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緩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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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白嫩的小臉上閃過一絲黯然,不由垂下了眼睫。

陸瑩忽地有些心軟,她將小家夥抱到了自己腿上,垂眸認真道:「母後沒有嫌棄你多管閒事,隻是我和你父皇,我們之間略有些復雜。」

安安本不該再追問,可是想起父皇時不時沉默的模樣,安安還是覺得心疼。

他抬起小臉道:「母後,你真的很討厭父皇嗎?」

陸瑩再次一怔,他的眼神太過澄清,澄清到陸瑩幾乎不知怎麼回答。討厭嗎?她幾乎無法形容對他的感情,哪怕她一再否認,她之前的愛慕也真真切切存在過。

怨恨有之,釋然有之,兩人之間發生了太多事,不論木槿的死亡,還是他的利用,都令她格外抵觸他。

她不知怎麼答,她又輕輕拿臉頰貼了貼安安的小臉,柔聲道:「抱歉,讓安安為我們操心了。」

安安搖頭,他乖巧地靠在了她懷裡,小手勾住了她的脖頸,湊到她耳邊很小聲地告訴她,「母後,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在時父皇畫了很多幅你的畫像,還送給我一幅,我想你時,就會偷偷看一看,你想看看嗎?」

對上小家夥期盼的目光時,陸瑩說不出拒絕的話,她輕輕頷首,安安從她懷裡滑了下去,他搬來宜春宮時,將他的畫也一並帶了過來,就在偏殿。

外間,寧寧和圓圓還在查看自己的禮物,太皇太後送給她的那些都是小擺件,雖然不值錢,圓圓還挺喜歡的,正在扒拉最喜歡的,打算送給母後幾樣,寧寧也在選,他將那兩幅畫鄭重抱了出去,也想送給母後,又挑出一套文房四寶,打算送給皇兄,至於圓圓,他並不知道圓圓喜歡什麼,就拉了拉她的小手,讓她自己選。

圓圓開心地抱了寧寧一下,才喜滋滋地挑選,兩人忙得不亦樂乎,根本沒留意到,陸瑩和安安去了偏殿。

安安將他的畫收在了黃花梨嵌百寶嬰戲圖木箱中,他小心翼翼將他的畫取了出來,隨即放在了書案上,將畫展開的過程他一直很小心。

畫卷展開後,陸瑩的目光就不由落在了畫卷上,不得不說,他畫得十分像,連她身上的衣服、耳上的明月璫,也是她曾戴過的,畫卷上,她掛著一絲淺笑,笑容很甜。

這身衣服,令陸瑩想起了許多過往,那時她剛得知他的遭遇,為了治好他,一再放下身段,思及過往,陸瑩心口不由一窒。

她幾乎不敢再看畫卷,狼狽地收回了目光。

安安又將畫收了起來,狀似不經意道:「父皇一定很愛母後。」

見他不遺餘力地在為沈翌說好話,陸瑩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小家夥的腦袋,愈發覺得抱歉,她在安安跟前蹲了下來,認真道:「母後保證,不會再離開,也會試著與你父皇好好相處,你如今尚小,好好念書就成,旁的就交給我們,好不好?」

安安乖乖點頭。

「走吧,你們還能午休兩刻鍾,下午還得去學騎射,去休息會兒吧。」

陸瑩帶著安安回了主殿,將圓圓和寧寧也喊到了跟前,讓三個孩子休息了一會兒。

她則去了外間,本想給圓圓做會兒騎裝,針線拿到手中後,卻有些出神,她腦海亂糟糟的,不知在想些什麼。落茗一直跟在她身後,自然聽到了母子間的對話。

實際上,上次陸璿勸陸瑩的話,落茗也聽到一些,她隱約猜到木槿的死才是最關鍵的。

她是暗衛,隱約能猜出有多少弓箭手隱藏在暗處,實際上,木槿若不主動撞到刀刃上,弓箭手有很大的機會將挾持她的人射死,可惜一切發生得太快,木槿竟那般果敢,竟是直接選擇了赴死。

她思忖了半晌,還是起身站了出來,壓低聲音問道:「主子之所以埋怨陛下,是因為木槿姑娘嗎?」

陸瑩沒料到她會突然這般問,粉唇不由抿了一下。

她的神情幾乎代表了一切,落茗嘆息一聲,低聲道:「其實那日陛下也沒料到會出事,他特意派了侍衛護著莎草姑娘和木槿姑娘,暗處也有保護她們的弓箭手,木槿姑娘若不自裁,弓箭手定會想法射死那個挾持她的人,可惜……連屬下也不曾料到,木槿姑娘會如此英勇。」

陸瑩聞言一怔,「暗處也有保護她們的弓箭手?」

落茗點頭,「陛下那日確實安排了下去,怕萬一出意外,他還將屬下喊了過去,讓我屆時見機行事,弓箭手準頭都很好,隻需要挑選合適的時機,便能射中,可惜當時事發突然。他沒有提前告訴您,是怕您擔心家人,並非不信任您,如果當真不信任,他根本不會與娘娘的父母進行合作。」

落茗說完,就退了下去。

陸瑩則有些失神,時間一點點流逝著,她卻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靈魂都有種出竅的感覺,直到莎草進屋提醒了一聲,陸瑩才想起孩子們還要去上騎射課。

她轉身進了裡間,將孩子們喊醒後,她身上才多了一絲人氣,圓圓睡得渾身懶洋洋的,一點都不想動,陸瑩幫她穿好鞋子時,她還伸出小手,索要抱抱。

陸瑩將她抱了起來,隻抱了一下,就將小丫頭放了下來,「走吧,隨哥哥們去上課。」

安安和寧寧已經在等著了。

圓圓打了個哈欠,小臉在她臉頰上蹭了蹭,「娘親送我們去。」

安安敏感地察覺到了陸瑩的疲倦和無力,低聲哄道:「讓母後休息一會兒吧,路上哥哥給你講故事。」

圓圓被故事吸引了注意力,乖巧點了點頭。

陸瑩一時說不出什麼感受,隻覺得小家夥貼心得令人心中又酸又軟,她身上突然就有了力量,她笑道:「我送你們去。」

木槿的死,已成既定的事實,早已無法挽回,她就算再懊惱再惆悵也於事無補,她已經虧欠了木槿,不能再虧欠孩子們。

不論是過於懂事的安安,還是黏人的圓圓,抑或膽小的寧寧,其實都渴望母親的陪伴。

他們又剛上學沒幾日,她理應多送送他們,這幾日因為在慈寧宮侍疾,她陪孩子的時間少得可憐。

她話音一落,圓圓便驚喜地「哇」了一聲,寧寧和安安也彎了彎唇,開心的小模樣,正是這個年齡的孩子該有的樣子。

陸瑩也彎了一下唇,送他們去了演武場,他們過來時,其他幾個伴讀已經到了,陸瑩在一側,看他們騎著小馬在馬場溜達了一圈,圓圓驕傲地挺著小月匈脯,路過陸瑩身側時,還揮了揮小手,陸瑩不由莞爾。

她回到宜春宮後,先讓人將太後送來的東西放入了庫房中,隨後才拿出針線筐,因為總走神,她一不留神,又紮了一次手,血珠兒在白皙的手上,顯得十分刺眼。

莎草不由搖頭,將她手中的針線直接收走了,「主子既然無法集中注意力,就別做了,都紮到三次了,再紮兩次,手上估計都是針眼。」

陸瑩由她收走了針線。

莎草總覺得她今日有些怪怪的,她將針線筐收在了木箱上,才道:「娘娘怎地心不在焉的?可是在慈寧宮時發生了什麼?」

陸瑩搖頭,「慈寧宮能發生何事?就是想點事情。」

「那主子想好了嗎?」

陸瑩心中亂糟糟的,理都理不清,木槿出事那日的事,她至今不敢去回想,誠如落茗所言,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她其實也沒料到,木槿會突然撞到刀刃上,其實結合她的性子,也不難解釋。

木槿一直都沖動、熱血,再忠心不過,定是害怕她的存在,令他們投鼠忌器,她才毅然赴死。

陸瑩拍了拍床榻,道:「你坐下吧,咱們好久不曾說體己話,一起聊幾句。」

莎草也沒推辭,之前陸瑩沒出嫁前,她們沒少坐一起說話,情分也非同尋常,這份感情,並未因為陸瑩成了皇後,就有所變淡。

「主子想聊什麼?」

一句主子,令陸瑩不由想起了未出閣前的事,短短幾年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一切好像都變了,其實不少事卻又沒變。

陸瑩心底升起無限感慨,麵上也露出一絲遲疑。

莎草笑道:「主子想問什麼直接問就是,奴婢定言無不盡。」

「你之前為何一直替陛下說好話?是怕我開罪他,才來勸我,還是因為旁的原因?你實話實說。」

莎草沒料到她的異常竟與陛下有關,她心中不由一喜,隻以為是陛下的深情總算打動了她,笑道:「怕您開罪他,隻是其中一小部分原因,奴婢是真心覺得,你們都不容易,陛下隻是不擅長表達,實則很在乎您,您之前何嘗不是?兜兜轉轉,兩人都吃了不少苦,奴婢隻盼著您與陛下都好好的。」

陸瑩斜靠在引枕上聽得很認真,夕陽透過窗欞灑在了她臉上,她本就漂亮的五官,像是會發光一般。

她隻靜靜聽著,並未打斷她的話,像是想從旁的角度,了解一下她和沈翌。

窗外雲霞艷麗,半邊天,皆已成了橙色,柔和的光華,傾斜而下籠罩著院落外的君子蘭。

莎草話鋒一轉,又道:「奴婢清楚,主子是在意木槿,若木槿尚在,絕不希望您這般為難自己。」

陸瑩之前最聽不得她的勸說,今日卻問出了口,「木槿自打來到我身邊後,一直是你在帶她,仔細說起來,她更依賴你,她出事那日,你可曾怨恨過我和陛下?」

莎草笑容略有些苦,她坦誠道:「主子事先並不知情,奴婢豈會怨恨您?對陛下,自然是怨過,不過奴婢也清楚,那日木槿出事,也怨不得陛下,木槿若能稍微冷靜些,事情未必沒有轉圜的餘地,主子無需自責,也無需將木槿的死歸咎在您和陛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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