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1 / 2)
一離開群魔亂舞的別墅,戶外的清新空氣撲麵而來,月匈口的濁氣傾吐而出,心也變得敞亮。
許願心情很輕盈,她知道這種情緒叫「愉快」。
她還沒有失去快樂的能力。
至於這快樂,是源於臨走之前瞥到那個人麵沉如水的臉色,還是因為那頓還沒吃到嘴的啤酒小龍蝦,她不想深究。
想快樂就快樂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餵,我們要這樣多久?」
她新認識的朋友——襯衫男,正戴著麵具,雙目炯炯地看著她,聲音也壓到了最低分貝。
此刻他們躲在別墅門口右側的牆壁之後,藏在一片漆黑裡,唯有兩雙眼睛湛亮,頗有點暗夜潛行的味道。
許願靜靜目送著林季延的背影。
剛才他們剛從別墅步出,她把襯衫男拖進這裡,剛豎起手指「噓」了一聲,林季延就尾隨出來了,顯而易見是來找她的。
在他找不到人,伸手掏手機的同時,許願眼疾手快關了機。
他自然聯係不上她,站在原地張望四周,黑洞一般的眼睛甚至多往這邊看了兩秒,但最後,他還是走掉了。
許願的心髒「咚咚」跳了兩下。
有那麼一瞬,她以為林季延會發現自己,然後會習慣性地掌控她,不允許她脫軌。
但還好,他沒有發現。
「走吧。」
她沒有解釋自己的行為,內斂之餘,有著超出這個年紀的沉穩。
也因為這份沉穩兼沉默,她整個人像是被月光鍍上了神秘色澤,很吸引人追隨。
「你在躲那個男人?」襯衫男插著兜,仍舊不急著摘下麵具,「男朋友?」
許願朝林季延相反的方向走,否認後惜字如金地說:「我哥。」
「那我有點危險啊。」他拖長了調調,「我們要是被你哥逮到了,你可要跟他說,揍哪裡都行,就是別揍臉。」
「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我靠臉混飯吃啊。」
許願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勁了。
這口渾厚的播音腔太純正了,她偶然經過新聞播報室時聽過,在台裡上上下下走動時聽過,周末晚上漫無目的地換電視頻道,調到他們台的「每日新聞」時聽過。
她驚詫的目光流連在他臉上,然後上上下下細細打量,結果越看越能對上號。
「怎麼?終於好奇我有多帥了?」襯衫男注意到她的反應,非常得意。
「先做好心理準備,控製一下別尖叫。」他朝她擠眉弄眼,「我長得還不錯的。」
身邊的男人表現得就像開屏的雄孔雀,這令許願很想撫額。
她隻能表現地不為所動,總之很端著架子。
別說小龍蝦了,現在就是龍蝦宴席擺在她麵前,她都無福消受,隻想趕緊閃人。
襯衫男炫耀了半天,已經很想摘麵具了,可見許願紋絲不動,隻是用清亮的黑瞳幽幽地盯著他看。
初次見麵,女孩子矜持也正常,男人理該更熱情一些。
他抬手就想把臉上那礙事的麵具掀了,誰知道許願不按理出牌地阻止:「別!別摘!」
他那旺盛的表現欲突然熄火,手垂下,很莫名。
「你不好奇我長什麼樣?」
許願完全不好奇,畢竟對著一張看到過多次的臉,她怎麼會有好奇心?
「對不起啊這位朋友,我有點輕微社恐,戴著麵具我說話自在點。」她沒說最重要的實話,撿邊邊角角的理由。
「你社恐我瞧出來了,剛才全場就你一個孤零零站著,腦門上就刻著『社恐』兩字,我特別想拯救你。」他不愧是靠嘴吃飯的很能說,也沒有要強行秀臉,「但你以後就知道了,我這人專治社恐,吃了今晚這頓小龍蝦,咱們就算是有交情了,我教你怎麼社交。」
許願提出質疑:「你對誰都這麼熱情的嗎?」
又想了想:「不看看我的臉再決定?」
沒想到清清冷冷的姑娘那麼直接,襯衫男一怔,死不承認自己是見色起意:「什麼臉不臉的,交朋友就是個感覺,感覺對了,請你一年小龍蝦又有什麼關係。」
許願想笑,也沒忍,爽利笑出來了。
「你感覺我長得還不賴,對吧?」
「你這姑娘真是——」他拿她沒轍,跟著眉眼漏出笑意,豎起大拇指,「聰明。」
要不是這人有很大可能是同個電視台的同事,且他在台裡名聲夠響,許願還真願意和他做個夜宵隊友。
不過想到兩人摘下麵具時的社死現場,她打消了念頭。
「反正也不能戴著麵具吃夜宵,不急在這一時對吧?」
襯衫男沒有異議。
許願突兀地「啊」一聲,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瞧我這記性,我包還在別墅裡頭,鑰匙錢包都在裡麵。」
「你能幫我跑一趟嗎?」她用求人的語調說,「我哥在那兒呢。」
被一個姑娘用那麼軟綿綿的目光看著,襯衫□□本想不到別的,問了包具體所在的位置,腦子發熱地往原路返回。
「在這兒等我啊。」他的手劃拉,還沒有全然失去清醒,「別亂跑。」
走了幾步,又回頭,這回有點懊惱:「瞧我這豬腦子,你叫什麼?」
許願星眸含笑:「等待會剝龍蝦了再告訴你,你快點,我真有點餓了。」
「好嘞,老孫去也!」
襯衫男一個拐彎,人影不見了,她斂笑,悼念了一下始終沒吃到嘴的蒜香小龍蝦,遺憾地聳聳肩,大步流星往別墅大門走。
出了大門口,選擇往一條相對僻靜的方向走,剛在打車軟件上定好位,一輛銀色奔馳劈開寂靜深夜,恰好停在她身邊。
一轉頭,和林季延黢黑的眸子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