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章 蘭將軍(1 / 2)
一場大火,隨著山風從西向東而過,點點的火星,從這家屋簷,延續到周圍的各家。
無人知道這場大火起於哪裡,也沒有人知道是為何而起。午夜之時,隻能聽到一句大聲的呼喊。
「起火了!起火了~」
接下去是家家戶戶都開始在吶喊起來。可火勢太大了,這座位於山穀之內的房屋,一大半都是用木頭建起的,連續數日灼熱的太陽烘烤著,那屋簷上的乾枯茅草一碰便就那麼肆意燃燒起來。
當大多數人聽到屋外的聲音醒來之時,眼前的場景已經是宛如那灼熱地獄一般,揮舞著高溫長鞭的無形魔鬼,披著那灰色,白色象征著死亡的濃煙長擺。就那樣,站在每個人的眼前。
劈劈啪啪的火焰燃燒之聲,聽在耳邊宛如低聲吟唱著生命最後的挽歌。
一根,兩根,一間,兩間,無數的房梁被大火燒斷了,無數的村舍在灰燼之中倒塌下來。
「阿媽~阿爹~」
稚童在嘶啞地大聲呼喊著,放聲哭泣著。
「快滅火啊,快滅火啊~快來人滅火啊~」
風中有夜色,風中有火光,風中有灰燼,風中有哭喊,有悲鳴,風中啊,有無數人的靈魂被吹走了,就那樣消散得無影無蹤。
「阿媽~阿爸!」
一聲歇斯底裡的呼喚在午後的營帳之中想起。汗水和淚水浸透了臉頰。
動靜驚動了在帳外守候的士兵,兩個批著厚重鎧甲,手裡拿著鐵戟的小士兵趕忙沖進來。兩人的盔甲和兵器上都印著兩個讓天下為之膽寒的字——南疆。
「將軍!」兩人異口同聲地喊到。
還沒等他們繼續說下去,一雙粗大的手,手上滿是老繭,輕輕按在了兩人的肩膀之上。但依舊感覺得出那雙手如焊鐵一般有力,堅固。
一個雄厚帶著威嚴但又溫和的聲音傳入兩人耳中。
「你們先出去。」
兩個小士兵聽到那聲音,身子站得更加筆直了一份,齊齊如杆標槍一般,轉聲回應。
「遵命!金統領!」
那是位穿著銀白色盔甲,盔甲月匈口上有著一頭張牙雄獅。日光投過營帳的窗子透射進來照在其上閃耀著光芒,但這照在人眼中卻又不覺得是刺眼的。
這是一位相對而言相當年輕的統領,方正的臉龐是透著棕色的皮膚,南疆的天氣與北邙來說惡劣程度不相上下,滿是風雨的吹打,讓這位統領有著不熟老將的穩重之感。
最讓世人記住這位南疆軍統領的,便是他有著一對雙瞳,可這對眼睛不給人一種詭異,給人一種害怕的感覺。與之相反的,反而在這位年輕統領身上更多體現出不怒自威的領袖之氣。
待那兩人走出軍帳,年輕統領慢步來到床榻旁,厚重的盔甲壓在床榻之上倒是讓它又低了幾分。
而一個看上去比他年少幾歲的女子長發披肩,雙手掩麵,她的手與金統領的形成了十分鮮明的對比,皮膚雪白,如嬰兒般的光滑之感,隻是現在淚水在起掌心匯
聚著,有一滴滴,從臉頰旁,從掌兩側滾落而下。
「做噩夢了?」沒人會想到這位天境中都足以稱得上前三甲的南疆軍統帥還有如此體貼人的一麵。
金樊伸手輕輕挽住女子的另一側肩膀,講她緩緩擁入懷中。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那一次來得那麼晚?為什麼?阿爸,阿媽都死了!」
「阿蘭~」金樊聽到自己看著長大的阿蘭抽泣著,止不住地斷斷續續責備著自己。愧疚已經爬上整張麵孔。
「對不起。」
那位喚作阿蘭的女子聽到那對不起三個字,更加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了。雙手蘸著淚水,拚命得去拍打向金樊月匈口那隻銀獅子頭上。淚水決堤。滴在盔甲之上,雄獅也在落淚。
金樊沒有說任何辯解的話,那一夜,他們在森林之中無端地迷了路,而那撕心裂肺的村民的喊叫,那火焰染天的人間煉獄,他們都沒有任何感知。當第二日黎明之時,又不知是何緣由,便又是走出了那林中,可他們回到那個純樸村子之時,那裡已經是一片灰燼之處,地上零零星星有著點點火光。村舍一間也沒有了。
他們找尋了整個村莊,隻找到了兩個幸存者。阿蘭和阿古兄妹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