚沒關電視的行為。
「這電視機早就壞透了!我的作品也被它影響了,都怪你和電視機!」傑克惡狠狠地沖她吼叫,半點不見以往夫妻之間的情感,青筋暴起唾沫亂飛,把溫蒂嚇得在原地愣住。
半晌,回過神來時,麵對的就是空落落的過道,傑克早已負氣離開。
迷茫又憤怒的溫蒂立刻前往大廳,想去檢查電視機的損壞程度,她不相信,自己隻是忘記關一次電視,也會把電視如傑克所說的那樣弄壞。
結果如她所料,當溫蒂腳步匆匆地走進大廳時,正好看見電視機完好無損地擺放在大廳中央,她的小卡斯蒂正坐在地毯上,聚精會神地等待即將開始的天氣預報節目。
溫蒂微妙地鬆了一口氣。
但同時,她又感到非常的憤怒和難過,還有一絲夾雜在心底的懷疑。
既然電視沒壞,傑克又是在沖她發那麼大脾氣做什麼?
黑發女人倍感不適地縮進沙發裡。
這裡沒有她心愛的兩個寶貝,不用故作鎮定,可以卸下心防地露出恐懼與猜疑的一麵。
自從住進旅館以後,原本隻是酗酒時會傷害他人的暴躁丈夫,就變成了晚睡早起的趕稿藝術家,拒絕做旅館工作上的家務,一心隻想創造出偉大的作品。
這已經不太像她認識的,想要長伴此生的丈夫了。在旅館的一天天下來,她已經越來越難以弄懂,自己的丈夫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甚至丈夫偶爾的冰冷打量眼神,更讓溫蒂覺得害怕。
「……地區將會有持續的暴風雪。」電視機重播了一遍之前的天氣預報,溫蒂再次被吸引住了視線。
她心神不寧地凝視電視裡,為展現暴風雪可能性放出來的部分風雪鏡頭,暴風席卷著霜雪,厚厚的積雪是視頻裡最常見的背景,道路上一片蕭瑟,偶爾出現的幾個人,也把腿深陷在雪裡,十分艱難地跋涉前進。
她忍不住把行人代入進自己,隨即立刻想到,自己辛苦抱起卡斯蒂,費力地拔出腿行走,還要時不時把走著走著埋進雪裡的丹尼挖出來的畫麵——溫蒂露出微笑。
但想象畫麵雖然有趣,終究還是抵不住冰冷的現實,溫蒂幾乎可以預見一家四口,在暴風雪來臨之際隻能在旅館內躲在一起的畫麵。
她有些局促地抿住嘴唇,心裡焦灼起來,再次抬頭看了一眼時鍾。
是時候去地下室檢查鍋爐煤氣完好狀況了。
這其實是接下旅館看管任務的傑克的工作,但傑克自從進來以後便隻顧寫作,溫蒂隻好順從地幫他把工作做了。
溫蒂理理皺褶的袍子,起身往地下室方向走去。
她在地下室找到記錄本,對著烏黑的機器一個個進行記錄,並時不時用毛巾擦擦關鍵部位,進行基礎的保養工作。
然而這項工作結束以後,溫蒂再次陷入了空虛。
現在做飯有些太早,孩子們又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也不想坐在電視機前,更不想麵對性格古怪的傑克。
她從地下室出口慢悠悠地走上來,百無聊賴地左顧右盼。
然而正是在此時,一個念頭從她心底冒出。
去檢查一下卡斯蒂說的設備如何?
雖然不相信柚木說的事情會發生,但既然已經開始工作,那不妨就去看看,以慰藉自己因為暴風雪和傑克擔憂的心情。
她從出口拐彎,往裡邊的房間走了一小會,到達一個牆壁是黃色貼圖的溫暖小房間,裡麵的櫃子上是密密麻麻的線路和通訊設備。
她檢查了一下電話線路的良好狀況,嘗試著拿起話筒,確認線路完整無損;又在側邊櫃子上核對無線通訊設備的各個按座是否在原本的位置,同樣簡單地測量了一下其的完好程度。
一切都安然無恙。
溫蒂的原本有些顛著的心安定了下來,她放鬆地露出微笑,對自己竟然會因為小孩的一些奇思妙想而產生擔憂感到好笑,但既然做到這一步,溫蒂決定下一步也去檢查一下雪地車的良好狀況——
「噔噔噔!」
一道腳步聲從門口響起。
溫蒂訝異地轉身,她睜大眼睛,放下手裡的話筒。
腳步聲?
聽著聲音,不像傑克那樣大而重,更像是小孩子的腳步聲。
「是丹尼嗎?」溫蒂呼喚門口的腳步聲主人,「還是卡斯蒂?」
門外的腳步聲主人沒吭聲。
溫蒂有些疑惑地站在原地:「怎麼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