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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步淺看著被楚厭打到幾乎要斷氣的男人,她紅著眼睛，「嗯」了一聲。
這個家裡沒有媽媽，她也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了。
楚厭像是拖死豬一樣把男人拖到一邊,然後又綁了起來。
他拉開了一張椅子坐下,對著步淺說道：「你繼續給你媽收拾東西吧。」
「好。」
有楚厭在這裡坐著，步淺瞬間心安了不少。
她把媽媽的衣服都找了出來，然後又把媽媽給收拾乾淨。
她以前很怕死人的,可對著身子都已經僵硬了的媽媽,她一點兒都不怕。
媽媽的身子乾瘦,渾身上下都沒有多少肉。
「王根，你看看誰回來了。」
沒有棺材傍身,聽說死後也要受苦。
那個男人怕死了楚厭，楚厭跟男人說了——
她轉身，還沒有走到門口，老師又叫住了她：「對了，你這次缺課是乾什麼去了？」
步淺想給媽媽買一副棺材,哪怕是便宜的棺材也行。
老師：「……」
老師擺了擺手，眉眼冷淡：「不要謝我，你學習也不是給我學的，是給你自己學的，行了，回去看書吧。」
這些人的起哄聲最終結束於老師過來的訓斥中，老師親自坐在講台上，底下的學生們也終於安靜下來。
「我媽媽走了，我要給她下葬。」
楚厭手裡沒錢，但他知道可以去哪借錢。
她會做到的。
等老師訓斥完她，她低著頭站在原地，準備回教室。
步淺對老師是感激的，她知道老師肯跟她說這麼多，全是為了她好。
他們倆回到學校後，楚厭不知道有沒有被老師為難，步淺是一回去就被老師給叫到了辦公室裡。
連著好幾天,他們都在忙著這些事。
步淺給她換了乾淨衣服，打理好後，她對著楚厭說道：「你能幫我在這裡看著我媽麼？我要出去一趟？」
他們倆一塊兒出去,借錢,買棺材,挑下葬的地方,挖墓穴，放棺材，燒紙錢。
老師抿了抿唇，沒再多說什麼。
幾天沒回學校，教室裡的人看見她回來，還起了哄。
他們這個地方流行的是土葬，土葬需要棺材。
「借錢，給我媽買棺材。」
「老師，我知道了，謝謝你。」
「跟我過來。」
媽媽說過，想讓她考出去。
等到小小的墳包立起來,步淺跟楚厭這才回到學校。
現在她跟那個家已經徹底斷了。
楚厭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沒有刻意放冷，隻用著很平淡的語調。
「馬上就要考試了,你竟然還敢缺這麼多課！」
步淺「嗯」了一聲。
他是真的能夠做到。
「出去乾什麼？」
最後幾天，步淺學習學得很投入。
步淺聽著老師的指責聲，她沒惱，隻對著老師認了錯。
敢來學校找她，他會讓男人沒命。
「還有不到一星期就考試，我也不想再多說你，你自己看著辦。縣高中的政策我都已經打聽好了，隻要中考成績能在前三，高中那邊免全部的學費，還有200塊錢的補貼。」
老師氣得不輕，對著步淺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指責。
「步淺，你知不知道這段時間的重要性，這個時候掉鏈子，你是怎麼想的？」
「王根，還不過去關心關心，看看你媳婦兒怎麼了。」
「步淺，這種機會不多，你想不想抓住，就看你自己的了。」
可不管是男人還是步淺，都覺得他說的話，不是隨便說說。
這些人的起哄揶揄聲，落在步淺的耳朵裡，步淺仿佛沒聽到似的，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起一套卷子，埋頭寫了起來。
步淺學的投入，但偶爾還是會聽到一些奚落聲。
「學這麼認真有什麼用？還真的能考上高中啊？就算考上了又怎麼樣，家裡不讓上不還是白考的。」
「誰說不是呢，再過幾天就要嫁人了，這會兒還裝模作樣的，真是有意思。」
這種奚落的話，是刻意說給步淺聽的。
步淺沒有理會，她隻繼續復習著，爭取在最後的時間裡，多學一點東西。
她坐在教室裡幾乎不出去，所以也沒再遇上過楚厭。
這幾天，她的飯是老師給買的。
老師給她買飯的時候還是一副嚴肅的姿態，她像是永遠不會說好話一樣，對著學生總是這樣嚴厲。
到了考試當天。
老師來到步淺麵前，親自給她檢查著準考證。
進考場前，老師還給她買了水：「什麼都別想，好好做題，做完檢查好再出來。」
「嗯。」
一門又一門的考試結束，步淺說不緊張是假的。
她雖然緊張，但卻也還能穩得住。
試卷上的考題對她來說並不難，她都會。
她的初中不是什麼好初中，但老師是好的，老師們講的題，還有從外麵弄進來的卷子，都是有用的。
等所有科目考完，步淺走出來，看見了在外麵等著的老師。
其他的學生們考完就走了，沒有回學校的打算，更沒有去見老師的想法。
步淺拿著還沒喝完的水，幾步走到了老師麵前。
「老師，我考完了。」
老師看看她，還是沒
忍住，問道：「考得怎麼樣？」
「我覺得還行。」
步淺沒有把話說滿，她仰著臉，對著老師溫聲道：「應該跟我平時的成績差不多。」
一聽能跟平時的成績差不多，老師就肉眼可見的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