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心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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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她的不喜,連丫鬟都看了出來,木槿每次急吼吼向她匯報各種消息,不過是怕她不得寵愛,想讓她想想法子。

嫁入東宮後,他何曾給過她任何體麵?洞房花燭夜一句解釋都沒有,就睡在了榻上,那段時間,丫鬟望著她的眼神,都小心翼翼的。

怕惹他心煩,她一直安安靜靜的,從不敢打擾他,麵對親近之人,她其實是個很有分享欲的人,他睡在榻上的那些夜晚,她隻能保持沉默。

整個孕期他都冷著她,她因身子笨重爬不起來時,他不在,她因焦慮整宿失眠時,他也不在。就連對安安的探望都少得可憐,她拚命的去對他好,連起碼得尊重都沒得到。

她不是草木,也會傷心,與其最後兩相生厭,不若和離。

沈翌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垂眸時,對上的卻是她再沉著不過的目光,他眸中閃過一絲冷意,「和離?你威脅我?」

威脅這個詞,令陸瑩有些怔愣,能提出威脅的,往往有籌碼,她有何籌碼?

她隻覺身心疲倦,淡淡道:「妾身豈敢威脅殿下,我身份低下,嫁給您本就無法給您帶來助力,和離後,您反而能娶高門貴女,反正您也瞧不上我的出身,既如此不若和離。」

沈翌從未想過拿自己的婚姻當交易,如果當真想聯姻,也不會等到現在,他漆黑的眸沉得有些深,「孤何時瞧不起你的出身?」

他若真瞧不起,當初根本不會娶她,他看不上的從來都不是她的出身,隻望她能端莊守禮,少些算計。

許是近來太過壓抑,她忍不住嘲諷道:「若瞧得起我的出身,殿下又豈會將妾身當個小玩意?身為太子妃,連掌管東宮的權力都沒有,若是高門貴女嫁入東宮,會受如此折辱嗎?」

直到問出聲,陸瑩才意識到,內心深處她其實一直想聽聽他的真實想法,為何要如此這般待她。

沈翌卻被她這一通指責砸得有些懵,「折辱?」

陸瑩也不知哪來的膽子,這一刻,他好像不再尊貴,隻是她的夫君,是她念念不忘多年的情人。為了讓自己死心,她直視著他的目光沒有退縮。

「縱觀史上,哪個太子妃出嫁後不掌管東宮?連尋常婦人嫁人後都會掌管中饋!是不是在你眼中,妾身身份卑微,便不堪重用?你可知為了足夠配得上你,出嫁前我有多努力,連試一試的機會都不給我,難道不是折辱?」

沈翌不過是體諒她帶安安辛苦,才沒將東宮交給她打理,她每晚要醒來三次,睡眠都保證不了,白天還要給他熬粥,一下又花掉幾個時辰。

就算不喜歡她的算計,她的辛苦他也看在眼中,趙姑姑雖在幫她打理,名義上東宮還是她在掌管,絕不會有人背後非議她,有人幫她辛苦忙碌,她竟還一肚子怨言。

沈翌眸色暗沉,眼底也不由升起一簇火苗,「就因沒能掌管東宮,你就在這兒鬧?權柄在你眼中便如此重要?」

陸瑩忍不住笑出了聲。

敢情在他眼裡,她想打理東宮是為了權勢,是不是甘願未婚先孕,也是為了權勢?

陸瑩心口一抽一抽的疼,隻覺得自己的付出就像個笑話。

她深吸了一口氣,才壓下心中的鈍痛,冷聲道:「是,我是貪戀權柄,才想掌管東宮!」

她拚命睜大了眼,才沒當著他的麵掉下眼淚,她一字一句道:「我機關算盡,德不配位,根本不該霸占太子妃之位,如今我已幡然醒悟,與其變成怨偶,不若早些和離!父皇那裡,你不必擔心,妾身自會去求他同意!隻望殿下也爽快一些!」

見她一口一個和離,沈翌心中無端有些煩躁,月匈口也悶得厲害,想到她的心機與謀劃,他才勉強穩住心神,根本不信她會舍得和離。

話雖如此,他卻莫名喘不過氣,他眼睜睜看著她蓮步輕移,走到了書案前。

陸瑩執起了狼毫筆,當著他的麵,寫下了和離書,隨即雙手呈給了他,「望殿下盡快簽字,你我一別兩寬。」

沈翌瞳孔微縮,他長這麼大,一直運籌帷幄,她是唯一的例外,擾亂了他的心神後,竟又因東宮的管理權,這般威脅他。

他伸手將宣紙揉成了一團,因心中惱火,他聲音也更冷了一分,「陸瑩,接下來的話,孤隻說一次,皇家斷沒有和離的先例,就算父皇同意,孤也丟不起這個臉,你若想掌管東宮,交給你就是!你好自為之。」

他說完就拂袖離開了宜春宮。

他走後,陸瑩才將和離書一點點展開,原來,就連她想和離,在他眼中也不過是為了要東宮的管理權。

這個東宮,誰願意管誰管,她根本就不稀罕。

兩人的爭執聲,不算小,守在門外的莎草也聽到一部分,早在陸瑩提出和離時,她就驚駭地睜大了眸。

她跟在陸瑩身邊多年,對她最為了解,自然清楚主子一向倔強,但凡下了決定,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她心尖發顫,手腳冰涼,太子沉著臉離開時,她才跌跌撞撞進了內室,陸瑩將和離書放在一側,又寫了一份嶄新的,莎草含淚走到她跟前,喃喃喚了一聲,「主子……」

她比木槿心思細膩,早在陸瑩孕期時,她就無比擔心她,連陸瑩的失眠,她都瞧在眼中,三夫人懷雙胎時,因三爺的忽視,險些崩潰,好不容易才走出來。

莎草一直怕她受不了,旁人不清楚她思慕太子,莎草卻一早就清楚。她的少女懷春,成親前的期盼,莎草都瞧在眼中,正因為清楚,莎草才知道,被太子忽視時,她有多難受。

哪怕她在默默寫字,莎草還是從她的神態體會到了難以言喻的哀傷,莎草忍不住哭出了聲,壓抑又憋屈,不明白上天為何要這般對她。

陸瑩瞥了她一眼,低聲道:「哭什麼?收起眼淚,以後都不準哭,若能離開,於我來說是好事。」

她自幼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困於深宮,本就非她所願,之前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哪怕飛蛾撲火也沒能得到他的心,她又何必執迷不悟。

她從不是委曲求全之人,也不想因為一個人,卑微到失去自我,何必呢?不過是一個男人罷了,再糾纏下去,實在難看。

陸瑩拿起帕子一點點擦掉了莎草的眼淚,聲音溫柔又充滿力量,「沒什麼可難過的,你該為我高興才對。」

她神情越平靜,莎草心口越疼,她頭一次僭越地抱住了她,低泣道:「主子想哭,就哭吧,沒人瞧得見。」

陸瑩喃喃道:「我為何要哭?」

在過去的二百個日夜裡,她的眼淚早已流乾,從今往後,她再不會為他哭泣。

半晌,莎草才平靜下來,她有些不好意思,羞愧地垂下了頭,陸瑩拿起帕子,又給她擦了擦臉,「打起精神吧,等出宮後,我帶你們去越老頭那兒吃餛飩。」

越老頭的餛飩,皮薄餡多,香而不膩,最為鮮美,天冷了吃上一口,再幸福不過。

莎草也被勾起了饞味,她重重點頭。

陸瑩拍拍她的手,「下去洗把臉吧。」

夜色已逐漸轉深,明月被烏雲遮住大半,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散發著微不足道的光。

陸瑩正想將安安從奶娘那兒抱回來時,就聽到了腳步聲,宮女進來通報說趙姑姑來了。

陸瑩道:「讓她進來吧。」

片刻後,趙姑姑就走了進來,手中還拿著一個折枝牡丹紋紫檀木盒,裡麵放的是印章和庫房鑰匙,趙姑姑恭敬道:「近來的賬本,奴婢已交給太子妃,這是印章和鑰匙,太子妃可隨時差遣奴婢。」

陸瑩不僅沒接,還讓莎草將賬本拿了出來,一並交給了趙姑姑,陸瑩溫聲道:「趙姑姑自己打理就行,我不想操心,也沒那個精力,以後東宮任何事,都不必尋我。」

她雖然在笑,趙姑姑卻總覺得她哪裡不一樣了,她隻得無奈退了下去。她思忖了片刻,還是去了崇仁殿,將這事告訴給了宋公公。

宋公公是得了太子的吩咐,才讓趙姑姑將印章交給的太子妃,見她竟是拒絕了,宋公公微微擰眉,他站在窗外,小心翼翼往裡看了一眼。

太子自打從宜春宮回來後,就一直冷著臉,宋公公在他身邊待了多年,自然清楚,他這會兒心中定然不痛快。

他一時有些踟躕,正猶豫著,就聽到了他冰冷的聲音,「滾進來。」

宋公公連忙走了進去,他不由擦了一下額前的汗,才低聲稟告了一聲。

沈翌薄唇微抿,臉色沉得似能滴出水來,他已如她所願,讓她掌管了東宮,她還賭哪門子的氣?

沈翌不想慣著她,冷聲道:「告訴她,今日不想管,以後也別想碰了。」

他一張臉冷得瘮人,上次這般不悅,還是打護國寺回來,也不知,今晚他和太子妃究竟發生了何事。

宋公公應了一聲,才退了下去,他苦著一張老臉,去了宜春宮,他過來時,陸瑩已將安安抱到了跟前。

小家夥一晚上沒見娘親,一瞧見她,就癟了癟小嘴,小臉蹭到了她懷中,陸瑩直到此刻,臉上才多了一絲笑。

得知宋公公過來時,陸瑩臉上的笑才稍微收斂些,她已然很累,不想再見任何人,考慮到這段時間,宋公公一直很關照她,她終究還是見了他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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