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2 / 2)
蘇墨笑,「我知道我要什麼。」
「好,既然你都決定了,我也不想要做這個惡人,」時餘從辦公椅上起身,「我要告訴你的是,和你共事這幾年很愉快,蘇墨,你是一個我很喜歡的姑娘,你值得最好的。」
他過來,兩人擁抱。
時餘拍著蘇墨的背,拍了一下,立刻又放開,「行了,我怕你要是再在這房間多待一秒我就要反悔。」
他背轉過身,不再看她。
蘇墨對著他深深鞠了一躬,「時總,謝謝您,以前現在以及以後。」
她從辦公室出來,李心早早等著了,聽到動靜就跟了過來,給她匯報今天的工作。
蘇墨看著她,突然問:「你在我這裡工作多久了?」
李心眨眨眼,細算了下,「蘇總,一年零四個月了。」
「已經這麼久了嗎?」蘇墨還記得第一次麵試給自己找助理時,大多數都是心氣高的年輕人,隻有她一個人膽子很小,跟她說句話都結巴的那種,哆哆嗦嗦的自我介紹。
也隻有她,傻乎乎的背完了網上找到的助手條例,傻氣裡透著一份較真的勁兒。
當時其他人都不看好,隻有蘇墨拍板敲定了她。
當時畏首畏腦的小姑娘,如今也有獨當一麵的氣勢了。
李心撓了撓頭,笑,「剛開始的時候特別難熬,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懂,第一月就像是過了一年,現在適應了,時間就快起來了。」
那會兒時餘對她來說,就是閻王一樣的存在,即便她是作為蘇墨的助理,平日裡一個眼神都叫她心驚膽寒半天。
好在蘇墨雖然話少,但在工作這一塊給足了她耐心,就算有做錯事,也沒罵過她,而是針對問題教她。
「以後會更好的。」蘇墨道。
「是,蘇總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待。」李心站直了腿,恨不得敬禮明誌。
「忙去吧。」
「好嘞。」
蘇墨重新審視自己工作了近四年的地方,很多事,就像是昨天剛發生。
*
忌日當天,個人一早就到了墓園。
傅母傅父合葬在一起,墓碑上的照片,停留在最意氣風發的年紀。
傅老爺子神情溫柔,對著照片道:「帶你們見見兒媳婦,我跟你們說過,是一位很優秀討人喜歡的小姑娘。」
「兩個人感情很好,你們不用擔心。」
「我身體也好,也不必掛念。」
說完又糾正,「那還是多掛念的好,多拖些夢來,怪想的。」
傅老爺子一個人嘟囔著,就好像人還在,就在旁邊聽他的碎碎念。
傅時朝握住蘇墨的手,給傅父傅母鞠躬,「爸媽,這是蘇墨。」
她送上花束,心裡叫了聲爸媽。
蘇墨心裡難過,看著一老一少,一個碎碎念,一個沉默寡言,但無一例外都很想念這裡的兩位,她能想到這麼多年,他們都是這樣。
如果真的有神靈,蘇墨希望公公婆婆能保佑傅時朝跟老爺子餘生順順隋遂,再無波折。
「好了,時間不早了,下去吧。」傅老爺子絮叨完了最近的事情才擺手準備離開。
「石階路滑,注意腳下。」蘇墨伸手扶著老爺子。
傅老爺子嘴上說著不要,等傅時朝扶著另一隻手時又忍不住笑,「誒呀,我又沒有多老,哪裡需要這麼緊張。」
雖然這麼說,但還是由著他們扶著下山。
「以後啊,我年紀越來越大了,這裡就交給你們了。」
兩個人送老爺子回了老宅,白天折騰不輕,需要好好休息才能緩過神。
「回去吧,回去吧,文管家都在,我能有什麼事?」老爺子擺擺手,已經迫不及待的轟人走了。
「那有事打電話。」傅時朝道。
「知道了,囉嗦。」
傅老爺子扭頭往裡麵走。
上了車,傅時朝跟蘇墨在外麵餐廳吃了飯才回去。
她注意到他心裡有事,反應比平時要遲緩些,她也沒什麼心情,車裡安靜的很。
到了房子裡,傅時朝去了前院接聽電話。
蘇墨透過落地窗看著他,目光近乎貪婪,畢竟看一眼少一眼。
電話是公司法務打來的,前天他們將重新擬定的離婚協議送到了總裁辦公室,因為裡麵涉及財產眾多,一直是壓著線完成,送上去時,明顯感覺到傅時朝臉色不好。
他們以為是因為工作效率導致的,正想要解釋時,聽見他提出了幾點修改意見。
所以在這次基礎上他們又做了修改,才有這個電話。
傅時朝垂著眼皮,「嗯,知道了。」
掛了電話,轉身。
蘇墨靠著沙發坐著,麵對著他,舉起手裡的一打啤酒示意,揚唇一笑,明艷大方。
啤酒一直喝到深夜十一點。
不至於喝醉,她還這種微醺的迷糊狀態。
酒喝完了,酒壯人膽,蘇墨湊過去將傅時朝的臉揉搓,但不管怎麼樣,都不損耗他的好看。
她撇撇嘴,「太不公平了,這張臉為什麼就不能醜一點?」
傅時朝隨她揉捏,聽她這句話,也忍不住抬手捏她的臉頰,手感好的很,他哼笑,「還說我?」
「你讓我把你捏醜一點。」
蘇墨霸道的拉開他的手,推他的肩膀,以她的力道很難推動,但傅時朝配合的往後倒,手肘撐著地毯。
她抬腿坐在他月要腹上,上下其實,就像是要捏小人一樣,執意想要將他捏的醜一些。
捏著捏著,就變味了。
衣服給捏沒了,位置也調換了。
他前麵的手無縛雞之力,隨她擺弄都是假的,狼才是他的本性,還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那種。
大尾巴狼。
情到深處,蘇墨咬上他的肩膀,他吃疼的嘶了聲,她才放開,看著肩膀處留著的牙印。
她想,能六點什麼也是好的。
「屬小狗的?」傅時朝挪揶道。
蘇墨笑,眼神張揚,反問:「怕嗎?」
「怕,怕死了。」嘴上這麼說,實則起身,抱著蘇墨起身上樓,隨著上樓的動作,一淺一深,故意折磨人。
蘇墨剛才看著牙印還有的愧疚盪然無存了,隻後悔剛才沒有咬的更重一些。
雨雲漸歇,兩人交頸相擁。
蘇墨跟傅時朝講了一個故事,她問:「你應該知道溫水煮青蛙的故事,將青蛙放在滾燙的水裡,它能瞬間跳出來,但如果將青蛙放在冷水裡,並不斷加熱水,剛開始青蛙還在溫水裡愜意的遊來遊去,但當水溫升高時,青蛙卻跳不出來,死掉了。」
「嗯,記得,教育人不應該待在舒適區。」
「其實這個故事有另外一個版本。」蘇墨貼著他的月匈口道。
「嗯?」
她繼續道道:「我們老師帶著我們做過這個實驗,將青蛙放進沸水裡它們會跳出來,等放進冷水裡,在溫度變高時,所有的青蛙還是會從裡麵跳出來。」
老師當時趁機教育他們,即便是大家都公認的真理,也會有錯誤之處。
這個版本,很少有人會知道。
青蛙不傻,一旦溫度不合益,它們還是會跳出來自救。人也不例外。
傅時朝沉默片刻道:「你們有一位好老師。」
「是啊。」蘇墨道:「睡吧。」
睡意模糊時,她感覺到傅時朝擁著她,抵著她的額頭低聲問:「不離婚行不行?」
蘇墨閉上眼睛裝睡,呼吸綿長。
沒有回應。
或許在別人看來,她是一個很擰巴的人,分明現在的一切都她夢寐以求的。
但一個人苦慣了,再苦下去還能熬上一段時間,但嘗過了甜頭後,對苦就本能的害怕了。
如果他記起來,兩個人再一次退到原點,隻會傷得更重。
她心口上完好的地方不多,受不住再挨一刀。
*
天沒亮,傅時朝醒了。
下意識的去觸碰身邊,卻碰了個空。
他忽地睜開眼,卻看見旁邊空盪盪的,冷冰冰的,就像從始至終隻有他一個人。
傅時朝掀開被子起身,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找人。
始終沒看見蘇墨的半點身影。
她東西沒拿,甚至他送的那條粉鑽項鏈也被好好的放在飾品盒,屬於她的物品都在,消失的隻有她。
嚴格來說。
蘇墨還留下了東西。
兩份她已經簽好名的離婚協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