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1 / 2)
梁晚鶯白了謝譯橋一眼,晾好衣服就進屋了。
看她直接熄了燈,男人揚了揚眉尾,也沒再強求,將身體擦乾也回房間了。
他拿起手機,看到莊定發來的一個文檔,打開看了兩眼。
前幾天讓莊定查了關於陳朝山的資料,今天已經整理好給他發過來了。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個陳醫生,居然是醫科大的高材生。
他還以為是子承父業之類的東西,沒想到他是受過正規教育的醫生。
難以理解。
*
梁晚鶯代課這幾天,發現有個小女孩連著兩天都沒來上課,點完名以後,她詢問道:「小丫怎麼兩天都沒來上課?你們有誰知道怎麼回事嗎?」
坐在最後排的壯壯小聲說道:「她生病了。」
「病了?什麼病?有沒有找陳醫生去看看。」
壯壯搖了搖頭。
梁晚鶯有點擔心,放學以後跟著壯壯一起去了小丫家裡。
小女孩躺在一張破舊的土炕上,臉頰燒得通紅,身邊也沒個大人。
梁晚鶯趕緊上前兩步走過去喊道:「小丫!小丫!」
小女孩虛弱地睜開眼睛,「梁老師……」
她轉頭,「壯壯,快去把陳醫生請過來。」
「好!」壯壯應了一聲,飛快地倒騰著兩條腿跑出去了。
梁晚鶯環顧四周,找到一條毛巾,沾水搭在她的額頭,「病成這樣,怎麼不去看醫生?」
小丫搖搖頭說:「我的病是治不好的,也一直都沒給過陳醫生看病錢……我不想治了。」
「怎麼說這樣的話?你的父母呢?」
「他們都不要我了……我一直跟著奶奶一起生活,她去地裡摘菜要做飯。」
梁晚鶯蹙緊眉心,不知道該說什麼。
陳朝山很快過來了,給她打過退燒針以後,等她體溫正常後詢問道:「不是跟你說過好多次嗎?你這個病最怕感冒發燒,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有什麼問題要及時找我。」
「嗯……」
「那怎麼拖到現在不去找我?要不是梁老師和壯壯,你準備就這樣嗎?多危險啊。」陳朝山難得有這麼嚴厲的時候。
小丫低著頭不說話,再抬起頭的時候,已經掛了滿臉的淚水。
「陳醫生,我不想治了,反正最後都是要死的,我又乾不了什麼活,也走不了多遠的路,這樣拖著還一直連累別人。」
「怎麼能這樣想?你好好聽我的話,你才多大啊,你不是還有很多沒見過想親眼看看的東西嗎?以後都是有希望的。」
從他們的對話中,梁晚鶯慢慢知道了關於杜小丫的事情。
她有先天性心髒病,還是比較復雜的那種,即便是有良好的醫療條件,也至多活到成年,更何況還是在這樣貧苦的大山裡。
梁晚鶯跟著陳朝山從小女孩家裡出來的時候心情有些抑鬱。
之前她就覺得小姑娘瘦瘦的,說幾個長句子都要氣喘,還以為是營養不良。
她很喜歡跟在她身邊問問題,眼睛大大的,看起來很乖巧。
沒想到,這麼小的孩子居然有這麼嚴重的心髒病。
陳朝山看著她悶悶不樂的樣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寬慰道:「別多想了。」
梁晚鶯問道:「這個病真的沒得治嗎?錢的話可以募捐之類的……」
陳朝山說:「她這個病屬於心髒病中也很復雜的情況了,即便重金砸下去,效果也不會很好,更何況……」
「哎……」梁晚鶯嘆了口氣,這世間總有那麼多的可憐人,而個人的力量,總是太過渺小。
「陳醫生,你為什麼會願意來這裡當醫生呢?」
陳朝山望著大山,眼神柔和,「這片大山養育了我,這裡的村民供養了我,我現在隻是回報他們而已。」
「你很厲害,不是所有人都能有你這樣的魄力。」
她的眼神炙熱而明亮,贊揚的時候也非常真摯。
被這樣的眼神注視,陳朝山心下一動,突然抬手,卻隻是拂去了她頭頂的一片樹葉。
「你也是個很厲害的女孩子。」
梁晚鶯有點不好意思,「你老是誇我,其實我也沒做什麼。」
陳朝山說:「隻有你自己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
梁晚鶯笑道:「就像你一樣嗎?」
「是啊,我隻是做了該做的事。」
「我也是,不過我可沒辦法跟你相提並論。」
兩人相視一笑。
出來找梁晚鶯的謝譯橋,看到兩人親切友好的交流,瞬間感覺氣又不順了。
她什麼時候用那種眼神看過他?
從來沒有。
他們兩個站在一起看起來是那麼和諧而自然,仿佛是可以靈魂共振的知己,完全不像跟他在一起時那個樣子。
即便在麵對鍾朗那個跟她相識了幾十年的青梅竹馬,謝譯橋都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危機感。
男人上前兩步,默不作聲地走上前將兩人隔開。
梁晚鶯:「你乾嘛?」
「身體有點不舒服,想找陳醫生看一看。」
陳朝山看了看他,也不在意,溫和地說:「那謝先生跟我來吧。」
梁晚鶯也跟在後麵想要一起去,可是謝譯橋卻擋住她說:「你就別來了,不方便。」
「嗯?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等梁晚鶯走後,他又對陳朝山說道:「剛剛覺得有點不舒服,現在突然好了,就不麻煩陳醫生了。」
陳朝山並不意外,點點頭向他告別。
梁晚鶯今天沒有那麼早就睡,她總覺得謝譯橋去找陳醫生有些不懷好意,於是就在庭院裡一邊洗衣服一邊等他。
她聽到開門的動靜,抬頭看過去。
男人心情似乎不太好,走到圍牆邊默不作聲地看著她,似乎想要在她身上盯出個洞來。
「鶯鶯。」
梁晚鶯看了他一眼:「身體出什麼問題了嗎?這麼嚴肅。」
男人的瞳孔小幅度地轉動了一下,然後承認了:「嗯。」
「不會吧,什麼問題?」
「心口痛。」
由於剛剛看過得了心髒病的小丫,梁晚鶯對這個問題有點敏感。
她擦了擦手狐疑道:「真的假的?陳醫生有沒有說到底怎麼回事?」
話還沒說完,謝譯橋突然捂著月匈口慢慢走到院中的那把躺椅上躺了下去。
梁晚鶯嚇了一跳,趕緊跑過去,「你怎麼了啊?不會真的有什麼問題吧?以前怎麼沒聽你講過?是不是不適應這裡的環境。」
柔和的月色混合著遠處刮來的山風,將她的發絲吹起,落在他的臉頰。
他突然伸手抱住了她。
梁晚鶯猝不及防地跌進了他的懷抱。
「你……?」
男人將臉埋在她的頸部,說話時有細小的氣流噴灑在她的耳廓。
「我真的好想你。」
「你不是心口痛嗎?」
「是啊,想你想到心痛。」
「……」
梁晚鶯的手按住他的月匈膛試圖起身,可是男人的手臂緊緊扣著她的月要不肯鬆手。
她麵上一冷,「放開我,我們現在不是可以這樣親密的關係。」
「那誰是呢?」
「什麼?」
「你是不是喜歡上了那個醫生?所以才對我這麼冷漠。」
「與你無關。」
梁晚鶯掙紮著想要起身,可是生氣的男人手臂摟得更緊。
他的掌心仿佛有滾燙的烈焰燃燒,從她的後月要直接燒到了皮肉之下。
見她並沒有乾脆否認,謝譯橋心頭的那股無名之火更旺盛了,他貼近她,盯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瞳仁,試圖找出一絲過往的痕跡。
可是沒有。
她的眼神像是頭頂的月亮般沒有絲毫波瀾,他甚至找不到一點點留戀的樣子。
他咬牙切齒道:「剛跟我分手都不到一個月,你就有了別的男人,速度夠快啊,當初跟鍾朗分手,你都過了好久才同意跟我在一起。」
提起鍾朗的事梁晚鶯更來氣了,「不要把別人想的都跟你一樣,我和陳醫生清清白白。」
「他看你的眼神可實在算不上清白,我是男人,我太懂了。」男人冷哼一聲。
梁晚鶯反唇相譏,「你當然懂,畢竟你在我以前有男朋友的時候看我的眼神也談不上什麼清白。
「……」謝譯橋自知理虧,但是還是嘴硬道,「那能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你和人家比差遠了。」
「差遠了?我?哈,可笑,一個村醫而已。」
「村醫怎麼了?人家有信仰懂得感恩還有一顆仁心,你呢?除了錢,你還有什麼?」
「有錢就可以擁有很多東西,什麼人格信仰,在利益麵前,全都不值一提。」
梁晚鶯掙脫他的懷抱,「你是一個沒有信仰的人,但是不代表別人都沒有。」
謝譯橋扯了下唇角,雙眼冷得像是被冰凍過的琥珀,「那就等著瞧吧。」
「你又想乾什麼?」
「我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你口中說的那麼高尚。」
「所以呢?你還想用當初對付鍾朗的手段去試探別人嗎?」
「如果他真有你說的那麼高尚偉大,就可以足夠堅定。」
梁晚鶯站起身,眼裡是滿滿的失望,「你果然還是以前的那個你,一點都沒有變過。」
她冷冷地丟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謝譯橋坐在椅子上,遲遲沒有動彈。
頭頂的寒霜一樣的月光灑了滿身,被山風一吹,抖落一身冰碴。
這裡的秋天也終於到了。
雖然比a市遲了那麼久,但是來得突然,幾乎一下子就進入到深秋擠入初冬,趕上了城市的腳步。
為什麼?
為什麼他為了她甘願來到這種地方乾了很多自己之前絕不會參與也不會下手的事情,還要忍受這種糟糕的環境,就是為了能跟她多說兩句話,可是她還是這麼絕情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