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蜃樓遺影02 漢武卷完結倒計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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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事情很魔幻。

不是因為林久做了什麼,恰恰相反,林久什麼都沒做。

她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張湯走了出去,始終端坐,不為所動。

係統腦子裡自然而然浮現出一個念頭,時機未至。

他有點兒想問這個時機是什麼時機,但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

係統咽了一口口水,不知道該不該問,也不確定是不是錯覺。

隱隱約約的他意識到,林久似乎正在逐步切割之前收集到的能量。

這兩件事情看似不相乾,但莫名的,係統又想到,那個林久所等待著的時機。

——

自從張湯覲見之後,劉徹肉眼可見地清閒了下來。

他固然是個刻毒的暴君,心中總懷有猜忌,以致使終漢武一朝,能夠得到善終的臣子,屈指可數。

但與此同時,他又是個舍得放權的皇帝。

既然把斂財的大事交給了張湯,他就真的放手任由張湯施為,而並不對此多加乾涉。

於是在春天來的時候,他還有閒暇帶人往上林苑行獵,這一次也邀請了林久。

林久應了這一次邀請。

說是行獵,但其實劉徹根本沒怎麼出去。

林久像是之前在清涼殿裡一樣,一直待在屋子裡,他就陪著林久一起待在屋子裡,有時候看看奏折,更多的時候看一些閒書。

直到天色變得黯淡的時候,劉徹合上書站起來,他說,今夜靈沼上演戲,問林久要不要去看。

說不清楚為什麼,在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係統心裡咯噔一聲。

林久已經默然無聲地站了起來。

於是一切都像是回到了建元五年,上林苑,涼風台,皇帝陛下憑欄而立,神女的裙裾在風中飛散。

涼風台下的靈沼中,正泛起隱約的波光。

此時正是日夜交替之際,日星隱耀,數不清的小舟散亂在靈沼之上,舟中已經點起了蠟燭。

燈火搖曳,但又不像是從前宴飲時那樣明亮。

而更像是一片昏暗的,飄搖的星海。

係統瞪大了眼睛,幾乎驚叫出聲。

他看見……很多張臉,一瞬間幾乎懷疑是林久又做了什麼手腳。

但很快他就鎮定下來,看清楚了那其實是坐在舟中的公卿們。

劉徹邀請林久來看戲的時候措辭很隨意,但與之相對應的,這好像並不是那種隨意的場合,而分明是一場盛大的宴席。

侍從很快在涼風台上設了坐席,隻有兩個席位。

就像是從前每一場宴席一樣,林久與劉徹並肩而坐。

坐在那裡俯瞰靈沼,燈火不夠明亮,光線就顯得朦朧。

賓客的麵孔半隱在這樣朦朧的光線裡,有一種浸泡在什麼東西之中的質感。

說是看戲,靈沼中心就真的搭了一座盛大的戲台,四周垂掛著絲綢的帷幕,但比之那種厚重的絲綢又輕薄很多,簡直像是紗一樣輕薄。

顏色也不如漢宮尋常用的正色那樣深重,淺淡得像是染上顏色的光線一樣。

這樣輕薄的帷幕重重疊疊掛了數重,便如同流盪在靈沼上的一場霧靄。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聲音。極遠處似乎隱約傳來絲弦的餘韻,隱隱約約,聽不清楚。

有點古怪。

不,應該是有點詭異。

根本不像是活人的宴席,而更像是鬼怪的盛宴。

但從林久的視角看下去,好像和尋常那些宴會也沒有什麼分別。

更何況,這時候就已經開始出現「戲曲」這種表演形式了嗎,莫非是娛神的儺戲?

係統亂七八糟地想著一些不著邊際的東西,置身此地他莫名覺得緊張,正試圖使自己放鬆下來。

直到絲綢的大幕拉開。

水霧和光影慢慢地流盪在靈沼之上。

隔著那些朦朧的水霧和光影,少男少女從大幕之後轉出來。

裙裾和衣裾如同樹葉一般搖動,其中驟然發出一縷笛音,宛若絲線一般繞上高梁。琴瑟鼓動,細長的手指撥動細長的阮弦。

係統僵住了。

在那些幽美婉轉的樂章之後,香風陣陣,弦音歷歷而動,人間書生正遇見牧羊的龍女。

這是《柳毅傳》的開篇。

——

係統左顧右盼,係統坐立不安。

但林久坐得很穩,劉徹也坐得很穩,小舟中的那些賓客也都穩穩當當地坐著。

現在係統明白劉徹為什麼要把賓客的席位設在小舟之中了。

舟中那些星海一般飄盪的燭火,從涼風台上望下去,確然有一種渺然的氣氛。

和浩渺的靈沼水霧,以及婉轉的弦音一起,構成了一種夜談詭話之中,鬼神宴會那樣的氣質。

劉徹需要這樣的氣質,因為今天這裡演的根本就不是凡人是戲,而是神女敘述過的《柳毅傳》,豈不正是神鬼故事。

係統深吸一口氣。

他明白了,小舟之中那所謂的滿座賓客,其實也是今天這場戲的一部分。

真正屬於賓客的位置隻有涼風台上的那兩個席位,真正的賓客隻有劉徹和林久兩個人。

台上這場戲,正演到書生入龍宮。

弦音一轉,變得盛大而富麗,編鍾的聲音在絲竹之中響起來,和成一種奇異的韻律,叫人想起浩大輝煌的宮殿,其上披垂著輕曼的帷幕。

係統在音樂上沒有多少涉獵,但也覺得這必定就是如今音樂上的巔峰了,聽在耳朵裡,叫人生出一種窒息般的目眩神迷。

更多的蠟燭被點起來了,霧靄一般的帷幕和靈沼上的波光都清晰起來。

一切都還是朦朧的,看不清晰,可就那朦朧之中,又有萬般影像閃過。

就好像那故事中的龍宮,真的在凡世顯影。

戲台之外,沒有任何人說話,聽不到任何聲音。

在這種朦朧的,像是被什麼東西浸泡著一樣的場景裡,一種奇妙的氣氛正漸漸彌漫開。

就好像這真是一件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座上賓客,正以凡人的肉眼,窺伺這神仙的往事。

——

係統一時間,竟然不敢出聲。

他試圖梳理自己的思路。

劉徹知道《柳毅傳》,這不足為奇。倘若他不知道,係統才會懷疑有問題。

但知道是一回事,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霍去病身為他的臣子,理應將自己的見聞稟告給他。

可劉徹又以何等身份窺伺神女的言行?

他怎麼敢在林久麵前暴露自己私下的行徑!

忤逆,逾越,不敬。

這樣的詞匯在係統腦海中反復刷屏。

在他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他已經感到驚惶。

那些波光霧氣和燭光中沉浮的麵孔,似乎全部化作一種重量,沉墜墜地壓在他心頭。

他在這種重壓之下艱難地保持清醒,他試圖去看劉徹的臉,那張臉上沒有表情,但莫名的,係統從中看出誌得意滿。

如同驚雷閃電一瞬劈下。

係統悚然而驚!

他立刻就明白這是為什麼了。

劉徹最近很清閒,而且春風得意,因為他很順利。

打仗很順利,斂財也很順利。

林久之前給了他絕大的壓迫,但現在他已經從這種壓迫中掙脫了出來。

當壓迫不再成為壓迫,他這種人,滿足的閾值已經被林久推到了這一步之後——

他理所當然感到不滿足。

係統意識到林久之前的舉措所帶來的負麵效應了。

她在劉徹麵前表露出自己涉足世俗疆域的意向,固然劉徹會有片刻的慌亂,但慌亂之後他總會回歸鎮定的。

而論及世俗的權力,劉徹才是真正的專家,他在其中浸淫了半輩子,一生就玩這一個遊戲,而且玩得算得上優秀。

他會意識到,神女也需要他手上的東西。

原來神女,也不過如此。

極致的春風得意和極致的不滿□□融在一起,就催生出了劉徹現在的狀態。

他變得輕浮和急躁,所以他宣召張湯,想要知道神女接下來還有什麼考驗等待著他。

但是沒有,林久什麼都沒做。

於是他更進了一步,遂有了今天這一場《柳毅傳》。

又是試探,又是試探,沒完沒了的試探。

係統幾乎要焦躁起來。

但沒有辦法,他必須壓製住自己的急躁。

從一開始,從建元五年的上林苑開始,他就應該知道劉徹那張人皮底下是什麼東西了。

所以他也知道,無論如何,林久必須做出回應。

再一,再一,不可再三。

已經到了不能不做出回應的時候了。

但林久隻是端坐而無動於衷。

——

帷幕之後,龍王正與太陽道士談論火經。

帷幕之前,龍宮中的武士與書生釋疑,說宮中的大王是龍,以水昭顯神通,以一滴水就可以漫過山陵和溪穀。

而太陽道士是人,憑借火來表現本領,用一盞燈火就可以把阿房宮燒成焦土。

——

係統聽到心髒在月匈腔裡很重地跳動了一聲。

他隱約意識到這些對話之中隱藏著不妙的東西,就像是血肉深處蠢蠢欲動的蟲卵,正亟待孵化。

但他說不太清楚這種心思是從何而來。

隻是模模糊糊地想著,龍與太陽道士。

神……與人?

——

戲還在繼續演,書生見到龍王,取出龍女托付的書信,遞到龍王手中,又說出自己所聽到龍女的哭訴。

——

係統默念著兩個字。

時機。

緊張到了極致之後,他反而放鬆了下來。

他已經意識到今晚一定有一些事情將要發生。

但他同時意識到,林久已經做好了準備。

她此前特意兌換了新衣服,sr【蜃樓遺影】。

既然如此,今天出事的人就不會是她。

係統自己都為這蠻不講理的信任而震驚,他不知道林久的後手是什麼,但已經盲目地認為她能贏。

因為她總是贏。

——

在這樣的思緒下,時間過得飛快,月影飛快地掛上天穹,又飛快的移動。

台上這一出戲已經演到涇水受難的龍女回到龍宮,香風陣陣,言笑晏晏,龍女款款走來,身上光彩的衣裾一直從戲台上拖曳而下,垂到水中。

如同被那衣裾所攪動,靈沼上的波光盪漾起來。

——

林久站了起來。

係統將視線從戲台上轉回來,茫然地看向林久。

片刻之後他才意識到——

雖然不清楚是為什麼,但林久一直等待著的時機已經降臨了!

係統震撼地瞪大眼,看著劉徹同樣茫然地抬頭看向林久。

又看著林久從容地——打開係統麵板,拉取已經好久不見的成就麵板。

選中【初承雨露】成就。

係統虛弱地咳嗽兩聲,從內心深處湧起一種想要吐血的沖動。

在這種嚴肅的你死我活的時刻,他莫名想要怒吼一聲好歹給我尊重一下劉徹啊!

【初承雨露】,顧名思義,這個成就正常的獲取途徑,應該是在宿主和皇帝第一次睡在一張床上過夜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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