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找死(1 / 2)
鄭陽舒看著向他走來的秦釗, 莫名感覺到一股來勢洶洶的意思。
他當即往後一縮,哐當一聲,關上了審訊室的門。
沈竹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乾嘛, 見鬼啦?」
鄭陽舒表情痛苦的朝他搖了搖頭。
剛想開口, 就聽見了又沉又重的敲門聲——咚、咚、咚。
門外, 秦釗的聲音傳了進來:「沈竹, 你在裡麵嗎?」
鄭陽舒拚命朝他搖頭,手指並刀在脖子來回比劃, 示意沈竹別答應。
「我在。」
但被沈竹徹底無視了。
他翻了個白眼, 往門上一癱,然後用口型朝沈竹道:「自求多福吧。」
沈竹納悶兒地皺起了眉, 眼看著鄭陽舒慢吞吞打開審訊室的門。
門外, 一身西裝的秦釗在門口站定, 臉上帶著點風雨欲來的陰沉。
見狀,沈竹心裡突然湧出一股心虛。
嗯?不對啊?我乾嘛心虛?
沈竹想。
還沒等他繞過這個彎來, 就聽見秦釗沉聲對鄭陽舒道:「抱歉,能請你先出去一下嗎?我有點事想跟他談談。」
「哦, 好。」
這次換成鄭陽舒無視沈竹的眼神暗示。
他貼著門, 側身一點點蹭出房間,期間極力避免自己與站在門口的秦釗身體接觸。
等到人完全走出去後,就立刻忙不迭地跑開。
正好去前台那邊,幫他前輩拉架去了。
審訊室的門吱嘎一聲闔死, 門鎖扣上的一瞬間,將外麵的嘈亂一一隔絕。
沈竹下意識地站起來,迎向秦釗道:「你來啦。」
他笑容滿麵,秦釗卻難得麵色不悅。
他沒有回應沈竹的親近,而是陰沉著臉色問他道:「我為什麼會來, 你不知道嗎?你不覺得你該給我個解釋?」
「解釋……什麼?」沈竹訕訕笑了一下,佯裝無畏地道,「唉,你也知道,就是見義勇為又被人報復而已,沒什麼大事兒,反正都有證據的,他們又害不了我……」
說著說著,看見秦釗越來越陰森的表情,聲音漸漸小了下去,視線也開始飄忽起來。
「害不了你?!」秦釗都要被他氣笑了,他厲聲質問道,「都要用刀捅你了,還叫害不了你?!」
沈竹嘟囔一句:「我這不是沒事嘛……」
「你還想有事?!」
「……」
行吧,他閉嘴。
秦釗讓他氣得直咬牙,冷聲訓斥道:「說別人的時候說得那麼義正嚴詞,輪到你自己身上你又是怎麼做的?!明知道他拿著武器,你還敢赤手空拳地迎上去,是覺得自己的身體刀槍不入嗎?!」
「我……」
「你什麼你!」秦釗難得在床鋪之外的時候對沈竹能如此強硬,「我說的不對嗎?」
他語氣森然,看著沈竹的視線也充滿了責備。
把沈竹看得即心虛又語塞,隻能委屈巴巴的扣扣手指,不安地低下了頭。
[……秦釗好嚇人啊,怪不得小警察跑得那麼快]
[從來都是別人在沈竹麵前抬不起頭來,這還是頭一次見沈竹被訓得跟孫子一樣呢]
[秦總教訓的對!崽崽跟那個人打起來的時候,我心髒都要被嚇停了!就算他力氣特別大,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出事了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沈竹也就是仗著自己勁兒大才這麼莽的,的確是該有人說說他了]
跟粉絲們的反應一致,當秦釗回看沈竹驚險奪刀的那一幕時,他的心髒是真的停跳了好幾秒!
直到看見沈竹奪刀成功又反製住男人後,他的身體才從巨大的驚嚇中回過神,停滯的血液再次奔向僵麻的四肢,這才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然後他又想到沈竹回小洋房時,竟然還對此絕口不提,裝作一副沒事兒人的樣子……
秦釗這股氣就不打一處來!
但他還是強撐著一股勁兒叫來了律師。
歸納證據,準備材料,寫好訴狀。
在短短兩個小時內,他機械地跟律師走完整個流程,直到再次見到活著的沈竹,心裡那股火氣才壓過擔憂占據了上風。
所以他一時沒控製住,把沈竹好一頓說,就差沒揪住他耳朵臭罵了。
但發泄過後,秦釗多少恢復了一點冷靜。
他深吸一口氣,而後緩緩吐出。
待覺得自己恢復理智後,他才朝委屈巴巴的沈竹用更加委屈巴巴的聲音說:「上次是跳樓,這次是械鬥,下次會是什麼?沈竹,你就不能不讓我擔心嗎?」
他甚至懷疑沈竹有些許的自毀傾向,所以才會屢次三番地做出這麼危險的事情。
聽到秦釗帶著點哀求意味的責備,沈竹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
從他的角度來看,他所做的一切都無可厚非。
但從秦釗的角度來看,的確是驚心動魄地有些過分。
「我錯了,」沈竹咬著下唇,低頭拽住秦釗的袖口,頭一次這麼沒有氣勢地說話,「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
說著,眼尾有些泛紅,不安地抬頭看了眼秦釗。
被他這麼一看,天大的火氣都得消失。
秦釗心軟了,他牽起沈竹揪著他的那隻手,用雙手緊緊握住,說:「那你答應我,以後不準再做這麼危險的事了。」
「肯定不會了!」沈竹搖搖頭,再次道歉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秦釗的心頓時軟成一片。
就連屏幕前的觀眾都跟著心軟了,就更不用說遭到正麵直擊的秦釗了。
[崽崽突然好軟哦,想rua]
[前麵的在想each,小少爺已經是秦總的了]
[秦釗:不行、不準、不可以!你想都別想!]
[哈哈哈,醋王的稱號秦釗是拿不掉了]
兩人的氣氛正溫馨著,彈幕也再次活潑起來。
審訊室外,經過一番爭吵過後,漸漸地也趨於安靜。
等兩人走出來的時候,小鄧已經被扭送離開,隻留下女人一個人還在派出所的角落痛哭,無法恢復平靜。
見沈竹從審訊室出來,女人當即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朝他沖了過來,哭訴著說:「你,好心人……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我聽說了,隻要你不告訴,誣告罪就不成立,我求求你,求求你別告我!求求你了!」
說著,女人就勢便要跪下,給沈竹磕頭。
鄭陽舒臉色難看地拽著女人,但卻根本止不住讓人下跪的力量。
正這時,沈竹卻笑了一下,甚至發出了聲音。
他頗為好笑地看著鄭陽舒,說:「沒事兒,你鬆手吧,讓她跪。」
鄭陽舒一愣,手上還真就泄了力氣,一下子讓女人抓住機會跪了下去。
她向前膝行,想要試圖抓住沈竹的褲腳,卻被沈竹嫌棄地避開。
然後,他一抬腳,用腳尖抵住了女人的肩膀。
因此而無法磕頭的女人,絕望地看著沈竹哀求著他。
沈竹在這樣的情況下卻依舊能不為所動。
他說:「大媽,你跪我也沒用的。早就告訴你了,我可不是什麼同情心泛濫的聖母,別說是跪一跪磕兩個頭,就算你磕出血來,我該告還是會告你的。但凡你消息靈通一點,就知道我是出了名的惡毒,全國人民都知道的,你村網通得也太慢了點吧。」
「不是,不是。」女人不能接受被拒絕的現實,隻能拚命搖頭否認道,「你是個好人,不惡毒的,不惡毒……」
「怎麼,好人就活該被你欺負嗎?」沈竹蔑笑了一聲,抵著她肩膀的腳尖微微用力,把她踩得身子一偏,然後質問道:「等我同意不告你之後,你是不還要得寸進尺的要求我,連你男人都別告了啊?畢竟你沒有他就活不下去,看在可憐你的份兒上,就讓我忍氣吞聲放過你們唄。」
這話一出,女人哭泣的聲音因心虛而小了一點。
見狀,沈竹冷笑一聲道:「這套路你們夫妻倆沒少用吧?敢情兒就欺負老實人唄。」
沈竹說的沒錯,他們夫妻倆的確用這樣的手段,逃過了很多次類似的懲罰。
但可惜,對沈竹不奏效。
眼看著自己說不動沈竹,女人又拽住鄭陽舒哀求道:「警察同誌,警察同誌你幫幫我,我真的不能、不能坐牢,還有我男人,他就是喝多了一時沖動,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鄭陽舒被她扯得差點沒站穩,臉色尷尬到了極點。
沈竹也因為女人後退而收回了腳。
他問鄭陽舒說:「你要幫她求情嗎?」
「我……」
鄭陽舒猶豫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做。
女人的確可憐。
即使遭到家暴,她還是固執地想要守住自己那個岌岌可危的小家。
但她又的確可恨。
盲目地固守著那個早已不算是家的家,還因此屢次給他人造成的麻煩,實在可惡。
如果是他的話,為了避免女人因他而變得更加淒慘,即使再生氣,他或許也會選擇原諒她。
隻是這之後,肯定還會覺得委屈。
可現在換成了沈竹……
他究竟是怎麼想的呢?為什麼要把這個問題拋給他?
這是在為難他?還是在考驗他?
他真的能夠替沈竹原諒她嗎?
如果他替她向沈竹求情,會不會顯得他太虛偽、太聖母了?
鄭陽舒心裡亂糟糟的,耳邊還不停傳來女人的哭求聲。
他不由得看向沈竹,然後,與一道堪稱平靜的目光對視。
做自己認為對的事。
鄭陽舒想起了沈竹說的話。
「我、我不能……」鄭陽舒猶豫著搖了搖頭,說到一半,語氣慢慢堅定下來。
他對女人道歉說:「我很抱歉,我不能幫你跟沈竹求情。」
哭訴的女人聞言不由得一愣,隨即更加淒慘地哭了起來。
但下定決心的鄭陽舒並沒有因為女人的可憐而有所動搖,他對女人說:「做錯了事就應該付出代價,你明知道來警局作證就是在誣陷沈竹,但你還是來了,所以沈竹告你,並沒有做錯,我也不會在這件事上為你求情。」
「但是,」鄭陽舒話鋒一轉,又繼續道,「我依然覺得你很可憐,認為你不該遭受家庭暴力的威脅,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始終都會支持你跟鄧先生離婚,隻要你做出決定,我就會幫你。」
此話一出,女人的哭聲停了下來,但她仍然不停否認道:「不行的,我、我一個女人,連孩子都沒有,怎麼可能活得下去啊……」
「如果你隻是擔心生存問題的話,我可以幫你聯係婦聯的群眾,也可以幫你找一個你能做的工作。你有手有腳,隻是沒有丈夫,不會活不下去的。」
鄭陽舒蹲下,按著女人的肩膀,像是在傳遞給她力量一樣,說:「隻要你肯,我就一定會幫你,隻要你肯!」
鄭陽舒重復兩遍,將最後的選擇權交給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