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1 / 2）
薑書然這兩天想著飯館的事情,連自個兒的服裝小作坊都沒怎麼上心了。不過小作坊算是步入了正規，出不了什麼問題不用經常去盯梢，再說了還有李秀花呢,她可比薑書然上心得多，隔岔五就去看。
想要開飯館,就得選一個人流量比較大的位置。
他們家這個街道雖然人不少，但也算不上多,這邊廠有點少,隻有個廠子。西街那邊廠子更多，一條街大概有七八個廠,個大廠,上下班員工很多,把飯館開在那個位置才有搞頭。
薑書然趁著周末放假去西街那邊逛了一圈,街上的館子隻有家，其中一家是麵館,競爭力也不算很大。以陳如的廚藝，一定可以碾壓其他兩家飯館,不愁沒生意。唯一需要擔心的是她一個人能不能忙得過來。
所以她才想著得讓爸媽一塊兒辭職開飯館。
從西街溜達回到家,正好碰上了下班的陳如，她看了眼閨女出聲問：「然然，你這兩天怎麼老往外跑,又想到什麼賺錢的法子了？」
「暫時保密~」薑書然眼眸彎彎，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陳如無奈地瞪過來,抬手捏著閨女長了肉的小臉,柔聲道：「好啊，跟媽媽也有小秘密了是吧？」
薑書然笑而不語，抱著媽媽蹭了蹭。
這件事情當然得準備充足了才能說呀！
母女倆開開心心回到家。
李秀花已經買好菜了,隻等著陳如回來下廚。隨著後者廚藝越來越好，李秀花很乾脆地把下廚的活兒讓了出去，自己每天就買買菜打打下手就成。
實在是兒媳婦炒的菜太好吃了！
就是一道水煮白菜味道都格外好，讓人恨不得連舌頭一塊兒給吃掉。本來她自從生病過後食欲一直不太行，每天吃飯都跟上刑一樣吃不下去。
但現在，她每次吃飯都能吃下整整一碗呢！
李秀花高興地想，想到兒媳婦炒的菜，感覺肚子已經餓得不行了。
吃過晚飯，一家子癱在椅子上扌莫著鼓鼓脹脹的肚子不想動彈。桌上的碗碟很乾淨，一粒米飯的影子都瞧不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沒吃飯呢。
薑學前坐在椅子上緩了一下，笑著說：「按照這個方式吃下去，估計過不了多久，全家都得長胖一大截。」他伸手扌莫著肚子，總感覺最近好像真的胖了點。
陳如瞥他一眼，「長胖還不好啊？我看然然跟小興就得多長點肉，去年沒吃飽營養都跟不上，十歲看起來跟七八歲小孩兒一樣，瘦巴巴的，小臉又蠟黃沒氣色。」
回想起前段時間兒女蠟黃乾巴巴的模樣，陳如就心疼得不行。
李秀花和薑衛國附和出聲：「對，然然跟小興還得多長點肉才行！學前就別吃了，不然到時候長成個大胖子！」
被嫌棄的薑學前：「……」他大概不是親生的吧？再說了，他現在也不胖吧，身材很標準啊！還有肌肉呢！
一家人閒聊完，薑學前正起身收拾碗筷，門邊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敲門聲有點急促，第一陣響了沒幾秒又開始敲，力道比第一陣大得多。
薑衛國走過去打開門。
屋外站著四個人，臉色看上去都不大好看。敲門的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看到薑衛國，他露出一抹敷衍笑容：「薑叔，吃飯沒啊？」
薑衛國掃了四人一眼，心裡了然，微微側身讓他們進屋，「剛吃完，進屋坐坐吧，秀花啊，倒點水出來給栓子他們喝。」
「不用客氣了叔。」中年男人拒絕道，直接開門見山表達自己來意：「叔啊，我們來就是想問問，欠我們的錢啥時候還啊？聽人說你們每天晚上都去夜市擺攤，應該賺了不少錢了吧？我家最近手頭有點困難……」
薑衛國嘆了口氣，果然是上門催債的。
他有些為難地皺起眉頭，心裡盤算家裡的情況。前段時間才還了兩家人的錢，發工資之後又還了兩家人，現在哪來別的錢啊？
然然給他們發的工資也拿去還債了，想著先把欠得多的人家先還上，少點的再等等，卻沒想到他們會直接上門催債。
薑衛國有點尷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家裡其他人也聽到了。
薑書然看了看眉頭緊皺的父母，跳下凳子跑回自己房間，從小金庫裡隨手拿了四百出來。她把錢塞進陳如掌心，又笑著跑到薑衛國身邊甜甜笑著開口說：「叔叔嬸嬸，你們先別急，爸爸媽媽他們本來打算過兩天有空了就把錢還給你們的，這幾天家裡有點忙沒來得及，既然你們找過來了，那正好可以把錢給你們。」
她說完，扭頭眨眨眼睛。
陳如緊緊捏著錢，頓了一下才露出個笑：「對，最近事情有點多沒來得及把錢還你們，還麻煩你們上門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她起身笑了笑，特意進臥室一趟，隔了兩分鍾出來，把手裡分成了四份的錢挨個遞過去，「你們數數是不是這個數。」
「對，是這個數。」
「沒錯，就是這麼多。」
「小如啊，也不是咱想過來催，就是最近吧家裡花的錢太多，手頭比較緊……」
陳如臉上帶笑，溫聲回道：「沒事兒，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你們能借錢給我們家已經很好了。我也很感謝大家，以後你們要是也遇到困難了，我們能幫也一定會幫。」
聽她這麼說，沒打招呼就上門要錢的幾個人突然尷尬了起來，打著哈哈站在門口聊了一會兒便結伴離去。
等人走了，陳如把門關上，重重嘆了口氣。
李秀花不滿地皺起眉頭：「這些人，前段時間不是說可以再等兩個月不著急，才多久，就上門來催債了！搞得好像我們不會還錢似的，我們薑家是這樣的人嗎？」
「好啦，人都走了，你少說兩句。」薑衛國回凳子上坐下，睨了眼自家老婆子，不輕不重說了一聲：「不管怎麼說人家也借錢給咱家，幫過咱家，你這話自家人麵前說說就成，可別往外禿嚕，不然別人咋看我們？」
李秀花翻了個白眼：「你當我傻啊？」
「爸，媽。」薑書然開口說：「把欠的錢都還上吧，你們就當是問我借的錢，到時候有錢了還我也可以呀。不然隔岔五有人上門討債，影響大家的心情，別人還會以為我家有錢不肯還。」
這回陳如跟薑學前沒法拒絕了，算了算外麵還欠著多少錢。
除了譚家，外麵一共還欠著差不多一千塊錢。薑書然從小金庫拿出一千交給爸媽，自己則收獲了一張欠條。她眨眨眼睛，本來想說不需要打欠條，但看著父母這麼鄭重的神情，最終還是沒把話說出口。
算了，打欠條就打欠條吧，反正她也不會催。
見家人情緒還很低迷，薑書然想了想，乾脆趁這個機會把她的想法給說出來：「媽，我有個建議想跟你說。」
「嗯？什麼建議？」陳如扭頭看過來，其他人也跟著看過來。
頂著全家人注視的薑書然神情非常鎮定，笑眯眯地開口說：「我建議媽你把廠裡的工作辭了，去開家飯館。媽媽你炒的菜味道這麼好，開飯館的話生意一定不會差，賺得錢肯定比你在廠裡上班要多，當然，也會更累一點。」
她說完，做好了被反駁的準備，在心裡復述了一遍待會兒用來勸爸媽同意的說辭。
然而等了半天都沒有等來反駁。
薑書然心裡咦了一聲。
有戲啊！
她眼巴巴看過去，見陳如喝薑學前都陷入沉思，似乎在思考辭職開店的可能性。薑書然又說：「爸爸可以先不用辭職，等媽媽飯館開起來了，需要幫忙，爸爸再辭職也來得及。」
「爸媽，你們覺得然然提的意見怎麼樣？」陳如很心動，但她自己一個人做不了主，扭頭問公婆想法。
李秀花回：「我覺得可以，小如廚藝開店生意肯定不錯。」
薑衛國皺著眉頭猶豫了片刻，回憶起自家孫女對賺錢方麵的驚人嗅覺，選擇相信：「你如果想就辭職吧，然然這丫頭對在這方麵比我們了解多了，她說行，那大概率是行的。」
薑學前：「我相信閨女，當然，更相信我媳婦兒的廚藝！」
陳如直接忽視了丈夫的意見，得到公婆同意後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來，又很快消失，愁道：「但開店要花錢，咱家現在哪兒來那麼多錢啊？」
「我有啊！！」薑書然大聲嚷嚷：「我有錢！」
她現在可是家裡最有錢的！
十分了解父母性格的薑書然在兩人張嘴打算說話時，快速打斷他倆：「你們就當我花錢投資好了，我出錢你們出力嘛，以後賺了錢給我分成就可以啦！我相信媽媽的廚藝肯定不會讓我虧本！」
旁邊的薑書興雖然搞不懂什麼是投資，但他看姐姐那麼高興，也來插一腳說：「我也有錢，我也要投資！」
陳如有些哭笑不得，偏過頭用眼神詢問丈夫的意見。
「我覺得然然這個提議不錯。」薑學前沉吟片刻，說道，「那我們就來聊聊怎麼分成？小興，你真要投資啊，你這小家夥能有多少錢？」
薑書興被問到了，隻能看向姐姐，他的錢全都在姐姐那兒呢！
「小興在我這兒一共存了五百塊錢。」薑書然回。
「五百？」
「這麼多？？」
四個大人驚了，完全想不到薑書興這小家夥也攢了這麼多錢。
薑書興驕傲地挺起小月匈膛，神氣極了：「哼哼！想不到吧，我也很有錢哦！」他暑假幾乎很少出去玩，一直在家裡幫忙。
幫忙賣花，幫忙裁剪衣服，幫忙賣衣服。
薑書然一直都給他記著工資呢。
「姐，五百塊可以投資爸媽不？」薑書興雙眼亮晶晶地問，興奮得不行。雖然他不理解投資是什麼意思，但一想到自己有錢可以幫爸媽，就很高興，感覺自己好厲害！
「當然可以啦。」薑書然扌莫扌莫弟弟毛茸茸的小腦袋，「那我就投資一千五，湊個兩千整吧，不夠再添。」兩千塊錢，應該足夠用了。
接下來一家人開始討論分成的問題。
陳如說是要給姐弟倆六成，他們占四成就夠了，薑書然拒絕了，說不能這麼分，激烈討論了將近一個小時才確定。
陳如夫妻倆六成，薑書然成，薑書興一成。
也就是說如果當月飯館利潤是一萬，那就爸媽拿六千，她拿千，弟弟拿一千。
確定好分成後，薑書然又提議把飯館開在西街：「我這幾天出去看過了，咱們北街人流量不行，西街那邊有個大廠，五六個小廠，不管是中午還是晚上人都很多，開在那邊最好了。」
「你這兩天往外跑，就是為了選位置？」陳如猛然反應過來。怪不得閨女放學不回家還去西街！周末放假也去西街！感情早就在為開飯館做準備了？
她說不出心裡是個啥滋味。
有點酸、有點甜、有點暖、又有點澀。
陳如眼眶有點發熱，微微低著頭不讓人發現自己情緒的變化。
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
她這個閨女沒白養，太貼心太懂事了。
薑書然眯著眼笑：「這不是省時間嘛，早點開店早點賺錢嘛！那邊有兩個出租的店鋪我覺得都不錯，媽你明天下班可以去看一下，確定好了咱就把店租下來。」
見閨女如此上心，陳如乾勁兒滿滿：「成！明我就去看！」
陳如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決定好之後一心撲在開店上，下了班沒急著回家，而是去西街那邊逛了一圈，也看了看閨女說得兩間鋪子。那倆鋪子離得不算太遠，一間麵積更大些，她琢磨著要租當然得租麵積更大的，心裡有了盤算。
回家吃完飯，一家人開始討論開店的事情。
聽陳如說確定好了飯館位置，薑書然勸她明天可以去打辭職報告。
陳如卻說不急：「等把那間鋪子租下來，裝修好準備好了我再去辭職，能多做一天就多算一天的工資！」花了那麼多錢，可不得精打細算啊？
薑書然沒再勸了，把兩千塊錢遞給陳如。
陳如接過錢，覺得有點燙手，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飯館開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陳如夫妻倆忙成陀螺，下了班就一塊兒去西街那邊把房子租下來，直接租了一年。租完店鋪後開始搞裝修，薑書然在裝修上提供了不少意見。他們沒有請工人，都是自個兒上手，隻要下了班就直奔店鋪。
刷牆，買桌椅碗筷，夏天天熱，還得買一台大風扇。
這鋪子還是前後兩間房，後邊兒麵積小些，正好可以做廚房，就是夏天炒菜肯定特別熱。薑書然見父母不打算在廚房裝風扇，乾脆自個兒掏錢買了一台放在廚房。
關於菜品，她還提了意見，說如果飯館生意忙不過來，就在中午飯點之前炒幾鍋菜放著，等顧客來了等不及的可以直接點炒好的菜。
這也是後世的快餐。
畢竟飯館掌廚的隻有陳如，人要是很多，她一個人也忙不過來，做點快餐放著是最好的選擇。快餐價格可以稍微便宜一點，那些下班就想吃飯不願意等太久的顧客肯定會樂意買。
緊趕慢趕，一個星期後總算把飯館弄好了，陳如也去廠裡打辭職報告。
人事部部長有些疑惑：「為啥辭職啊？我要是沒記錯，你們家不是還欠著外債嗎？」
「還清了。」陳如笑笑說：「我想辭職去開個飯店。」
部長皺起眉頭，表情不太高興，「開飯店？個體戶啊，咱們這可是鐵飯碗，更穩定！你想好了？一定要辭職？」
陳如點點頭：「店都租下來了。」
人事部部長聞言不再說話，乾脆利落同意她的辭職。
等陳如拿著辭職報告離開，有人進來問啥情況，部長便說：「人家要去開飯店，看不上咱這鐵飯碗！」
於是陳如辭職開飯店的消息就像是長了翅膀，在廠裡傳了個遍。
晚上一家人吃完飯，打算去看看裝修好的店鋪，剛出門就被人圍住了。
「陳如，聽說你辭職啦？」鄰居大嗓門嚷嚷出聲，語氣裡滿是詫異：「好好的乾啥辭職啊？還要去開飯館，那玩意兒多不穩定，萬一沒人吃咋整？廠裡工資也不低啊，而且多穩定啊！」
薑書然聞言在心裡回復：再過幾年你看還穩不穩定。
陳如被問得愣了一下，笑著回：「這不是想闖一闖嗎，而且就我辭職了，學前還在廠裡乾活呢，就算開飯店這條路子行不通也有他打底。」
「哎喲，準備開在哪兒啊？」
「你膽子可真大，要換成我，我肯定不敢。」
「開飯店要花不少錢吧？你們錢夠啦？之前欠得都還上啦？」
「這麼快就還上了，之前去也是擺攤應該賺了不少錢吧？你們賣得是啥啊？」
「衣服？賣衣服這麼賺錢？一晚上能賺多少啊？」
「……」
有些鄰居帶著別樣心思問問題，陳如便撿著幾個問題回答，見這些人一直圍著不肯離開，有些為難地皺起眉頭說：「下次再說吧，我現在得去店裡看看，還沒弄好呢，等開了店一定通知你們哈。」
她都這麼說了，其他人也不好再圍著，紛紛散開。
等陳如一家子離開了胡同，鄰裡鄰居又圍在一塊兒議論紛紛。
「陳如真有膽子，敢辭職！」
「我更好奇他們家哪兒來這麼多錢啊，本來欠著那麼多外債，還清了都還有錢開飯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