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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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等許太後得知三司對於妖僧無妄的調查結果,她先前對於許家的焦慮和愧疚,就轉化為難以置信。

妖僧無妄,被抓之後自盡而亡,一度讓三司的審理無法推進。但繡衣衛暗中順藤扌莫瓜,還是查到無妄與許大老爺有千絲萬縷的聯係。由於雲枝狀告許大老爺,在許大老爺入獄、許家被控製之後,繡衣衛順勢查到了更多的證據。

隻不過,此事攸關皇家顏麵,並不能拿到台麵上來審理。最終的罪魁禍首,也不會定為許家人。

「那妖僧,竟然是哥哥的人……」許太後緊握著椅子的扶手,她呆坐了許久,久到慢慢地才回過神來,低聲喃喃道:「他難道不知道,哀家一向會跟母後一齊禮佛嗎?」

許太後的聲音,越到後來,越發地揚高:「他難道不知道,哀家也會聞到那毒香嗎!?」

福秋垂首恭立在一旁,沒有說話。

「如果母後在禮佛時,不是時常讓哀家去隔間抄經。如果哀家不是身子骨硬朗……」許太後的嘴唇發顫,聲調漸冷:「生死難料的人,也是哀家。」

她還清楚地記得太皇太後發病時的模樣。太皇太後一向儀態端莊,可頭疼欲裂的時候,哪還顧得上什麼儀態。

現在想來,許太後隻覺得當初她的頭也一直隱隱作痛,隻不過是扛得住,所以不以為意罷了。

「如果哀家也病了,誰會想到是許家在背後作梗。他們這麼做,讓哀家有何顏麵麵對母後、陛下,有何顏麵麵對先帝!?」許太後的眸色冷冽,什麼焦慮和愧疚,都被她拋之腦後:「哥哥?父親?」

許太後冷笑了一聲,一掌拍在桌案上:「算計含嬌不夠,還要算計哀家。他們把哀家當成什麼了!」

福秋沒提醒她,如果真是許家在背後搞鬼,他們肯定有解藥,不可能把許太後置於真正的危險之地。

但此時,許太後眼中已經怒火中燒,隻慶幸自己得虧沒有見許大夫人。

「拿艾草熏熏屋子,再端個火盆來,含嬌的宮裡也別漏下。」許太後一想到因為許家的緣故,她自己茶不思飯不想就罷了,還惹得含嬌連日怏怏不樂,更是把許大老爺恨得牙癢癢:「去去晦氣!」

*

泰守十一年,翻過一個肅殺的冬日,許家大案塵埃落定。

太後深明大義、大義滅親,鼎力支持皇上處置許家。

皇上念及許家是太後的娘家,而且許門下令身為輔臣有功,是故,雖然許家合族流放三千裡,但罪不及定親、出嫁之女。且許門下令年邁,特準留都城致仕養老,由許望奉養天年。

許家人從秋方門上路的那一日,楚正則站在角樓,望向秋方門。

此時已是泰守十一年的初秋,秋風蕭索,紅衰翠減。曾經的碧樹繁花,如今打著旋兒,被風吹落一地。偶有孤鳥尖嘯,鳴一派肅殺之氣。

楚正則仍穿著大朝會時的龍袍。他肅肅然獨立在秋風之中,眼前是遼闊的山脈與四方都城,身後是黃色琉璃瓦頂,重簷鬥拱。陽光落在他身上,照見九五金龍,抱珠踏雲,嘯吒風雨。

卻也照見,落在地上孤零零的身影。

但是,不多時,另一道嬌小的身影融了進來。

——緊接著,一雙手,遮住了楚正則的眼睛。

寂寥的碧空和蒼然的遠山都消失在了眼中,蕭索的秋風裡,多了一抹他再熟悉不過的心字香。恬淡而令人心安。

「陛下,你猜猜,等我移開手之後,你會看到什麼呢?」捂著他眼睛的人,煞有其事地問道。

楚正則唇角微勾,配合地問:「我會看到什麼呢?」

薛玉潤移開手,伸手一掃,大有一覽眾山小的氣勢:「海晏河清,盛世太平。」

眼前的遠山仍是蒼然的遠山,碧樹也的確染上了秋涼的黃。可被她氣勢如虹地一掃,便覺遠山的蒼然裡藏著秋收的碩果,墜地的秋葉,會化作來年滋養繁花的泥。

一如她所言,海晏河清,盛世太平。

楚正則垂眸而笑。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轉身將她擁入懷中:「湯圓兒,你說漏了一樣。」

「誒?」薛玉潤抬頭看著他,有一點兒沒回過神來

這也不能怪她,她今兒忙得很。

她一早去陪許太後和楚含嬌,沒曾想,許太後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把楚含嬌也安慰得妥妥當當,一點兒不用她操心。

福秋送她出門時,還告訴她,許太後雖然命人在流放路上照顧許家人,但也叫人準備了一大桶爛菜葉子臭雞蛋,非得出這一口惡氣。

薛玉潤一聽,就知道許太後和楚含嬌都沒什麼大礙。她正想告訴楚正則這個好消息,卻得知楚正則上了角樓,於是,薛玉潤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楚正則望著她,她的眼睛清澈而明亮,當其中獨有一個他時,格外的令人心旌動搖。他聲音略低了幾分:「我還看到了一個人。」

薛玉潤眨了眨眼,也笑了。

她的笑容不像他那樣收斂,一向明媚而暢快,帶著一點兒狡黠:「是誰呢?是陛下青梅竹馬的冤家?母儀天下的皇後?還是——」

她伸手,輕輕地點了點楚正則的唇,循循善誘地笑問:「你的心上人?」

楚正則舒眉一笑,低頭口勿上了她的朱唇。

以一口勿,告訴她答案。

什麼秋風蕭索孤零零,高處不勝寒,那都是旁人的事兒,跟他楚正則,又有何乾係?

畢竟,他有他生同衾、死同穴的,心上人。

*

這個日子裡,跟「秋風蕭索」當真相關的,大概就隻有披枷戴鎖的許家人。

阮枝已經恢復本來的名字,與雲遠轍正式定了親。

她特意等在秋方門門口,朝穿著囚衣的許大老爺,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隨行押送的衙役都知道她是誰,畢竟阮枝是苦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讓她過了。

但許大老爺何曾受過這等屈辱,哪怕被判流放,至少他身為太後的親哥哥,還是有幾分體麵的。許大老爺當即怒道:「你這賤——」

話音未落,就被人當頭扔了一個臭雞蛋。

許大老爺呆呆地站在原地,惡臭的蛋液流滿了他的臉。

「老爺——老爺這怎麼能成——」許大夫人急得上火,卻苦於沒法給他擦拭。

一旁的許鞍,發出了嘲諷的大笑。

當一個人扔出了第一個臭雞蛋,此後爛菜葉子和臭雞蛋如雨一般砸在許大老爺等人的頭上。

圍觀的百姓們群情激奮——

「砸死你這個草菅人命的狗官!」

「姥姥,姥姥那是新鮮菜,扔這個,這個爛菜幫子——」

「啊呸——呸——」

許大老爺被臭蛋液迷了眼睛,怕蛋液流入口中,不敢開口,急得向衙役發出「喝喝」的聲響——許太後,他的嫡親妹妹,總是提前打點過這些衙役吧!

衙役們袖手旁觀,還有人悄悄地把地上的爛菜幫子飛踢一腳,砸在了許大老爺的鼻梁上。

那是一整個當春縣的百姓啊。

人心都是肉長的,當他們看到那些被現任禾州知州悄悄保護起來的幸存者,跪在京兆府嚎啕大哭時,誰能不心痛如絞。

幸而薛二少爺薛彥歌在禾州剿匪之時,幫禾州知州打了掩護,否則,禾州知州自顧不暇,這些幸存者小命不保,又有誰還能記得他們死去的親眷?

幸好,幸好!

天道昭昭,惡人終有惡報!

直到許家每個人身上都狼狽不堪,老百姓們才拍拍手,呼朋喚友地回家去,繪聲繪色地描述著這夥惡人的慘狀。

阮枝卻逆著人流,走到了許大老爺的身邊,還好心地抹去了他眼睛上的蛋液:「許大老爺,你睜開眼睛看看。」

許大老爺睜開眼睛,惡狠狠地瞪著阮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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