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瞧(1 / 2)
室內燃著熏香,徐徐升起的煙霧,縈繞在室內,香味不算濃,還帶著點花香,端得是沁人心脾。
陸瑩卻屏住了呼吸,她惦記太子的事,哪敢讓母親得知,下一刻,她麵上就飛上一絲薄紅,半真半假的嗔道:「娘亂猜什麼?女兒能對誰心有所屬?我隻是不想離開母親罷了。」
陸瑩幾乎足不出戶,根本沒見過幾個外男,思及此,章氏鬆口氣,「婚姻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可別犯糊塗。」
章氏這般擔心,實則事出有因。
二姑娘陸婧是二房庶女,她受了生母柳姨娘的影響,一向厭惡秦氏,也怕秦氏不會給她認真相看,竟是豬油蒙了心,想算計定國公世子爺,她這等身份,就算算計成功,也隻能當妾。
好在章氏提前發現了不對,及時攔住了她,才沒釀下大錯,否則整個武安伯府都要受她所累。
陸瑩認真頷首,「女兒明白。」
她自幼乖巧懂事,章氏對她還算放心,也沒多叮囑,隻道:「你先出府吧,去如意坊買幾件首飾,我去瞧瞧你父親。」
「我先跟娘一起看看父親。」
陸父是從馬上摔了下來,摔斷了左腿,已養了一個多月,仍不能下床,傷筋動骨一百日,他少說也得再養一個多月。
他乃工部郎中,隸屬於都水司,好不容易才爬到郎中的職位,原本領了河渠航道修建的差事,這差事雖風吹日曬,乾好了很容易出政績,誰料,他前腳領了這差事,後腳就摔斷了腿。
這段時間隻能賦閒在家,因心情不好,頗有些抑鬱不得誌,脾氣也大了不少,前幾日,他剛亂發了一通脾氣,章氏心疼歸心疼,卻不慣著他的臭毛病,昨日沒去瞧他,也有故意晾著他的意思。
陸盛之昨日還派小廝去了一趟章氏院中,這會兒見她來了,他鬆口氣,麵對陸瑩時臉上的神情都緩和了些,「坐吧。」
他平日話不多,因為公務繁忙,陪伴女兒的時間也少得可憐,陸瑩對他,也不像跟母親一樣,什麼話都說,問完安,也就說了幾句讓父親好生休養的話。
章氏再次趕人,道:「成了,人也瞧過了,趕緊出府吧,越拖日頭越曬。」
陸盛之這才主動問了一句,「出府作甚?」
章氏之前都不會說婆母的不是,這會兒更不可能拿著一些小事煩他,笑道:「瑩兒年齡也大了,我讓她去選兩件新首飾,等趙夫人登門時戴。」
陸盛之自然希望這樁親事能成,想到自家夫人手頭餘錢不多,他又讓小廝取了一百兩銀票,塞給了陸瑩,「我這兒還剩一百兩銀子,你一並拿去吧。」
這筆銀子是他拿著應酬的,因摔斷了腿,無法出府,錢捏在手裡也沒什麼用,他便給了女兒。
陸瑩欲要推辭,陸盛之卻板起了臉。
章氏道:「拿著吧,你是大姑娘了,手頭也該有些銀子。」
陸瑩乖巧應了下來,隻覺得手中的銀票沉甸甸的。她揣著銀子出了府,外麵日頭確實有些曬,清楚兩個妹妹怕曬,陸瑩也沒喊她們作陪,丫鬟備好馬車後,她便帶著丫鬟婆子出了府。
她並不清楚,武安伯府的馬車行駛出去時,有一人悄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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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一個小廝裝扮的男子就悄悄來了銘月坊,銘月坊今日被大皇子沈涵包了下來,沈涵是淑妃之子,今年剛及冠,年初被封為的睿王,已出宮建府。
前段時間他領了差事,去虞城查了貪汙受賄的案子,前日才剛剛回京,因錯過了太子的及冠禮,睿王便做東宴請了太子以及幾位年長皇子,打算為太子慶祝一番。
今日是他做東,他便提前一步來了銘月坊,眾位皇子尚未到來,得知陸瑩竟來了如意坊,他眸色不由一動。
他是上巳節見的陸瑩,少女一襲淺紫色衣裙,俏生生立在湖畔,她膚如凝脂,麵若芙蓉,靈動的眸清澈見底,饒是自幼見過不少美人,瞧見陸瑩的那一刻,他方明白何為回眸一笑百媚生。
自打那一刻,他便想將少女占為己有,睿王尚未成親,他心中清楚他的親事由不得自己做主,以陸瑩的身份也無法給他當王妃,他便生了納她為側妃的念頭。
尚未大婚前,他也不好納側妃,便隻能等,陸瑩的前兩樁親事,就是他派人阻撓的。
小廝恭敬稟告道:「陸姑娘之所以來選首飾,許是跟趙夫人的登門有關,聽說趙夫人瞧中了陸姑娘,有意與武安伯府結親。」
「哪個趙夫人?趙浩的母親?」
「是。」
睿王眸中閃過一絲不悅,狹長的眸微眯了一下,「不過一個書呆子,也配跟我搶人?」
如意坊就在銘月坊斜對麵,不過幾步的距離,想到美人那張傾城傾國的臉蛋,睿王心中一動,起身站了起來,懶洋洋道:「走,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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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坊是京城最大一家首飾鋪子,這兒的首飾不僅款式新穎,做工也精致,一向得貴女們的喜愛,由於天氣炎熱,店內才沒什麼人。
陸瑩才剛到店內,掌櫃的便第一時間迎了過去。
少女一襲淺藍色襦裙,雖粉黛未施,卻眉目如畫,一雙烏眸也水潤透徹,是副極為驚艷的相貌。掌櫃的幾乎一眼就認出了她,兩年前,她曾與武安伯府的大小姐一同來過店鋪,兩年不見,少女竟出落得更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