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在漢武朝做神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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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說,「請母後息怒。」

王太後說,「竇嬰不死,我怒不息!」

理直氣壯,擲地有聲。

宣室殿上,一時寂靜。

係統沉默了一會兒,說,「王娡,這個女人,有點厲害。」

她這話說得其實很沒有水平,很市井潑婦,跟竇太皇太後曾經的舉重若輕比起來,太露骨也太難看。

可這話厲害就厲害在露骨和難看。

王娡做不到竇太皇太後那樣的舉重若輕,所以她乾脆把直白直接做到了極致:當朝太後舍掉臉麵也要你死,什麼樣的臣子能抵擋住如此凶猛的殺意?

整個宣室殿上,沒有、任何人、說話。

一片死寂中,田蚡雙眼赤紅,從喉嚨裡發出一聲笑,那笑聲聽起來簡直像是野獸的嚎叫。

他當然應該笑,因為竇嬰要死了。便如蘇秦佩上六國相印,他今日也將如願佩戴上竇嬰的死訊。

可是竇嬰忽然也笑了起來,他笑得比田蚡更大聲,他的聲音壓倒了田蚡的聲音,他邊笑邊站起來,最後他和王娡相對而立,狂笑不止。

真的是狂笑,笑聲裡充滿了不顧一切的癲狂,像該被鎖進黑屋子裡的癔症病人或者是怨毒的鬼魂,從容如王娡都在他這樣的笑聲裡露出了不安的眼神。

邊笑他邊撕扯自己的衣裳,忽然間那種王侯的凜然就從他的身上消失了,現在他看起來像是那種穿梭在城鎮和鄉野中的遊俠,率性而輕狂,抱著一把破劍就敢與天地開戰。

田蚡站起來,後退了一步,遠離竇嬰,神色變得警惕。

在這個時代,撕扯衣裳往往是決鬥前的先兆,而這時竇嬰的手已經伸進了敞開的衣襟裡,那個姿勢就好像要從衣服裡拔出一把劍。

王娡眉眼一跳,這點變動像掉進池塘裡的小石子,擾亂了她平靜的臉色,但她直視著竇嬰,不曾後退。

衣裳的悉索聲中,竇嬰猛然拉出來一卷細長的軸體。

這東西第一眼看去有劍的形貌,田蚡手中的劍在那一刻幾乎就要出鞘了,好在他很快看清楚了那究竟是什麼,不過是一卷柔軟的絲絹,絕不可能被用來傷人。

竇嬰的笑聲慢慢停住了,他握著這卷絲絹,緩慢地掃視過整個宣室殿,最後他的視線停在王娡身上,他直視著太後的麵孔,眼神裡竟然有睥睨的色彩。

然後他高高地舉起了手,那卷絲絹從他手上垂墜著散開,紅色的朱砂印記漸漸露出全貌,「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大字躍然跳入人的眼目之中。

王娡霎時張大了眼睛,恐慌的神色像爬在山崖上的藤蔓一樣,爬上了她的麵孔。

竇嬰高聲念出那絲絹上的文字,「臣,魏其侯竇嬰,奉先帝遺詔,事有不便,以便宜論上。」

所有人都看向他的手,看向舉在他手中的絲絹,不,現在不應該叫絲絹了,那分明是一卷詔書!

先帝,劉徹的父皇,漢景帝的詔書。

田蚡後退了一步,又一步,他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竇嬰。

竇嬰沒有看他。從笑出聲開始,到當庭斥責王娡,在這個過程中他一眼也沒有看田蚡。

此時田蚡已經不配被他放在眼裡了,他持景帝遺詔,當與劉徹、王娡並肩。

他的視線落在王娡身上,王太後額頭上逐漸地滲出細小的汗珠,而竇嬰的聲音還在繼續,「今有太後王氏,私入宣室,咆哮朝堂。臣竇嬰,奉先帝遺詔,欲——除妖氛,清君側,廢太後,誅奸佞!」

先前的那個問題是,當朝太後舍掉臉麵也要你死,什麼樣的臣子能抵擋住如此凶猛的殺意?

答案出來了,魏其侯竇嬰親身示範,現身說法。

持有先帝遺詔的臣子!

持詔如山,便宜行事。

他何止能抵擋住太後的殺意,他還要反過來斥責乃至廢棄王娡這個太後。

所有人都傻了,沒人想得到事情還會有這樣的展開。係統呆呆地說,「竇嬰,他這個戰鬥力,他不應該叫竇嬰啊,他應該叫鬥戰勝佛。」

林久沒說話。

係統說,「啊啊啊,這就是傳說中的神轉折吧!」

「這算是轉折嗎?」林久用疑惑的語氣說,「想也知道竇嬰手裡肯定有底牌吧,他又不蠢,沒有把握的話怎麼可能過來跟王娡硬碰硬。」

「……」係統說,「他不蠢,我蠢。可是就算這樣,總覺得竇嬰還是贏不了,王娡堂堂太後,不能就這麼輕易被廢掉啊。」

「他沒必要廢掉王娡,他也沒必要贏。」林久說。

「那他這是要輸得體麵點?」係統猜測。

「他是想要輸得更慘烈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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