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蘇墨。」
傅時朝叫她名字時,讓蘇墨聯想到念書時的教導主任對著她過短的校服短裙露過於嚴肅的表情,他嗓音低沉問:「你今天抽什麼風?」
語氣也很像,像是她做了什麼離經叛道的事。
蘇墨眼尾上挑,美貌張揚,反問:「你給不給?」
雙目對視,一冷一熱,誰都沒有要讓著誰的意思。
蘇墨覺得挺逗的,她想要過個夫妻生活倒像是強迫他似的,事實也就如此,這段婚姻對他來說都是被迫接受。
傅時朝先移開目光,撥開她的手,從她身邊錯開,拿過玻璃杯給自己倒了杯水,「你喝多了,我當你什麼都沒說。」
他聞到了她身上的酒味,不算重,但從她說的大膽露骨的話判斷,應該是醉的不輕。
蘇墨轉過身,輕靠著沙發的扶手上,「為什麼要當沒聽見,作為妻子,我需要知道一個月沒有過夫妻生活的丈夫,是否還具備這方麵的能力。」
說完往下移了幾寸,意味深長道:「畢竟也不年輕了,有這方麵的問題很正常,但你也理解我作為成年人,有自己的正常需求,你要是不行了別耽誤……」
「蘇墨。」傅時朝叫她,語氣有著幾分慍怒。
「找下家」三個字還沒來得及從喉嚨裡溢出來,就成了破碎的隻言片語,被封於唇齒,吞回肚子裡。
剛才還一臉被強迫的男人,現在握著她月要的勁兒比誰都大。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男人的性向來跟愛無關,就像傅時朝從開始就不喜歡她,卻還是不耽誤他們的新婚夜。
被抵在冰冷牆壁上時,蘇墨想,早知道這招這麼管用,她就不浪費時間了。
傅時朝像是蟄伏於黑暗的覓食者,還是被激怒過的,沒什麼耐心,前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蘇墨跟他足夠默契,動情不過瞬間。
但還是疼的。
眼淚毫無征兆掉下來的時候,她不知道哪裡更痛一點。
蘇墨凝視著他的眼睛,這雙她從未住進去過的地方,冰涼到讓她心冷。他讓她覺得,她是一個糟糕透頂的人。
「不舒服?」傅時朝抬手,擦掉她的眼淚,掌心裡有薄薄的繭,刮蹭的皮膚微疼。
也隻有在這時候,他才會願意多跟她說兩句。
蘇墨常常想,傅時朝應該是一位體貼的愛人的,他對她的冷跟漠視隻是因為他喜歡她罷了,如果換一個人,如果傅太太不是她蘇墨,應當是另一種結果吧。
她是個不被喜歡的人,一直都是。
蘇墨喉嚨裡蔓延著酸澀,卻向他貼近,近到幾乎口勿到他的唇邊,道:「是不爽,說好的是我睡你。」
她纖細瓷白的手滑過來,眼波流轉,在他片刻失神時輕推了一把,調換了兩個人的位置。
蘇墨睥睨著他,殘留的眼淚已經乾掉了,使得一小塊皮膚發緊,她扯唇挑釁道:「這才對!」
然後,作威作福,扇風又點火。
這張臉,還真是百看不厭吶。
十年過去,大多的人跟事都像是紙上暈染的水彩,早就淡去,但蘇墨永遠記得跟傅時朝的第一次見麵,可以細節到校長辦公室窗外棉絮般雲的輪廓,以及那棵枝葉繁茂的香樟樹上蟬鳴叫的頻率。
那天一切都很差勁,但他的出現,讓一切都變好。
蘇墨作為轉校生,能在第三天就被叫家長算是破了紀錄,理由是三次被抓到沒穿校服。校長是個麵慈的中年男人,苦口婆心的教育校服的意義。教育的話她聽的多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好在沈女士來的快,讓她解脫。
沈女士熟稔的跟校長握手,「校長真是不好意思,讓蘇墨剛來就給你添麻煩了。蘇墨打小性格就不好,腦子也不聰明,不是學習的那塊料,學校已經轉了不知道多少個了,我們作為父母也很頭痛。」
校長沉吟了下,「蘇同學的問題倒沒有那麼嚴重,我剛跟她聊過了,她不壞,隻是有點叛逆。」
「校長你就不用安慰我了,她什麼情況我當媽媽的還不知道嗎?她還有個姐姐,姐姐各方麵都優秀,她一直認為我們偏愛姐姐,她心懷嫉妒,有時候竟然還會對姐姐動手。」
「親姐妹竟然能動手,這心怎麼能這麼狠呢,但她畢竟是我女兒,她變成這樣子,我做母親是有責任的。」
「……」
沈女士再一次拿出了經典演技,向校長哭訴作為妹妹跟女兒的蘇墨,她都壞到了骨子裡,而沈女士則是不離不棄的好媽媽形象。
最後,校長看蘇墨的目光從驚詫到厭惡,沈女士又一次達成了目的。
蘇墨習慣了,甚至覺得這戲碼重復太多次,過於無聊了。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沈女士的哭訴被迫中止,校長應答一聲,門被推開。她站在門邊,偏著的腦袋逐漸擺正。
蘇墨先聞到洗乾淨後的潔淨味道,就像是在黏熱的午後不經意吹來的一陣乾爽涼風。她懶懶抬起眼皮,看見的被穿的板正的藍白校服,一隻手握著一疊整齊的文件,露出的手指修長,指甲修剪乾淨。另一隻手貼著褲邊,手腕上骨節分明,手背上隱約能看見青筋。
給人的感覺,是漂亮又不失力量。
她一時好奇,抬頭才看清楚那張臉,線條清朗,眉眼深邃,漆黑睫毛下的瞳孔,鴉羽一般,短到不足一秒的對視裡,她聽到耳邊有人拉開了碳酸汽水發出「刺啦」的水汽聲,清脆悅耳。
在當時沒什麼語文素養的蘇墨,腦子裡自然蹦出一句話:臥槽,真他媽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