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章 賭約(1 / 2)
「天下人都沒有煩惱?那難如登天啊!」
一個蒼老悠長的聲音從二人背後傳來,話語中滿是感慨,納蘭慈一聽便知曉是賈輝正站於他們背後。
沒等他起身,賈輝便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沒有避諱趙慶兒的想法,倘若他們轉頭看去,便能看見賈輝臉上落寞無比。
「我和錢在野打了個賭,他也打算讓你和歐陽家那小子打一場。」
「賭我們輸贏?」
「嗯。」
納蘭慈沒有追問賈輝是什麼時候,用什麼方式見到那位隻手遮天的大梁國柱的。自己師父竟然接下了那必然是有道理的。
「籌碼呢?」
賈輝沉默了好一會,見賈輝久久不言,納蘭慈臉上難得有了一絲愁容。趙慶兒也能感覺出氣氛的些微不同。
「你贏了,那北邙數萬百姓的過冬口糧就有了。」
「您所言當真?」
「嗯。」
納蘭慈眼裡充斥喜悅,北邙的冬天,百姓注定死亡頗多,那是整個草原最難熬的日子,倘若有了這批口糧,那注定是能解現在的燃眉之急。
「那倘若輸了呢?」
趙慶兒要比納蘭慈理性得多,她也著實不能感同身受。這句話也把納蘭慈從剛才的狂喜中拉了回來。
「輸了啊,輸了我就要留在大梁,留在雲上學宮講學,比你們晚幾天回去。」
趙慶兒聽到輸了的懲罰,相較於那些過冬口糧,確實算不上什麼。但她餘光瞟向納蘭慈之時,看到那未來的草原雄主,焦慮不安。
「絕對不行。」
在思索片刻後,納蘭慈喃喃說道,聲音有些低迷。他可太理解其中蘊含的意義了。
倘若自己輸了,賈輝入雲上學宮講學,那引發的連鎖反應是巨大的。
結果無非兩種,他們百人鐵騎與賈輝一同留下,光糧草問題便的個麻煩事,自己在錢在野與王明陽眼皮底下待著,沒有人知道會發生什麼。
第二種情況便是他們先行離去,他相信賈輝不會出現意外,但他們這百人鐵騎倘若沒有賈輝保護,但凡歐陽雄知道這個情況,必定會采取行動。能不能活著回到北邙都是個未知數。
「所以你要贏下來。」
賈輝拍了拍納蘭慈的肩膀,納蘭慈能想到的,他自然也都考慮到了,但就入這雲上學宮講學,他都要誇張錢在野下得一手好棋,北邙大祭司門徒的身份,即使最後北邙真的攻入了這京都城,那這幫最有才乾的讀書人也能免於被屠戮的命運。
而且這事傳入北邙軍中去,王庭大祭司甘願入那大梁學宮當個教學先生,即使納蘭雄明白其中難處,但其他將領可不懂。失去名望,千夫所指,他已經經歷過一遍了,明白這流言蜚語比那豺狼虎豹更加恐怖的道理。
「您覺得我有幾成勝算?」
稱重的負擔壓在納蘭慈身上,在同齡人本無負擔,成家立業的年紀,他要肩負的責任讓他喘不過氣來。
「不好說啊,歐陽家那小子坊間說他是個出了名的紈絝子弟,但具體情況誰又能懂呢?歐陽雄當年也是如此,現如今誰會認為呢?大多都是他們刻意為之呀!」
「我明白了,我不會輕敵的。」
賈輝笑著看了看趙慶兒,心裡此刻沒來由想到這個女子與納蘭慈共同謀劃天下的樣子。不多言語,徑直走向了自己的帳篷之中,留給他們剩下的時間。
「不要這麼憂心忡忡的,坊間也不會是空穴來風,就算歐陽文欽如歐陽雄一樣。那遼王和你父親不也鬥了一輩子嘛。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趙慶兒的屁股往納蘭慈身邊挪了挪,她也著實想不出什麼安慰人的話,心想,倘若自己那騷狐狸姐姐在這裡,那肯定不用幾句話便能讓這納蘭慈像打雞血一般。
而與此同時,在某處官道旁的小山丘之上。有兩個不同風格的俊朗公子哥,也在望著滿天繁星。
一席黑袍的錢在野,在傍晚之時,心頭有所感,明白有人打開了那封,他留給阿婆的信件,信件他必定動了手腳,此刻他便能肯定,賈輝果真是來了大梁。
那他與賈輝的賭注也有必要讓歐陽文欽知道。當他去那架外觀古樸,內部卻極為華麗的馬車中叫歐陽文欽時。
這位大遼太子正和他的太子妃親昵地打趣,兩人拉著小手,情意綿綿。場麵讓錢在野甚是尷尬。倘若是換成別人,歐陽文欽和春閨必定心生不悅,但看到來者是錢在野之時,兩人內心有種偷情被抓之感。歐陽文欽臉都燒得通紅。
吹著晚風,錢在野折了根樹枝拿在手裡把玩著。兩人全然不提剛才之事。
「文欽啊,我把你叫來是有件事情要和你說一下。」
「在野哥你說便是。」
歐陽文欽難得認真起來,單獨叫他出來,他已經能猜個七七八八,要麼是關乎大遼,要麼便是關乎他自己。前者,找歐陽雄商量肯定比他來得實用,後者的概率便極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