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1 / 2)
以馬修格林的身手,區區五樓而已,跳下去也不會有什麼事,但跳兩格台階都有可能崴到腳的九十九清祐就不一樣了。
等琴酒沖到窗戶邊往下看時,不是倒在地上的九十九清祐,他意料之外地看到有個黑發男子踩在空調外機上,一隻手抓著排水管,一隻手死死地攬住九十九清祐的月要。
「嗚哇腳、腳腳腳腳腳!腳要脫臼了!」九十九清祐一臉痛苦。
琴酒這才注意到九十九清祐的腳踝被馬修格林正不死心地抓住,讓他隻能維持著被抱住月要、吊在半空中的姿勢。琴酒反應迅速地一瞬間做出了判斷,乾脆地沖馬修格林開出一槍。為了躲避子丨彈馬修格林被迫鬆開了手,落在地上一個翻滾後,趁著琴酒換空彈丨夾的時機跑開了。
琴酒的槍丨口沒了目標,轉而對準了接住九十九清祐的人。
「好厲害呀,綠川君。」九十九清祐卻很是熟稔地和他打招呼。「咻地一下就接住我了誒!我都不知道綠川君在外麵,還以為這次死定了呢。」
他眼睛亮晶晶的,好像不是剛經歷差點墜樓的慘案,而是坐了一趟刺激的過山車。
沒想到九十九清祐也會說出「死定了」這樣的話。諸伏景光隻好無奈地笑著解釋:「我和秋穀君過來的時候,從窗戶看到你們好像出了什麼意外,就順著排水管道爬上來了。」
「誒,」九十九清祐好像這才想起秋穀來。「是噢,秋穀先生呢?」
諸伏景光把他拉到空調外機上來,旁邊的窗戶被打開,秋穀的腦袋從裡麵探了出來。
「九十九大人,」他沖九十九清祐伸出手,「竟然沒想起我來,也太讓人傷心了。」
九十九清祐心虛地吐舌,攀住他的手,在秋穀和諸伏景光的幫助下成功爬進了三樓的窗戶。
沒人理會樓上窗口還兢兢業業戒備著諸伏景光的琴酒,琴酒心裡浮起了熟悉的怒氣。
諸伏景光輕巧地說是過來的路上恰好看到了窗戶裡的情況,但那麵窗戶對著的那條街卻不是「恰好」能經過的路。
再加上他們一副仿佛剛經歷過大逃殺一樣的狼狽模樣,發生了什麼一看便知。
「我們那邊也出現了一個身份不明的人。」邊和九十九清祐一起往樓上的房間走,秋穀邊解釋說:「那人很厲害,和剛才的外國人一樣,身上都沒有帶槍,但體術很強,傷人的手段很刁鑽,都是沖著要害去的。」他沖諸伏景光比了個大拇指。「還好有綠川君在,不然我可能就危險了。」
九十九清祐折騰了這麼久,感覺自己骨頭都快散架了,更別說最後馬修格林還抓著他的腳腕,那重量,讓他感覺自己的腳還和小腿連接在一起也是奇跡。
他這會兒趴在諸伏景光的背上,整個人都有些氣無力的,好像一瞬間都卸下了力氣。
「我這邊也是啦,」他慢吞吞道,「感覺像是什麼專門負責暗殺的組織。」
作為公安,諸伏景光對日本不少犯罪組織都有些許了解,但卻從來沒聽說過這個暗殺組織,就像是突兀地憑空出現的一樣。但他們看起來並不像是剛剛組建起來的新組織,或許是因為之前隱藏得太好了,一直沒被公安獲取到情報。
「為什麼這個組織會參與進這次的事件中來?」諸伏景光問。
「琴酒應該知道吧,他既然能找到這裡來,說明他應該是知道了什麼情報。」秋穀回答說。
仔細想想,還是挺可怕的。不知道琴酒的情報來源是什麼,為什麼能知道這邊會發生的事、為什麼能這麼準確地找到他們住的地方,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諸伏景光和秋穀都不免想到了這個問題。
琴酒抱著手臂坐在九十九清祐房間裡的沙發上。在秋穀打開門的一瞬間,迎接他的就是來自琴酒的充滿殺意的眼神。
「啊,琴酒大人,好久不見了。」就算背後已經開始冒冷汗了,他還是盡力維持住了鎮定的表情打招呼。
諸伏景光越過停在門口的秋穀走進房間,蹲在床前,貼心地把背上的九十九清祐安置在床上,仿佛琴酒隻是個普普通通的訪客而已。
這也是因為,在琴酒和馬修格林對峙的時候,諸伏景光就一直蹲在三樓窗戶旁邊的空調外機上,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也大致猜測出了琴酒的性格,做好了應對的心理準備。
不然他可沒辦法做到那麼平靜,琴酒光是坐在那裡,氣場就已經快要讓諸伏景光起雞皮疙瘩了。
也隻有九十九清祐不受影響,滿足地在床上打了個滾,把自己埋在柔軟的被子裡。
他手肘撐在床上托住臉,歪了歪頭,問琴酒:「琴酒怎麼在這裡呀?你也來旅遊嗎?」
琴酒:「……」
因為誰啊,當然是因為某個沒有自覺、晚來一步就要被乾掉了、毫無自保能力又特別會氣人的蠢貨了。
琴酒的手蠢蠢欲動,想在已經留下好幾個彈孔的牆上再添上幾個洞。
沉默了兩秒平復心情後,「蠢貨。」他冷冷地罵道。
九十九清祐吐舌。
反正琴酒也不是第一次罵他了,雖然每次臉上都寫著「殺掉好了」,但這不還是火急火燎地趕過來了嘛。從東京到北海道,就算是坐飛機,少說也要兩個小時。而現在——
九十九清祐從床頭扌莫出手機。「啊,原來已經八點多了耶。
那琴酒說不定五點就起床了。
「起得好早噢,琴酒。」九十九清祐沒心沒肺地感嘆。
琴酒意味不明地「嗬」了一聲。「如果你身邊的人能有點用,我也就不用過來給你們收拾爛攤子了。」
秋穀感覺自己被嫌棄了。
琴酒坐在了房間裡唯一的沙發上,沒有人想和他坐在一起,秋穀和諸伏景光就坐在了九十九清祐的床邊,這讓諸伏景光微妙地感覺他們像是孤立了琴酒一樣。
「秋穀先生的用處在別的地方嘛。」九十九清祐替秋穀說道。秋穀正感動,就聽九十九清祐思索了會兒後,說:「秋穀是吐槽役擔當啦。」
……這算什麼用啊,這不還是沒用嗎?!
但劍拔弩張的氣氛卻因為九十九清祐的這句話緩和了下來。
「你,」琴酒打探的眼神落在諸伏景光身上,像是要剝開他的皮一樣的尖銳。諸伏景光忍不住繃緊了背,略微抬起頭,用訓練過的危險的眼神回視過去。良久,琴酒才「哼」了一聲,肯定道:「還算不錯。」
這算是過關了。
諸伏景光吐了口氣,卻仍舊不敢放鬆。
「這是我們在渡輪上遇到的綠川君噢!」九十九清祐像介紹朋友一樣高興地介紹道,「是同行呢,超厲害的。」
能在馬修格林帶著九十九清祐從五樓跳下去的時候,準確地抓住九十九清祐,他的身手可見一斑。
「綠川麼……」
諸伏景光這才想起自己臨時編造的漏洞百出的身份背景,心跳又迅速加快。
如果琴酒有提前對他進行調查的話,很有可能已經在懷疑他了。畢竟警視廳幫他完善身份信息需要一段處理時間,而琴酒連別的組織對九十九清祐下手的計劃都能知道,可能在九十九清祐和綠川光接觸上的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
但琴酒隻是淡淡地又把目光移開了。
「剛剛那個人叫tthereen,是美國那邊的一個暗殺組織的殺手。」他說。「這個組織最近有到日本來發展的打算,組織有不少次任務都對上了他們。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想要殺掉你,但這次放棄了,肯定還會有下一次。」
琴酒冷酷地下命令:「以後我會安排人到你身邊,再給我任性,我會親自動手。」
如果就這麼輕易地接受了琴酒的指令,那就不是九十九清祐了。
他在床上翻了個身,滾到坐在床邊的諸伏景光旁邊,拉著諸伏景光的袖子對琴酒說:「才不要呢,我已經有綠川先生了。」
「嘛,如果是綠川君的話,保護九十九君綽綽有餘了吧?」秋穀說道。
琴酒倒是沒想到才短短兩天,不僅是九十九清祐,就連秋穀也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綠川光莫名信任。
他又一次打量綠川光,綠川光卻對他溫和地笑了笑,隻不過在琴酒的眼裡似乎帶上了些挑釁的意味。
「組織可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琴酒冷冷地盯著他。
但諸伏景光反而放下了心來。
如果琴酒確定他身份上有疑點的話,他現在就不會說這種話了。
「我還挺期待的。」諸伏景光回答說。
九十九清祐身邊都是些與組織格格不入的家夥,看多了秋穀和宮野明美之後,綠川光這種用溫柔假象掩蓋自己黑暗本質的做法倒讓琴酒有些欣賞。
於是他說:「看你表現了。」
——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九十九清祐想去溫泉旅館泡溫泉的願望是沒辦法實現了。雖然他抱著被子不願意回去,但還是被琴酒抓著衣領丟進了車裡。
除了還要在北海道調查暗殺組織的琴酒之外,諸伏景光也和他們一起去了機場,因為琴酒說要他回米花去進行「加入組織的考核」。
九十九清祐抱怨:「明明九十九大人都已經同意了,竟然還有什麼莫名其妙的考核,就是多此一舉嘛!」
秋穀安撫他:「連我都能通過的考核,綠川君沒道理通不過。」
「但是不知道要多久哎,綠川先生還說要給我做甜點呢!」
諸伏景光自信地笑了笑,說:「應該不會太久的,相信我的水平吧。」
「要記得給我做甜點噢!」
「是,是。」
秋穀的手機突然響起提示音。
他給琴酒設置了特別的鈴聲,一聽就知道是留在北海道的琴酒發來了信息。甚至在他的腦子處理出「琴酒」這個信息之前,他的心裡就已經條件反射地彌漫上了幽怨的情緒。
他嘆了口氣,踩下剎車。
九十九清祐疑惑地看過來,他解釋說:「是琴酒的信息,讓我先停下來看一下。」
「噢!是遵守交通規則的秋穀乖乖。」
「這又是什麼奇怪的稱呼。」秋穀說,「我隻是擔心我看完琴酒的信息之後,會忍不住猛踩油門去撞卡車罷了。」
因為每次,琴酒的消息都很讓人抓狂啊。
他邊說著,邊點開郵件。
郵件是一如既往的簡潔,沒有開頭也沒有結尾,連署名也沒有,隻有兩行字:
「萩原研二重傷,在米花綜合醫院。」
竟然是萩原警官的消息嗎……琴酒把這個信息告訴他,肯定是想讓他把萩原研二住院的事告訴九十九清祐。這樣一來,九十九清祐肯定就無瑕再顧及諸伏景光回米花町之後要經歷的考核了,這或許說明了諸伏景光的考核不是普通的考核。
但是……要告訴九十九大人嗎?
雖然九十九大人稱呼他們為「朋友」,但萩原研二畢竟是警察,和他們交好的話,九十九大人說不定會因此陷入兩難的境地,也許還會被組織問責,對他們雙方來說,保持距離都是更好的選擇。況且……
和諸伏景光一起坐在後座的九十九清祐正在給諸伏景光介紹十八號研究所裡的人,從「和綠川先生一樣很溫柔的宮野小姐」、「看起來笨笨的但是意外地聰明的早見先生」說到了「嗓門很大罵人的時候很喜歡用比喻句的堀山」,說著說著就突然意識到秋穀已經半天沒有動靜了,回過頭,就發現他正盯著已經熄滅了的手機屏幕發呆。
「怎麼了嘛,秋穀先生。」九十九清祐趴在駕駛座的椅背上,湊到秋穀旁邊。
秋穀這才回過神來。猶豫了會兒後,他說:「沒什麼,隻是想到叛逆的魯o修的第六集馬上要放送了,在回憶第五集的劇情罷了。」
雖然他看起來可不像是「沒什麼」,但九十九清祐盯了他一會兒後,貼心地沒有再問。
隻是秋穀一直在思索這事,直到在機場候機了,他才下定決心。
到米花的時候就把這件事告訴九十九大人吧。他想到。如果九十九大人在事後知道了這件事的話,會不高興的吧?況且能被琴酒稱為重傷,萩原警官的情況應該很不妙,說不定已經重傷到了這是最後一麵的程度了。
九十九清祐察覺到了秋穀的情緒轉變,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
人類的情緒果然是不符合邏輯的嘛。下次一定要和鬆田警官說這件事。
「總覺得你的腦子裡在說我的壞話。」秋穀麵無表情。
「沒有呀。」九十九清祐眨巴眨巴眼睛。「肯定是綠川先生在說你壞話。」
「綠川君才沒有九十九大人那麼幼稚。」
「秋穀先生肯定在腦子裡說我壞話,秋穀先生好幼稚。」
唯一成熟的大人諸伏景光說:「不要比了,隻是幼稚一號和幼稚二號的區別而已。」
「虧我剛剛還在替你說話呢,綠川君。」
「綠川先生是幼稚三號!」九十九清祐宣布。
——
飛機飛了一個半小時,在米花町落地。早上沒有睡到自然醒的九十九清祐一上飛機就開始補覺,下飛機時才醒來。他伸了個大大的懶月要,突然說道:「秋穀先生要說什麼快點說啦,不然我就要回去了噢。」
「啊,」秋穀頓了頓,「確實有一件事。」
其實在路上時九十九清祐就有所猜測了。由琴酒告訴秋穀的、關於九十九清祐的事,肯定不會是什麼好消息。
「是萩原警官。」秋穀說,「九十九大人要去看看他嗎,在米花綜合醫院。」
諸伏景光愣了愣,九十九清祐也愣了愣,伸完懶月要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誒,萩原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