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昏君…昏君,千古昏君(1 / 2)
太極宮。
顯德殿裡。
因為李世民的一番話。
百官們,足足原地震驚了一刻鍾時間。
壓抑,沉重的氣氛,讓人感到喘不過氣來。
「陛下,您湖塗……」
小老頭魏征,終於忍不可忍的站了出來。
第一個開始指責李世民。
魏征出馬,立即震驚了整個顯德殿。
「陛下,您難道忘了?」
「是誰?是誰在長安城麵臨無鹽可用的局麵時,獻出了製鹽之法?」
「又是誰?讓畝產超過四十石的紅薯,種滿了大唐南北,讓百姓從此擺脫了食不果腹的苦難?」
「是誰?將印刷術獻上,讓大唐的少年們有書可讀?」
「又是誰?推出了唐數和拚音,在為大唐辛勤的培育人才?」
「是誰?獻上了千裡眼和滑雪板,讓出征的將士大獲全勝的同時,傷亡率,創造了一個,讓人不敢想象的奇跡?」
「又是誰?十三歲便高中狀元,立下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鏗鏘誓言……」
魏征聲嘶力竭的吶喊,在顯德殿久久回盪,餘音繞梁。
渾濁的眼淚,大滴大滴的從魏征眼睛裡滾落下來。
讓文武百官動容,讓李世民目瞪口呆的同時,鴉雀無聲。
李世民就這樣傻站著,注視著顯德殿中間,老淚縱橫的倔強小老頭。
魏征的話,字字句句敲打在李世民的心坎上。
原來,根兒,已經為大唐做了這麼多,讓世人無法忘記的功德了。
是啊!
魏征所述種種,每一樣,都是不世之功。
這才幾年時間啊?
根兒,竟然已經做了這麼多了。
難道,自己還要再繼續利用他?
繼續讓他默默的付出?
而,自己則享受垂手可得的成果?
「陛下,大吉之兆,大吉之兆啊。此番藍田侯前往北方廣袤之地,定會打造一個繁華,富饒,不亞於大唐的盛世天堂,而陛下也會因此,注定成為超越任何帝王的千古流芳之人……」
「黃河水清,聖人現世。陛下,您就是那位聖人啊……」
袁天罡和李淳風的話,在李世民耳畔不斷回盪著。
李世民瞬間下定了決心。
為了大唐,為了自己的聲名和威望,犧牲一位皇子的青春又如何?
誰讓他如此才華橫溢,舉世難尋第二人呢!
「魏征,夠了。朕意已決!」
李世民麵色鐵青,大聲怒吼道。
「昏君,昏君……」
「你這個千古昏君,注定會被世人唾棄……」
「昏君,昏君,千古昏君……」
魏征聲嘶力竭,已經豁出命去了。
今日即便是血濺顯德殿,魏征也必須實話實說,有些話,不說出來,這個倔強的小老頭,絕對會吐出半升血……
「你,你,你……」
李世民氣得渾身發抖,他已經想象到了,今日顯德殿絕對不得安寧。
沒想到,會這樣不得安寧,魏征竟然敢指著他破口大罵。
如此以下犯上,李世民即便脾氣再好,也會火山爆發。
「來人,將這廝拖出去斬了……」
李世民雙眼通紅,魏征的辱罵,讓李世民徹底失去了最後的理智。
「來,不用拖出去……」
魏征直接摘掉了冠冕,脫掉了外麵的官服。
然後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陛下,就在這裡,就在這顯德殿,讓魏征人頭落地吧……」
「若是,魏征的血,能夠讓陛下清醒過來……」
「魏征,也會含笑九泉……」
「你以為朕不敢?來人……」
魏征脾氣倔強,李世民也不是好惹的。
「陛下,三思…」
宰相房玄齡,第一位跪在了魏征前麵。
「陛下,三思…」
馬周,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陛下,三思啊……」
烏拉拉,顯德殿跪倒一大片。
長孫無忌一看,就剩下自己還站著了。
聰慧如長孫無忌,立即也跪了下來。
「眾卿,難道玄成所言,朕心裡不清楚嗎?」
「藍田侯,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朕,都一一記在心裡,從未曾忘記。」
「難道,朕,舍得讓他離開嗎?」
「朕,也不舍得啊……」
「真的不舍得……」
滾淌的熱淚,從李世民眼眶滑落下來。
李世民緩步走到殿下,親手將魏征的冠冕和官服,撿起來。
又親手將冠冕戴在魏征的頭上。
伸手將魏征扶了起來。
「陛下,既然如此?何至於此啊?何至於此啊?」
魏征又一次跪倒在地,失聲痛哭起來。
「玄成,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朕,乃是大唐天子,自然想讓大唐更加強盛,想讓百姓們過上更加富足的生活。」
「北方廣袤之地,已經納與大唐一年多的時間了,這一年多來,朕,時時刻刻不牽掛著哪裡……」
「朕,需要一個人,需要一個值得朕信任和托付的人,將那片土地治理好,管理好,甚至於,將哪裡建設的像大唐一樣繁榮昌盛……」
「試問眾卿,除了藍田侯,還有更加合適的人選嗎?」
「還有嗎?」
「派藍田侯,前去!」
「朕,比你們任何人心裡,都要難過……」
「玄成,不要再逼朕了,朕的心,都快要碎了……」
「陛下,陛下,陛下啊……」
「魏征之過,請求陛下嚴懲……」
魏征此時,也明白了李世民的一番良苦用心。
為自己剛剛的言行,深感後悔。
畢竟做為一位臣子,已經逾越了君臣之禮。
甚至可以稱之為,大逆不道,也不為過!
「眾卿,都起來吧。」
「朕,又怎麼舍得砍掉玄成的腦袋呢?不過是一句氣話而已!」
「陛下聖明,陛下聖明!」
群臣紛紛起身叩首高呼。
一場讓人大汗淋漓的,近乎窒息的君臣大戰,終於算是平安落幕。
這讓房玄齡也長出了一口氣。
「眾卿,去年朕在西突厥和高昌地界,設立了安西都護府。」
「那片土地實在是太大了,首任安西都護府都督,每次來奏折,除了訴苦就是訴苦。」
「朕,去年之所以讓藍田侯,將學院擴建,遷移至終南山下,而且一次性錄取了兩千兩百餘名學子,其實就是在為今日做準備。」
「藍田侯之才華,朕心裡清楚的很,眾卿心裡也都清楚的很。」
「為萬世開太平,這是他的為官之道!朕,就給他這個,為萬世開太平的機會。」
「朕,就任命他為西域大都督,在原有兵力的基礎上,再給他兩萬精兵,以保我大唐廣袤的西北之地,安定平安。」
「若是,他真能在那片土地上再創造出奇跡,朕絕對會不惜重賞……」
房玄齡,魏征,李孝恭和李道宗等人,嘴唇蠕動,終究是什麼也沒有說。
李道宗此時,也早已知道藍田侯的真實身份。
生在帝王家,是大幸,也是大不幸啊!
「陛下,臣,可否前往,相助藍田侯?」
魏征再次硬著頭皮,開口說道。
「玄成,你的心思,朕明白,可是,漠北苦寒,春秋黃沙滿天,冬季終日飄雪,你這身子骨,與其說是去幫忙,不如說是去添亂……」
李世民的話,讓魏征老臉滾燙,不過仔細一想,事實確實如此。
「陛下,既然臣年事已高,不如讓犬子書玉,去漠北苦寒之地,吃吃苦頭…」
「哦…」
李世民聞言稍微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開口說道。
「朕,準了,就讓魏叔玉,也去磨礪磨礪。」
李世民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準了魏征不要緊。
柴紹和李靖,也各自推薦自家的柴令武和李德獎。
「準了,隻要他們不怕吃苦,朕便同意讓他們前往。」
「好了,其他人不要再推薦各自的孩子了。」
「為了讓藍田侯和兩千兩百餘名學子,順利安靜的離開,今晚朕讓他們連夜動身。」
「眾卿,此事不可對百姓們宣揚,以免造成百姓數十裡相送的場麵,朕覺得,藍田侯,不希望看到這樣的場麵。」
「臣等,謹遵陛下口諭!」
李世民大踏步的離開了顯德殿。
因為他要立即,前往終南山下的學院一趟。
今日早朝,讓魏征這麼一鬧,李世民感覺,自己確實太對不住李根這孩子了。
唉!
事到如今,又有什麼辦法呢?
大吉之兆啊!
李世民身為大唐的扛把子,自然希望未來的大唐越來越好。
隻是,苦了這個孩子了。
一路上,李世民和李君羨策馬奔騰。
很快便抵達學院門口。
守衛都是李世民派來的禁衛軍,看到陛下前來,一個個的都站的筆直。
踏足學院裡麵,一片安靜,此時正值授課時間。
「餵,何人膽敢進入我狀元學院?」
程咬金的大嗓門一吼,人也從房間走了出來。
看到是李世民和李君羨,程咬金立即化身為溫柔的小綿羊。
「陛下,您怎麼來了?」
程咬金壓低聲音,小聲開口說道。
「父親,您怎麼來了?」
長樂聽到外麵有動靜,出門一看,竟然是自己的父皇。
看到長樂,李世民臉上露出燦爛的微笑。
「樂樂,為父是來接你回去的,你母親想你了。」
「武曌,姐姐先回去住幾日,過幾天再回來陪你。」
「嗯。」
武曌使勁點點頭。
「君羨,你先帶樂樂回去。」
李君羨帶上長樂公主,離開了學院。
此時尉遲恭和秦叔寶,也來到了李世民麵前。
長樂公主被李君羨帶走,他們便感覺到,好像今天有事情要發生。
果然,李世民開口說話了。
「知節,敬德,叔寶。去把根兒叫來,朕有要事,要告訴他一聲。」
「等下,你們三人,隻管聽,不許開口說話。」
為了防止魏征事件,再度重演,李世民厲聲開口叮囑道。
秦叔寶去喊人,李世民在程咬金和尉遲恭的帶領下,徑直往李根的房間走去。
「父親,今日不是休沐日,您怎麼有時間過來了。」
李根微笑著走進房間。
「根兒,坐下敘話,為父有要事跟你說。」
看到父親深色鄭重,李根表情也嚴肅了起來。
「父親,到底發生了何事?」
「根兒,今日早朝,陛下突然決定,任命你為西域大都督,統管整片西域之地,率領學院二千二百餘名學子,今晚離開長安城……」
程咬金,尉遲恭和秦叔寶,三人眼睛瞪的溜圓。
這他娘的鬧的哪一出?
程咬金真想開口罵娘!
「根兒,為了此事,魏中丞在顯德殿磕破了腦袋,不惜自己性命,想要讓陛下收回聖命。」
「奈何陛下心意已決,坦言,滿朝文武,普天之下,除了藍田侯,無人能夠更好的勝任西域大都督一職……」
「根兒,為父,真不舍得讓你去那麼遠的地方啊……」
事到如今,李世民終於掉下了幾滴,鱷魚的眼淚。
「父親,孩兒知道了。」
「父親也莫要悲傷,這是好事,既然陛下如此信任孩兒,孩兒自然會盡心盡力,將那片土地,打造成一片繁華昌盛之地。」
李世民聞言,心裡的石頭,順利落地。
「根兒,隻是苦了你了,為了不讓你妹妹傷心,為父已經提前把她接走了。」
「此事,為父也打算暫時瞞著你母親和弟弟,為父知道,你不想看到分別時,讓人傷心的畫麵……」
李世民握住李根的手,滾淌的眼淚,奪眶而出。
「父親,孩兒明白您的意思,即便是您不這樣做,孩兒也會瞞著她們的。」
「眼下隻有爺爺一人在莊園裡住著,孩兒想去陪爺爺一起吃頓飯……」
「好,為父陪你一起回去。」
對於李根這唯一的要求,李世民一口便答應了下來。
「聖旨到……」
「藍田侯和狀元學院二千二百餘學子,出來接旨……」
突然,外麵響起內侍總管李德祿的聲音。
「根兒,沒想到,聖旨這麼快便到了。」
「先去組織學院學子,前來接旨吧!」
李根聞言點點頭,看向程咬金三人。
「麻煩三位伯父,去招呼大家,都到學院大操場集合。」
讓李世民震撼的一幕發生了。
從三位大將軍開始下令,所有學生學院大操場集合。
到二千二百餘學子,在大操場集合完畢。
用時不過盞茶時間而已。
這速度,比當年他集合將士們的速度,一點也不慢。
僅此一點,便可看出,李根在管理方麵,絕對有他獨特的一套。
內侍總管李德祿,將聖旨宣讀完畢。
二千二百餘名學子,個個麵帶激動之色。
因為他們,從此以後的身份便開始改變了。
從此每月便可享受朝廷俸祿,若是表現突出者,還可以被大都督,也就是現在的院長,任命為地方官員。
「藍田侯,咱家沒有想到,不過一年的時間而已,您又從開國縣侯,一躍而成為了,一方大員。」
「這西域大都督所管轄範圍,聽陛下說,都抵上大半個大唐的國土了。」
「李都督,年少有為,實在令人敬佩!」
李德祿這腦回路如此之快,也難怪能勝任內侍總管這麼多年。
「李總管,今日接到陛下聖旨,時間緊迫,還有諸多事情需要安排,就不挽留李總管一行了……」
「李都督客氣了,咱家以為用不了幾年,咱家又可以看到李都督,風風火火的返回長安城。」
「多謝李總管美言……」
李德祿微笑著告辭而去。
李根接過聖旨仔細查勘,除了自己和二千二百餘學子以外,其他助教可以自己決定去留。
王玄策和席君買,他是肯定要帶在身邊的。
至於其他人嗎?
一切都看他們的意願了。
李根安排眾人,繼續回學堂上課。
待自己回來以後,再開始準備離開長安城。
聖旨上清楚的寫著,黃昏前,陛下會派二萬大軍一路護送,到達目的地後,便聽命與李根。
而且還會送來馬車和駿馬,這讓李根,省去了諸多麻煩。
「父親,咱們回家吧……」
「好……」
李世民和李根,一路策馬揚鞭,直奔長安城南的莊園而去。
在路上,李根便告訴父親,回去以後隻是吃頓飯,千萬不要提起前往西域之地,任大都督一事。
李世民自然一口答應下來。
「根兒,難道那些仆人和丫鬟,你都一人不帶嗎?」
「父親,他們還要留下來,照看咱們的商鋪,若是都帶走了,也沒有人照顧爺爺和莊園裡的事物了。」
「算了,就帶上紅袖和添香倆丫鬟就行了。」
李世民聞言點點頭。
有紅袖和添香,服侍李根,李世民多少也放心一些。
畢竟這倆丫頭,以前都是皇後身邊的宮女。
「根兒,為父去把你母親和弟弟,妹妹接來。咱們一家人吃個團圓飯。」
「嗯……」
抵達莊園門口,李世民直奔長安城而去。
李根則返回莊園裡麵。
「爺爺,孫兒回來了……」
「嗬嗬,爺爺的大孫子終於回來一趟,真是難得啊……」
半個時辰後,一輛馬車駛入莊園。
看到全家人聚集在一起。
李根臉上帶著笑,心裡則是五味雜陳。
他親自下廚去做飯。
這一去,山高路遠!
這一別,相逢不知是何年!
最讓人意外的是,自己現在竟然成為了一方大員。
統治整個西域之地。
西域啊,那可是一片好地方。
李根此時此刻,心裡既有離別時的惆悵,也有對未來的渴望。
午膳準備的非常豐盛,一家人臉上都充滿了微笑。
幸福快樂的時光,總是如此短暫。
因為時間關係,李根不得不在午膳後,趁爺爺不注意的時候,帶上諸多蔬菜瓜果的種子,便離開了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