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初戀時很美（番外）（1 / 2）
這一個月的時間,對於樓炯楚而言是在數日子中度過的。
他內心堆滿了很多很多的話想親口告訴給夏清露，想和她說不管怎麼考慮，無論是冷靜還是不冷靜他都想和她在一起。
她對於他而言真的很重要……所以可不可以不要離開他？
等漫長的一個月時光真正的過去了,到了最後約定的日子。樓炯楚約夏清露出來見麵，他當時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去赴約的呢？
忐忑？興奮？焦急？害怕？期待？其實後來再去回想時,樓炯楚已經忘卻了當時的心情了。
唯一記得的就是，和那個叫夏清露的女孩麵對麵坐在那間甜品店裡,兩個人麵麵相覷，相顧無言的陌生樣子。
女生的桌前放著一杯熱拿鐵，她提前給他點好了一杯冰美式。
夏清露端起桌上的咖啡輕抿了一口,麵容上帶著的是樓炯楚看不懂的復雜神色,她輕輕開口叫了他一聲：
「楚楚……」
就在這個稱呼落下的那一瞬間,他看著眼前人那雙熟悉卻又陌生的眼眸,樓炯楚攥緊了拳頭,黑曜石般的眼睛裡驀地湧起淚意。
「你不是她。」
他沒有問她是或不是，也沒有說其他多餘的話語，神色冷靜的讓人心驚。
已經快二十二歲的樓炯楚，那張精致俊美的臉龐,在時間的打磨下已經顯露出屬於成熟男性的魅力。
驕陽一樣的人,平時燦爛明朗的眼眸裡在此刻含著水亮的淚意，表情卻是那麼的冷靜麻木……這樣強烈的對比讓人心折，夏清露不忍心地挪開自己的視線。
樓炯楚就那麼渾身冰涼地坐在那裡,注視著對麵人那張一如既往清澈純美的容顏，明明是同一張臉,他的目光卻如同透過那層皮囊看到了內在的靈魂一般深邃。
或許是他太過愛那個人了,恨不得將那人融入到自己的骨血之中。
和那人相處了四年的時光,他幾乎大部分的時間都粘在那人的身邊。
樓炯楚對她太熟悉了,熟悉到已經把那人的一切都刻進了骨子裡，和對待自己一般習慣自然。
她從來不會用那種憂鬱、感傷、釋懷的眼神望著自己。
那人的目光永遠是平靜淡然的，看著他時也如同在看一個幼稚不知世故的小孩子，溫和而縱容。
她也不會用「楚楚」這樣的稱呼來叫他，她從來沒有這麼叫過他。她隻會安靜地叫他「小楚」，亦或是在他不聽話時她會無奈地喊他「樓炯楚」。
他清楚地知道她在不同情境下的語氣、神態、動作，對那人一些不為人知的小習慣也銘記於心。
她不喜歡喝咖啡，對這種飲料她總是喝不習慣，所以從來不會點任何咖啡類的飲品。最喜歡喝的是茶，尤其是白茶，如果沒有茶，她一般會點牛奶來喝。樓炯楚原來總喜歡點冰美式喝，後來發現那人不愛喝咖啡，也跟著改掉了這個喜好，和她一起點牛奶喝。
他已經很久很久不喝冰美式了。
樓炯楚有時候好希望自己不要那麼敏感，也不要那麼聰明，這樣他還可以欺騙自己她一直都在，從未離開。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心如死灰，滿是絕望。
「求求你，告訴我她去了哪裡，好嗎？」
他聲音晦澀，眼中細微的光亮搖搖欲墜。
夏清露看著他這副樣子，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她清楚的知道麵前的男孩不是她的楚楚，即使他們有著同樣的容顏，同樣的名字，同樣的身世。
但這一世不是上一世，樓炯楚也非上一世和她相伴四年的那個人。
可看著和自己楚楚同樣的麵容露出那樣難過的神色，夏清露的心裡還是會下意識的擔心。她調整好心態，想起那位女子臨走時交待給自己的事情，並沒有回答樓炯楚的問題，反而是輕聲開口講起了另外一件事：
「我想給你講一個故事，聽完這個故事也許能解答你心中的很多疑惑……」
夏清露將自己身上所有發生的事情毫無遺漏的告訴給了麵前的男孩，不管是自己還是那個女子她們都覺得樓炯楚應該有知情這些的權利，他也不應該被蒙在鼓裡。
樓炯楚聽完這一切之後，神情恍惚，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原來這個世界是這麼的光怪陸離，而自己和周圍的人竟然都隻是故事中的人物。
他不敢置信，可夏清露的存在卻分明提醒著他這就是一切事情的真相，無論他是否選擇相信，事實就是這樣。
「楚……樓同學，她希望你未來一切都好，讓你不要乾傻事好好生活，愛情隻是生活裡很小的一部分。」
「不是所有事情都必須擁有一個好結果的。你也不可能一直當一個隨心所欲的幼稚小孩子，人總歸是要長大的，她相信你會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的。不要讓她失望……」
夏清露說完這番話，便拿起小包起身離開座位，準備離開這裡。
但是在轉身的那瞬間她頓了頓：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她的離開，甚至產生了瘋狂的念頭……接下來的話算是我的一個忠告吧，我希望你能冷靜下來，認真考慮一下一旦做出那種事情將要付出的代價……」
「代價或許就是……即使有一天她真的回來了，你卻再也沒有與她重逢的機會了。」
語畢，夏清露抬步離開。
出於私心她還是為他留下了一絲希望，起碼這樣還能讓他抱有美好的幻想，繼續在這個世界上努力的活下去。
***
這是她離開這個世界的第五年了。
而他，也已經從京都大學畢業整整三年了。
這五年的時光裡，在前兩年的日子，樓炯楚過得渾渾噩噩的，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麻木地度過一天又一天。
他無數次的產生輕生的念頭，可每每到最後一步時，他的腦海裡都會響起夏清露對他的那番忠告。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回到這個世界了，他卻已經不在人世，那就真的再也見不到她了。
想到這裡，樓炯楚就被撲天蓋地接湧而來的窒息感遏製住了自己瘋狂的想法。
感性和理性在死命的拉扯，而他也在流逝的歲月裡慢慢趨於平和，把所有的痛苦、絕望、幻想、苦澀等等萬般的心緒壓製在心底深處，用一把沉重的鎖將它們關了起來。
畢業後，樓炯楚依舊經營著那家遊戲工作室，那是她留給自己的禮物，他希望自己能把它建設的越來越好，讓世界上的每個人都知道這家名為「lt」的遊戲出品方。
這樣的話等她回來看到了，一定也會開心的。
其他幾人畢業後也不約而同的留在工作室內，和樓炯楚一起努力為這家小公司添磚加瓦。
這幾個年輕人都是萬裡挑一的天才，並且在運道方麵又好似得到了上天的眷顧一般。他們隻花了三年的時間就將這家原本隻是一個小作坊的工作室發展到了如今整個業界都聞名的遊戲巨擎。
這家公司出品了一個又一個的口碑與人氣兼顧的爆款遊戲，在世界範圍內都赫赫有名，是當之無愧的行業標杆。
而在「lt」登頂的這一年，樓炯楚時隔六年後再次踏上了前往秋華山的旅途。
十一月的秋華山風景怡人，漫山遍野的銀杏葉翩翩然落下，將這片山頭的顏色染上了溫馨的金黃。
樓炯楚站在山腳下，往上看去，深邃的黑眸裡充盈著懷念之色以及其他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不知道山頂的木槿花還在嗎？和那時的會有不同嗎？】
收回思緒，樓炯楚準備上山去看看，在路過那家熟悉的民宿時，他莫名的停住了腳步。
他敲門的手才剛揚起，眼前的大門碰巧在這時從裡麵打開了。民宿的老板是一位中年大叔，他看著眼前的俊美男人愣了愣，眯著眼睛瞧了樓炯楚片刻，好像認出了他。
大叔驚喜地叫著，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哎呦，小夥子你可終於來了呀！大叔我都等你等了好幾年了。」
樓炯楚怔住了，他有些疑惑地重復著這句話：
「等我等了好幾年？為什麼要等我？」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你先進來吧，我們坐裡麵細說……」
大叔招呼著他進來，邊說邊進了裡屋，從屋裡出來的時候手中拿著一封信。
「這是幾年前一個漂亮的小姑娘留在我這裡的，專門拜托我等你再來這裡時要親手交給你。本來我這民宿都不準備乾了，那小姑娘因為這事還專門給我這民宿投資了一大筆的錢，那我肯定得把她囑咐的事情辦好呀……」
大叔絮絮叨叨地說著話，十分感慨的樣子：
「沒想到一晃而過這麼多年就過去了，我還以為這封信最後要送不出去了呢，還好你今天來了……」
樓炯楚聞言，心中震動，他顫抖著手接過了那封信。直到和大叔告別，離開那間民宿，他也遲遲沒有打開信封去查看裡麵的內容。
他沒有勇氣去看她留給他的話語，他太害怕期望落空了，也不敢去麵對她徹底離開這個世界的可能性……
這麼多年了，即使他性格已經變得成熟穩重，事業上也功成名就。可在麵對她的事情上，樓炯楚依舊是那個十六七歲的青澀少年，下意識地會忐忑不安，會優柔寡斷。
捏著信封，樓炯楚徒步朝山頂而去，在登上最高處的瞬間，看著遍地盛開的木槿花，他猛地舒了一口氣。
木槿花盛開的依舊如同那時一般溫柔燦爛，好像時光的變遷並未影響到它們。
樓炯楚咬住牙關打開了信封，出乎他意料的是信封裡麵什麼也沒有，沒有信也沒有物品……
他失魂落魄地立在那裡，心口仿佛破出了一個黑洞，整個人陷入無邊的絕望之中。
手中的信封落在木槿花叢，樓炯楚愣愣地抬起頭時，卻發現麵前浮現出一個十六七歲絕美少女的幻影。
她宛若雲端的白雪，池中的清蓮，那樣的容顏凜冽到讓人仰慕卻又不敢直視。
美人如花隔雲端。
樓炯楚從未見到過這樣美的人。
「小楚，你很好，沒有讓我失望。」
她眸光恬淡柔和，音色悅耳動聽到不可思議，就那麼神態清淺地望著他。
「你已經是一個真正的大人了呢，很抱歉接下來的時光沒辦法陪伴你一起度過，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希望你能理解。」
少女朝他露出歉意的微笑，那張神仙般清冷的麵容剎那間猶如明珠生暈，惑人心神。
「你是我初次看著長大的孩子，我希望你的人生能一帆風順，堅定向前，不要沉湎在過去的歲月裡，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對嗎？」
樓炯楚就這麼呆呆地凝視著這仙人一般的少女，聽著她清靈若玉石碰撞的聲音久久無法回神。
這就是她真實的模樣嗎？她那般的女子果然不是凡塵中的人，他何其有幸……
「相識一場便是緣分，若有緣遲早亦會重逢，不要陷入迷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