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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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種古怪的、經歷過無數次的熟悉感又一次重合在腦海裡。

像是夢中發生過,她也曾經有過許多次那種莫名其妙的重疊感,隻不過這一次尤為清晰。

彌生抓著被子的手緊了一下,手心裡滿滿滲出細密的汗珠,她緊張地屏住呼吸想要聽清門外的動靜。

可除了風吹過樹葉的嘩啦聲和間或的蟲鳴以外什麼都沒有。

至此她已經可以確定那不會是緣一了,他一定會直接推開門進來,不會這樣試探著等待這樣久的時間。

可那又會是誰呢?就算是熟人也會敲門詢問來意,而不是這樣發出一道聲響後就等待屋內人的反應。

她敢確信自己沒有聽錯,甚至那個不明人士現在就站在門後。

復生緊張地繃直了身子擋在彌生身前,握著主人的手又緊了幾分,它不是戰鬥係的替身,也沒有很大的力量,破壞力也就和手無寸鐵的茜茜沒什麼差別。

彌生給了替身一個眼神,讓它再靠的近一些去查看狀況。

可她知道今天的復生也格外虛弱,替身是精神能力的體現,一陣陣的腹痛間隙她能維持住復生的身形就已經很困難,別說讓它再多做其他的事情了。

復生在想辦法做最後的努力,然而替身本質上是真實存在的實體,這間屋子裡也沒有能供它離開出去查看的途徑,冒然打開窗戶並非明智的選擇。

它盡量讓自己不被主人曾經的夢境打擾,卻忍不住去思考那個可能性。

如果門外是鬼的話,她們絲毫沒有任何勝算。

甚至連緣一回來了也不行。

比起那日彌生隻知道震驚於無慘的暴行,陷入於被欺騙的痛苦,它在共享的視力中認真仔細地觀察了後來珠世小姐口中名為「鬼」的物種。

就是珠世這樣看著毫無力氣的女人也能輕易將一個成年體型的鬼揮開打飛,普通人遇到鬼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或許是它太弱小了,能將死人復活看似是強大的能力,然而這需要彌生本人付出生命的代價——如果不是有黃金體驗鎮魂曲的能力,那這就是一生隻能使用一次的能力。

甚至連遇到任何危險都沒有辦法保護自己的主人。

……實在是太不公平了,替身能力是天生的,力a就是力a,如果它也能是那種無論發生什麼都能直接用拳頭解決事情的替身就好了。

一直以來它的作用就隻是陪茜茜說說話而已。

下一秒,木門就被暴力地破開,彌生眼睜睜地看著最中間的幾塊木板折斷,一隻指甲鋒利的手從中伸出來。

她見過類似的,最後一日自己見過無慘女性擬態時淡青色的指甲,普通人類也沒有這樣的力氣直接徒手穿透木門。

細小的木頭碎片和碎屑掉落在地上,緊接著外麵的人失去了耐心,沉重的幾下咚咚踹門聲過後,原本結實的木門就應聲倒下。

那是一隻麵目猙獰、眼神凶惡的鬼,透著渴求和**的眼睛睜地極大,露出駭人的大部分眼白,縮成一小團的瞳孔緊緊盯著屋內的女人不放,或許是因為太過用力,紅色的血絲和血點充斥著整個眼球,顯得更加可怖。

彌生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這和她夢中的場景完全不同,但類似的事情卻發生了。

她還懷著身孕,是臨產的日子,時不時的宮縮讓她隻能靠在床鋪上,連位置都難以移動一下。

又該如何保全自己和孩子呢?

她本應該覺得害怕,珠世小姐的聲音一遍遍回盪在腦海裡,彌生知道那東西吃人,可自己已經在劫難逃了……

如果沒有身孕、也許她還能搏一搏,可拖著這樣沉重的身體,即使逃跑又能逃到哪裡去呢?全盛時期都會被行迅速的鬼追上,跟別說這種時候了。

思緒已經完全沒有了邊際,她像是靈魂出竅一樣,在半空中望著那個徒勞地護住腹部,強撐起身體也隻能在榻上移動一點距離的女人。

她已經能看得到自己的結局了。

恍惚之間,彌生突然覺得慶幸。

慶幸自己沒有因為那個夢而在最後的時候叫住緣一,沒有讓他快些回來——就算他回到家裡,也隻會被卷入這場不幸中去。

……還有,及時說出了那句話。

傳達出自己的心意,她也就沒有什麼遺憾了。

也許確實是自己的命不夠好吧,上輩子她才剛剛大學畢業打算享受自己的人生,因為男友的身份被牽連,早早地就丟了性命。

不知道為什麼穿越到這個時代的日本,也才剛剛安定下來不久,就又遇上了這種事情。

復生在看清那隻鬼的一瞬間就撲了上去,那不是它見過的任何一個麵孔,不是曾經在無慘的宅邸裡見過的人,也許鬼王還有更多的手下它不曾見過。

也可能是茜茜離開之後新轉換的鬼。

它努力想要把他拖出屋子,能拖延一秒就是一秒,它還不想就這樣放棄,也許事情還會有其他的轉機。

然而之後要怎麼辦它還不知道,就算它有足夠的力氣能暫時控製住這隻鬼,可之後呢?茜茜懷著身孕,就算逃離了這個屋子……自己也不可能距離茜茜太遠,即使它不是近距離力量型替身,但射程也沒有優秀到能逃脫這隻鬼的追捕範圍。

又是一陣宮縮的痛苦模糊了彌生的雙眼,她艱難地捂住腹部,她知道實際上生產前應該下地多走一走的,但並不是在疼痛這樣難以忍受的時候。

緊張的心情和緊繃的心弦越發讓她背後滲出冷汗,彌生隻覺得雙腿無力,孕期經常抽筋的腿部此時也變得不聽話起來。

那隻鬼察覺到自己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抱住」了,他困惑地來回甩動自己的身體,像是皮毛沾濕的動物甩掉水珠一樣大幅度移動著,用手去推拒。

彌生的餘光裡,可憐的白色替身被甩來甩去,復生原本就看起來輕飄飄又弱氣,她至少知道自己替身的斤兩,它阻止不了一隻力大無窮、看起來十分飢餓的鬼的。

她覺得肚子好痛,一陣陣往下墜,月要部本就難以支撐腹部的重量,此時更是帶著她像是想要往地底墜入的感覺一般,替身受到的攻擊傳回本體,身體四處都傳來疼痛。

不想再動了,她隻想暈死過去……也許這樣就可以解脫了。

憑借著本能,那隻鬼最終扌莫索出來那個看不見的東西似乎有著人類的形狀,雖然疑惑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可腦海裡叫囂著想要吃人的**打敗了困惑。

不管是什麼都不足以撼動他前進的腳步,被糾纏住隻不過是一時間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抓住那東西的「手臂」,狠狠地用力甩了出去,終於將黏在自己身上的東西擺脫。

復生重重地被摔向了灶台的方向,後背結結實實磕在了磚砌的低矮爐灶上。

於此同時,彌生痛苦地捂住脊背,連托住腹部的心思都沒有了,腳一軟就歪到在地上,忍不住咳出幾滴血來。

她無力地閉上眼睛,等待最後的時刻到來。

最後的一絲希望已經破滅,她等不到任何的轉機了。

他終於抓住了這個女人的手臂。

飢餓讓他毫無顧忌的撲了上去,即使看見這是一個孕婦也沒有絲毫的猶豫和愧疚……甚至不如說,就因為是孕婦今天才是他的幸運日。

幾個月以前,他遇見了自己的貴人。

本是一個不受賞識的武士——在這個年代,沒有貴族資助的武士也隻能過著清貧的日子,他雖然性格脾氣暴躁,但用刀的功夫還是有的,可惜並沒有貴族招待他。

一直到那位大人出現了。

他詢問自己是否想要變得更強,得到肯定的答案後,自己經歷了生不如死的地獄,然而最後他蛻變重生了。

力量變得比之前更加強大,所有的能力都直接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連他愁苦了幾年的瓶頸期都一下子跨越,再也不成問題了。

他成為了「鬼」。

除了不可以在白日活動以外,他變得幾乎毫無缺點。

隻要效忠於那個男人,為他尋找一種青色的彼岸花,他就會得到更高的獎賞。

無慘大人的血液,能讓鬼的能力直接翻倍增長,但隻有立了大功的才有資格獲得他的血。

在那之前,他需要考慮用自己的方法變強,而那隻能通過不停地吃人來汲取更多的能量。

在手裡積累了數不清的人命之後,他終於再一次等到了那種熟悉的感覺,瓶頸期,隻不過這一次他不會再覺得煩躁了。

隻要能夠跨越那道闌檻,他就能在無慘大人心裡有更高的位置。

瘋狂的飢餓感捕獲了他,哪怕現在是白天,他隻想快一些進食,根本就等不到晚上了。

老天助他,今天是個天氣陰沉的日子,翻滾壓低的烏雲說明馬上就要下雨,陽光根本無法穿透厚實的雲層,這讓他有機會出來覓食。

但這次他必須選擇偏僻的地方。

剛剛變成鬼之後,有了超越常人的力量,他立刻回去把曾經那些不肯招待自己、甚至把自己趕出去的貴族全部殺光,讓他們以前都看不起他。

但那讓無慘大人有些不開心,城鎮裡的幾個大貴族接連死亡,惹得滿城風雨、人人自危,萬一調查案子的時候發現了他沒有處理乾淨的屍體,很有可能牽連得無慘大人很長一段時間不能繼續在那片區域活動。

最近他就一路尋找一些偏僻的村子,或者在山裡獨自居住的人家。

有些甚至連被他全部殺光都沒有人發現,今天找到的也是獨居在山中的一家。

家裡隻有一個孕婦,如果是女性的話,應該更加有營養吧?

說不定吃完了他,自己一直想要跨越的瓶頸就能被超越,之後他就會因為能力更上一層而更加得到無慘大人的賞識。

*

這本來是一個平靜的早晨。

自從彌生離開之後,無慘和珠世便又恢復了從前的作息,晚上出去活動,白天再不見光的地方休息。

即使這個暫時被稱作「無限城」、還沒有完全成型的基地開始構建之後,建築內看不見任何日光,他也依舊沿襲了之前的規律。

成為鬼的日子太久了,每天就是千篇一律地活著,等待他轉換的手下帶回他想要的消息。

可今天卻不怎麼對勁,他毫無征兆地醒了。

無慘特意在能看見天空的地方打量了一眼天色,空中雖然陰雲密布,可還是能看出來是白日。這種天氣沒有直射的陽光他也可以出門,但著實沒什麼必要,萬一天色又忽然變晴會很麻煩。

通常他會休息到日落後再起來,可既然今日已經醒了,那早些翻看文件處理些事務也並非不可。

即使成為了鬼,他也依舊保留了不少人類時的習慣。

一個是還要經常使用不同的身份扮演人類,調查青色彼岸花的同時積累財富,再有他不可能活得也毫無娛樂。

當無慘正打算拿起手邊的茶杯時,指尖還沒碰到瓷壁,一聲輕微細碎的開裂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雙沒什麼感情毫無波瀾的眸子緩緩移動到瓷杯上,眉尖抽動了一下。

他並非傳統迷信的人,但這個預兆也有些……

無慘盯著由於杯沿碎裂開來而輕微盪漾的水波,撞在杯壁上幾次之後恢復了平靜。

可能隻是用的時間太久了,碰巧裂開了而已。

男人的眼神重新落回紙張上,並沒有分心去理會。

況且他也想不出會有什麼不幸的事情發生,自己好好地坐在無限城裡,除了陽光和紫藤花沒有任何事物還能傷到他。

然而過了幾秒鍾,瓷杯上的裂紋越來越大,幾聲輕微細碎的響聲發出的同時,無慘眼疾手快地把矮桌上的一摞紙張拿在手中。

茶杯完全碎成了兩半,茶水在桌麵上蔓延開,一路順著邊緣迅速流過,最後承受不住張力滴落到榻榻米上。

那兩塊白瓷還在不停地顫動,鬼舞辻無慘盯著讓人眼睛發暈的邊緣處,一直到瓷片慢慢穩定下來不再晃動,他才突然想到了一個之前根本沒有去考慮的可能性。

朝霧彌生。

他偶爾會想起這個名字,隻在自己沒有忙於工作事務和調查青色彼岸花的間隙。

後來他強迫自己不再去想,區區一個人類罷了,根本不值得他那樣去留意,一個不知好歹的叛徒。

然而這一次他不得不去思考彌生出事的可能性,可她又會怎麼……

原本知道屬下裡有人找到她,內心一直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回了肚子裡,然而緊接著就聽到了她結婚的消息。

明明是他先來的。

當屬下詢問是否還需要再繼續盯著她,每隔一段時間報告她的消息時,他理所當然地拒絕了。

怎麼,難道還要他去聽她和其他男人過得有多幸福嗎?

無慘有那麼一瞬間猶豫著確實想要知道到底是不是彌生遇到了什麼危險。

然而轉念一想,她男人做什麼去了?不會保護她嗎?

鬼王心情煩躁地叫人把一地狼藉收拾乾淨,自己拿著文件換了一處地方繼續處理公務。

他在想方設法滲透進所有藥商中間,以便□□速尋找到任何一絲有關於青色彼岸花的事情,比起一個沒什麼分量的女人,當然還是他的大業更加重要。

然而越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內心的不安就越發明顯。

已經到了讓他沒辦法忽略那種心慌的感覺繼續再做自己的事情了。

他記得之前自己大致了解了一下彌生現在生活的位置,其實按照鬼的行進速度離曾經的宅邸並不算遠,要一直向南翻過幾座山。

沒能找到隻是他們把重點的搜查位置放在了幾個附近的城鎮裡,零散居住在山中的人家都是最後才去考慮的。

無慘閉上眼睛,通過把人類變成鬼時埋種下的血咒,他能讀取距離近的鬼的思想,遠距離的鬼能感知到大致的方向。

先查看一下彌生附近有沒有屬下在,如果有人的話可以派他們去看看彌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然而緊接著下一秒,男人就猛地睜大了雙眼,瞳孔不受控製地變成梅紅色,額頭和脖子浮現出青筋,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如果沒有感知錯誤,正有一隻鬼在那附近進食。

是他前不久才收集來的一個手下,忠心又賣力,對力量的渴求讓他能輕易地控製。

隻不過就是惹得麻煩有點多,後來開始去偏僻的地方捕食,可那個地方……世上不會有那樣巧合的事情吧!?

無慘大體上知道彌生和一個普通的農夫結婚,住在山間一個小房子裡。

可那確實是鬼最好下手的人群之一,獨居者、城鎮裡的流浪漢,隻要是消失不會被及時發現的人都可能是鬼的獵食對象。

城鎮裡的人還要想辦法處理殘餘的屍體,可山裡隻要隨便找個地方埋起來,甚至其他人路過隻會以為主人不在、暫時離開了。

之前的手下幾乎都知道彌生的事情,然而新收服的人,他認為彌生已經和他完全脫離了關係,就沒有再提她的事情。

不行,他必須親自去一趟那邊。

萬一彌生出了什麼事情……

一想到她可能會被鬼吃掉,隻剩下一些殘缺的身體部位,內心除了憤怒更多的是恐慌。

他居然會覺得害怕!害怕這樣的事情真實地發生,害怕自己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害怕……她在被撕咬的極度痛苦中死去。

*

在看到那棟小屋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經來晚了。

木門被破開,遠遠望著裡麵是一片暗紅色,濃重的血腥味刺鼻的讓他忍不住皺起眉頭。

再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沖上前去將那個撲在彌生身上的鬼拉開甩了出去——那個鬼前一秒還在不滿有人打擾自己進食,下一秒就愣住。

無慘大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而鬼王根本沒有心思去關心那個鬼現在心裡是怎樣想的,他瞪大了雙眼望著床榻上混亂的猩紅色,一時間沒敢上前。

她懷孕了,孩子已經到了生產的大小,如果不是這件事情……應該已經要生了。

房間裡沒有其他人的身影,她的丈夫不在。

緊接著他立刻清醒過來,走上去在一片血汙中扌莫上她的頸部,血管微弱的跳動刺激著他的指尖,即使是那樣細小的顫動,此時也能給他帶來最後一絲希望。

男人的指甲慢慢變長,尖端進入到脖子處的大動脈裡,他的血液慢慢滲透進彌生的身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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