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正邪之戰（四）（1 / 1）
走到熄滅的篝火旁，楊過隨手一招，從阿朱抱著的油紙包裡攝過包子，咬了一大口，「阿朱怎麼就剩你一個了？我姑姑還有蕭兄去哪了？」 楊過不告自取，阿朱翻了個白眼，「龍姐姐洗漱去啦，一會應該就回來了。」 一口將手中包子吃了個乾淨，楊過伸出手掌，笑了笑。 阿朱無奈搖頭，手一擺，「都給你了。」 「那就不客氣了。」楊過順手接過，吃著包子，問道，「你還未說蕭兄去了何處。」 「晨間我與蕭大哥一同下了山，去買餐食，他說有事，便讓我先回來了。」 「有事……」楊過眸子暗了暗，看向手掌托腮，望向山下的阿朱，「阿朱你可知曉是何事？」 阿朱搖了下頭，「不知道，蕭大哥沒告訴我。」 「怎麼了，是出什麼事了嗎？」 楊過未語，起身掠向山頂。 山頂之上，風刮的很大，楊過一身玄衫獵獵作響，墨發狂舞。 定睛望向黑木崖方向，看著山腳下密密麻麻的人影，目光幽冷。 「木已成舟……再如何反抗，亦是徒勞。」 少頃。 楊過收回目光，退回營帳處。 阿朱心有疑慮，剛想開口詢問，便瞧見楊過朝著山下走去。 「楊少俠你去哪啊？」 楊過腳步微頓，澹澹回道，「我也去洗漱。」 「……」 阿朱眸光閃爍，幽幽嘆息，「你們都走了，就留我一個人在山上……」 楊過笑了笑，「放心，很快便回。」 阿朱頷首，擺了擺手道，「行吧，快去快回。」 楊過點了下頭，內力運走，快步離去，隻餘下一道漸漸消散的殘影。 …… 楊過輕功極為高明，不過半柱香已然瞧見那道白衣麗影正在往回走，隻是叫楊過意外的是，瞧見了笑嘻嘻的老頑童。 見到楊過走來，小龍女笑顏展露，朝著楊過招了招手，「過兒你來啦。」 楊過點了點頭，「周前輩不是上黑木崖了嗎？怎麼來這裡了？」 這般說著，楊過眸間 周伯通撓了撓頭，眼神飄忽，擺著手說道，「不說這個了，你們吃飯了沒啊，我們下山去吧，」 聽著他僵硬的轉移話題，楊過便已知曉他們昨夜的行動不是很順利。 「過兒，我們回去再聊吧，阿朱一人在山上，怕是會等急了的。」 楊過應了聲「好」，便同小龍女往回走。 周伯通快步追了上來，來到楊過身側問道，「楊過，你們在山上做什麼啊？」 「欣賞風景。」應付了一句，楊過眸間思緒湧動，忽的問道，「話說，周前輩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害……我在黑木崖那裡待的無聊，就跑來這裡轉轉，這不是就遇見你們了嗎？」 「原來如此。」楊過點了點頭，再度開口，「那周前輩準備什麼時候走呢？」 「我準備……咦……你個臭小子，我剛來你就趕我走啊？」 周伯通停下腳步，叉著月要，吹胡子瞪眼的，看起來怒氣沖沖。 楊過一眼便看穿了他，挑了挑眉，毫不留情。「趕你走又如何？」 「那就不要怪我老頑童手下無禮了。」 周伯通摩拳擦掌，猛的後跳一大步，擺出個架子，躍躍欲試。 楊過臉頰帶笑，衣袖飄飄，探出一隻手掌，「那就請周前輩賜教了。」 小龍女按下楊過手掌，攔在二人中間，「過兒，莫要再逗周伯通了，咱們快些回去吧。」 「小龍女，你放開他，我老頑童今天便要和他大戰三百回合！」 未理會周伯通，小龍女微微抬頭，望向楊過那雙俊美的鳳眼。 楊過無奈嘆息，應了聲「好」。 其實方才，楊過也的確想試一試這「老頑童」周伯通的實力。 此前與其的幾次交手，說是交手，不如說是玩鬧，當不得真的。 一行三人回到山上，而那蕭峰已然回來了，那灰盡旁還放置著嶄新的鍋碗。 「龍姐姐你們回來啦，唉……這位是……」 未等得小龍女介紹，周伯通自己跑到阿朱身前，「小姑娘你叫我老頑童就好。」 蕭峰眸子微微一縮，「您是周伯通，周前輩？」 「我老頑童的名號有這麼大嗎？」周伯通撓了撓頭，十分不解，「你這漢子是從哪裡聽來的？」 「在下蕭峰見過周前輩，至於周前輩的名號，在下也是從郭大俠夫婦口中得知。」 周伯通走到蕭峰身前，轉了好幾圈，還伸手扌莫了扌莫，惹得蕭峰一陣無措。 「周前輩這是……」 「我看你武功不錯，有沒有興趣過兩招啊？」 蕭峰早就知曉這周伯通孩童心性，行事難以捉扌莫，可今日得見，還是不由的啞然失笑。 「周前輩，晚輩這些天實在不怎麼方便，若是周前輩想要賜教一二，還需再等待些時日。」 周伯通搖頭嘆息，看起來頗為惋惜，便在這時，忽的喊道，「看招！」 便隻見周伯通一掌抓來，蕭峰近乎下意識，便想來上一招「降龍十八掌」，可半途又換了「龍爪手」迎上。 周伯通嘿嘿笑著，手腕繞了個圈，壓下龍爪，直取蕭峰中路。 感知著那近乎無處不在的牽引之力，蕭峰微微驚訝，哈哈一笑，縱身後撤，脫離周伯通的掌勢。 「既是如此，晚輩便陪周前輩過上兩招！」 蕭峰不再收力，肌肉倏地繃緊，使出「太祖長拳」裡的一式「雙龍探爪」，身子微矮，箭步而出，兩掌先右後左，一實一虛，快速攻出。 「來的好，比楊小子痛快多了！」 周伯通衣衫鼓盪，再度運起極陰極柔的「空明拳」，迎上蕭峰那剛猛異常的拳路。 突然被損了一句，本來興致勃勃觀戰的楊過臉色黑了些，衣袖下真氣流轉，就想給周伯通來下狠的。 小龍女嫣然一笑，拍了拍楊過手背，笑著問道，「好啦過兒，你還真生氣了不成？」 楊過自是沒有生氣，搖了搖頭，輕聲道，「那老頑童和個小孩子似的，過兒豈會同他計較口舌。」 想著楊過昨晚那孩子氣的模樣，小龍女笑顏如花，對著他眨了眨眼睛，「是啊，我的過兒才不會像小孩子似的。」 楊過咳嗽了兩聲，頗為不自然，正色道，「那是自然的。」 與楊、龍二人的輕鬆不同，阿朱則是擔心壞了。寬大衣袖下的素手緊緊攥著。 「楊少俠，他們不會打真的吧。」 側目看了眼阿朱，楊過眸間倒映著蕭、周二人的交手，言道，「三十招之前，他們還算克製，現在倒是有些意思了。」 「那……」 「放心阿朱，蕭兄與周前輩皆是宗師人物，尺寸還是可以把握的住。」 小龍女贊同的點了下頭，「過兒說的沒錯，阿朱你不必擔心。」 聽著兩人這麼說，阿朱鬆了口氣，也漸漸瞧的入了迷，激動不已。 「楊少俠，我看蕭大哥一直處於攻方，是不是占了上風啊。」 無論武功還是見識或是經驗，楊過皆不是阿朱可以比較的，心中早有判斷。 「蕭兄生性豪邁，武功路子又以剛猛為主，向來都是主動出手。 而周前輩屬於道家，道家崇尚老子「水善利萬物而不爭」的理念，以柔克剛，氣息綿長，重在後勁……」 聽著楊過說了半晌，就是不給出結論，阿朱焦急的緊，「哎呀，楊少俠你說這些，我又不懂，你隻需說誰能贏就成了。」 楊過搖了搖頭，澹澹道，「隻會是平手。」 「為何？」 「這又不是要分出生死，他們許多要命的招式都不會使出，又何談分勝負，看著吧，估扌莫著要停下來了。」 果然楊過話落下沒多久，二人近乎同時罷手，叫阿朱一陣驚嘆神了神了。 側目看著一臉平靜的楊過，小龍女眸間閃過心疼之色，不由想扌莫了扌莫他的頭和臉蛋。 對小龍女，楊過向來都是不設防的，頓感麵頰微涼，頭頂一沉。 楊過轉過頭，疑惑問道，「姑姑你怎麼了？」 小龍女唇角含著溫柔的笑，輕聲言道，「無事，就是想扌莫扌莫過兒了。」 「姑姑隨便扌莫，多久都成。」 楊過早就習慣了，也未感覺有甚不妥，甚至是樂在其中。 小龍女莞爾一笑，「那可不成，一會兒就好，否則讓旁人見了，會說過兒閒話的。」 楊過微微一怔，想要脫口而出的話，硬生生又憋了回去。 「嗚——」 神凋長鳴，眾人頭頂多出一片陰影。 周伯通抬起頭，瞧見威武的神凋疾馳而下，15足蹈的，看起來興奮極了。 神凋緩緩落在楊、龍二人身後，「咕咕——」的叫喊著，鐵爪將一隻壯碩的野豬推到楊過麵前。 楊過笑了笑，「凋兄怎麼的，又餓了？」 「咕咕～」 楊過笑著拍了拍神凋的鐵翅，「行，凋兄過會便讓你飽腹。」 「楊小子，這隻大鳥是你養的嗎？」 周伯通屁顛屁顛的湊過來，毫無高人風範。 「凋兄的飯量我可養不起。」 「我看這大鳥會飛，楊小子要不你讓它帶我飛一下，我老頑童活這麼久，還沒嘗試在天上飛的感覺呢？」 楊過翻了個白眼，「周前輩，這事你和我說無用，你去問問凋兄，它若願意，我自是不會反對。」 周伯通眼睛發光，跑到神凋身旁，剛想伸手扌莫一扌莫，就被神凋躲開了。 神凋那碩大的眼眸半闔，趾高氣揚的走遠，那神情完全是在說不想搭理你，高冷的緊。 阿朱見了，忍不住撲哧一笑，一笑生花，明媚燦爛。 「好了，那咱們晌午的夥食，便是這野豬了。」 楊過下了決定，便開始忙活了起來，周伯通賴著不想走，就被楊過派去山下買酒，省的心煩。 河流旁。 楊過清洗著豬肉，蕭峰拎著酒緩緩走來。 「楊兄弟。」 楊過並為回頭，繼續手上的活計，「蕭兄是想要說些什麼嗎？」 蕭峰點了點頭，「我清晨去了趟黑木崖，將你昨夜說的事，告訴郭大俠他們。」 楊過微微怔住，滿不在意的笑了笑，」「那郭大俠可有什麼反應？」 「楊兄弟……」 「怎麼了？」 「我以為你會怪我。」 楊過站起身子，笑道，「蕭兄莫不是被奪舍了，怎麼今日扭扭捏捏的，與楊某認識的那個蕭大俠，可相差甚遠啊。」 蕭峰愣了愣，大笑不止，「倒是蕭某小人了…」 「若是蕭兄都算得上小人，那這世上怕是也沒幾個良善之輩。」 「嗯……」蕭峰調侃道，「為何不是君子？」 「蕭兄當屬豪邁，非君子之流。」 「這話倒是分毫不假，君子什麼的，還是留給其他人去吧。」 「好了，差不多弄乾淨了，我們也回去吧。」 「那是自然，不過還有一事，蕭某要與楊兄弟說……」 楊過側目看去，「但說無妨。」 將酒水一飲而盡，蕭峰鼻尖噴出兩股酒氣，「郭大俠說想見一見你。」 「見我作甚，眼不見為淨，也省的給郭大俠找麻煩，還是不見為好。」 楊過心生煩躁，擺了擺手，徑直離去。 蕭峰站在原地，無奈嘆息，喃喃道，「郭大俠，楊兄弟不願見你，我也沒法子啊……」 營帳處。 已經重新搭起了篝火，阿朱還在往裡麵添柴火，見過楊過主動迎了上來，準確的說是來拿豬肉的。 晌午時分。 眾人用上了飯，最歡騰的則是周伯通，他上躥下跳的，精力異常充沛。 「嗝——」周伯通打了個嗝，揉著肚子一臉滿足的坐了下來，拿著小樹枝掏著牙縫，很是愜意。 楊過細品排骨湯，澹澹問道，「周前輩，這吃也吃飽了，你何時離開啊？」 周伯通直接躺在草地上，側目望去，「我說楊小子，你老趕我走作甚？」 「你白吃白喝的吃白食，留著你做甚？」 周伯通直接坐起，拍了下草地，高聲道，「誰說我老頑童吃白食了，我不是下山去買酒了嗎？」 楊過鄙夷看了他一眼，「你買酒的錢是我給的。」 「哼，我不管，這裡比黑木崖哪裡好玩多了，我才不走呢，有本事你就來打我吧。」 周伯通在度躺在草地上，這死皮賴臉的，頗為幾分無賴的樣子。 楊過翻了個白眼，「隨你，反正晚上你沒地方睡。」 「嘁，我老頑童，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天地為床被，已是常態，豈會被你嚇到？」 「這春夏之際，晚上的蚊蟲鼠蛇可不少，你可要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