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密謀(1 / 2)
麵對項梁的詢問,張良則是手捧著酒碗,目光迷茫,麵如死灰。
他心裡清楚,雖然自己張氏一族是在韓國滅亡以後被迫成為的平民,但這卻並不代表著他就和韓王一脈之間就徹底斷絕關係。
他的父親張平乃是韓國丞相,他的祖父亦是韓國世世代代的功臣,
可以說,他們張氏一族,與韓王一脈之間依舊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盡管韓國末代君王被暴秦賜死,但是這一層關係是難以斬斷的。
這樣的關係,哪怕在韓國覆滅的時候韓王一脈遭逢巨變,數年以後的歲月當中,但依舊還在維持著。
也正是因為他一腔孤勇要去行刺暴君,反倒造就了如今的這番局麵。
在某種意義上,韓王一脈乃至張氏一族的結局,是他一手促成的。
韓國貴族張氏後裔張良,意圖刺殺當今大秦始皇帝,顯然和韓王一脈脫不了乾係。
所以,原本韓王一脈宗室後裔,韓國公子成,也就是昔日復國被擁立而成的韓王王,也喪生於這一次事件當中。
甚至,包括另外一位韓國王室後裔,也就是和淮陰侯韓信姓名一樣的韓王韓信,也喪生於此。
韓王一脈已然不存在於世,現在的張良也是張氏一族被夷滅三族以後,最後留下的希望。
張良要是死了,韓國復國的希望可就徹底沒有了。
也正是因為韓王一脈式微,張良才會不遠千裡來到狄縣,與田儋共謀大事。
「我已經失敗過一次了,不想再失敗第二次了……」張良手掌顫抖,給自己倒上一杯酒一飲而盡,說道:
張良沉默了許久,緩緩吐出下一句話來。
「我害怕……」
「我怕這次再一次失敗,沒有讓扶蘇伏誅當場,復國大計,再沒有機會實施了。」
看著眼神渙散,語氣低沉的張良,項梁微微嘆了口氣,臉上也浮現了些許憂慮之色。
他又何嘗不知張良心中的痛苦?
滅國之恨,至死方休。
畢竟張良曾經親口對他說過,他畢生心願便是光復韓國,重鑄韓國榮光。
在項梁看來,張良這個人似乎隻會效忠於韓國,如今願意與他們一同合作,也是為了顛覆暴秦一路而來。
一路西行,項梁也改變了原本對於張良的看法。
張良雖然一副長得近似女子的妖冶模樣,但一腔熱血卻從未澆滅過,他在沒有武力之前就敢當麵行刺暴君,現在又豈會在這裡消沉?
但是,項梁卻又不忍心看著張良這樣繼續頹廢下去。
眼下也到了鹹陽,若是在這裡出現什麼意外,那麼整個復國計劃恐怕就真的無法實施了。
項梁深知張良的秉性,也是頗為欣賞他這樣一心想著光復韓國的誌向和高貴品格。
如果不是這一點,他也不會打算和張良一同西行。
何況,張良前段時間遇到了一番奇遇,現在已經邁入先天境界了。
這讓項梁感到尤為驚喜。
這意味著,這一次參與刺殺扶蘇的成功率,又多了幾分。
想了片刻之後,項梁輕嘆一聲安慰道:「子房兄,不必擔心。」
「如今羽兒距離宗師境界隻有一步之遙,隻要再過一些時日,我們至少也能有個七八分勝算。」
半晌後,張良的愁緒倒是稍減了幾分,眼神也重新恢復了昔日的神彩,不過,他卻並沒有回應這一句話。
張良反倒是搖了搖頭,輕嘆一聲:「你有沒有發現,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蹊蹺?」
他略微停頓了一下,把自己剛剛拿起來的酒杯放了下來。
項梁見狀眉頭一皺,臉色當下便是一凝。
「子房兄有何見解?」
一旁用布條遮住重童雙目,全程沉默不語的項羽,也緩緩望了過來。
他們來到鹹陽早已數天,卻一直沒有得到相應的進展,這讓得項羽很是不怠。
對此,他也很好奇,張良會有什麼見解。
「既然是刺殺,自然要做好萬全準備,否則,就算僥幸刺傷了扶蘇,我們這些人也會死在這裡。」
張良端坐在座椅上,拿起手中酒杯一飲而盡,方才娓娓道來。
親自直麵那位統治暴秦的暴君嬴政,自然深知暴秦的厲害。
何況,這裡還是鹹陽,整個暴秦最為發達的地方!
張良也是直到這時,才發現其中的疑點。
為什麼他們出發前沒有受到任何關於韓王伏誅這一件事的消息,他們才剛剛來到鹹陽,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這意味著什麼?
或許當今的監國殿下扶蘇,早就掌握了他們的行蹤,如今正是借助著韓王一脈伏誅這一件事,用於警告他們!
不然,怎會這麼湊巧?
鹹陽乃是扶蘇的主場,無論他們走到哪裡都有暴露的風險,但卻又不得不暴露。
越是遮遮掩掩,越是容易被隱藏於各處的眼線發現。
毫無疑問,隻要扶蘇還待在鹹陽宮內的一天,他們刺殺的機會就會更加渺茫。
不說別的,跑到人家首都,強闖宮殿行刺當今的監國殿下,這一件事,實在太過玄幻。
就連他們這些六國復國者都能接觸到修煉,誰又能保證鹹陽當中沒有宗師級別的存在?
亦或者扶蘇本人,就是一名宗師高手?
聽完張良的分析,項羽項梁二人齊齊陷入了沉默。
他們也的確忽略了一個最為重要的問題,那就是他們這一次刺殺的主角扶蘇,到底是有著什麼樣的修為。
這一點,就連他們六國埋在鹹陽當中的眼線也不清楚。
不過,張良對此表示,扶蘇武力值必然不弱。
就連暴君嬴政都有如此之高的武力值,百步之內單手錘殺三名刺客,身為長子的扶蘇,又豈會一些武力都沒有?
除非親自麵見扶蘇,感知到對方體內的靈氣以後,才有可能弄清楚修為境界。
但如今的項梁等人,身邊都沒有可靠的耳目。
隨著趙高被月要斬而死,六國再也沒有來自暴秦高層的可靠情報了。
半響後,項梁輕嘆一聲,搖頭嘆息道:「不管扶蘇是不是宗師級別的高手,這一次,我們不能冒險,也冒不起,隻能另尋他法。」
張良點了點頭,他心中也很清楚,他們現在最為重要的問題,還是要考慮行刺以後如何活下來。
而且,就像項梁所說的,扶蘇的威脅不僅僅來自於他本人,更關鍵的,卻是來自於暴秦。
他背後站著的,還是整個秦朝,一個統一六國以後的龐大的帝國。
就按項羽現在能夠突破到了宗師,卻也依舊難以抗衡。
如果不能及時找出辦法,恐怕最終他們都難逃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