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1 / 2)
何止是嘴裡,林慎之瞪著達米安的眼睛都要噴火了。
他覺得自己像吞了一大把刀片,唾沫攢了滿嘴,咽下去疼吐出來也痛。達米安忍的滿頭是汗,他抽抽鼻子,垂著眼睛。
李桃桃從冰櫃裡扌莫出兩盒牛奶,先給了達米安。
見狀林慎之眼睛瞪得更大了,他看著達米安惡狠狠的咬著牙,嗚嗚嗚地哼著聲音:
【啊啊啊臭小子,你玩苦肉計這一出!】
達米安迅速紮進吸管咕嚕了一大口,他腮幫鼓鼓,仰著頭,鼻尖朝人:
【那又怎麼了?】
被挑釁到悲從中來的林慎之,忽然被眼前落下的一片白色吸引了注意。女兒無奈的臉湊了上來,她幫著拆開包裝插入吸管,將紙盒牛奶送到了父親嘴邊。
林慎之朝著達米安一挑眉:
【看見沒,我也有。】
達米安回擊:
【我比你先有。】
他們倆眼神對眼神,撞出電光也撞出火花。身處爭執中心的李桃桃,對這暗濤洶湧毫無察覺。她開了窗戶,開門,又去開了風扇。少女眼底裝著無語,嘴裡不斷在嘟囔:「晚點我幫你們倆都熬點涼茶,別鬧啦!」
兩人被辣的不行,像生吞好幾團火,實在頂不住了才暫時休戰。這場戰役開始的莫名其妙,結束的也很迅速。李桃桃見證了全程,到現在還覺得離譜的要死。
她抬起公筷,挨個指過:「豬血不吃,雞丁不吃,涼拌菜……今天乾辣椒這麼入味,不然我也嘗嘗?」她說著,挑出雞丁底下的一片乾辣椒,作勢要夾入碗中。林慎之和達米安都嚇呆了,他們嘴裡含著牛奶說不了話,隻能將頭搖的像撥浪鼓似。
李桃桃從他們臉上讀出了同一句話:
陛下,萬萬不可啊陛下!
恰逢此時李君姝來了,她剛和祖宗們上完香,踏著台階來到客廳時見到的是這一幕:
男孩和男人嘴唇是清一色的香腸嘴,對著夾著辣椒的少女,腦袋晃出殘影。
李君姝嗅見空氣裡彌漫的辣椒味,就猜到是丈夫的手筆。她挑起眉,拉開椅子坐下。女人是這個家的主人,她坐在主坐上,這是她地位的象征。李桃桃笑容漸漸淡了,她端起其中一個餐盤,要進到廚房裡:「這些咱們家都不能吃,我打包送給鄰居。」
隔壁開超市的鄰居是四川人,這也算說得過去。李君姝卻不領情,她將筷子往碗上用力一砸,放下話:「讓你爸吃完。」
她說著,往椅子後麵一靠。
女人睫毛攏上,掃過麵前菜色後眼神發寒。李桃桃僵住了,她身上冒著冷汗,手忍不住在發抖。她咬著嘴唇,竭力保持著自己朝向廚房的姿態。林慎之吞下牛奶,舌頭辣腫了,他說話不太清晰:
「阿姝,你是不是打桃桃了?你之前答應過我不這麼做的。」
「就我壞,我虐待孩子?」李君姝哂笑了一聲,聲音徒然一厲:「那你要不要都知道一下,你的好女兒都做了什麼啊?」
被提到李桃桃縮了一下,她想馬上離開這裡。達米安拽住她的衣角。這是一種帶有安撫性的行為,用來告訴李桃桃這次他與她同在。
男孩臉上看著還有些可笑,汗液密布,嘴唇發腫泛紅。但他那雙好看的眼睛沒有收到任何的影響,李桃桃被達米安碧色的眼看過來時,又覺得心底有無窮盡的力量了。
她暗暗給自己打了口氣,端著盤子轉了回來。
「我說謊了。」李桃桃開口有些發抖,她臉漲紅了,但聲音很清晰:「我跟媽媽說,韋恩信耶穌不會來我們家,結果不是這樣。我差點因為不作為,害死了韋恩。」
這是李君姝的手段,控製李桃桃的手段。
在她的大腦中存在著這樣的想法:
一件錯事,隻要與另一件更不體麵的懲罰相關,孩子便不會再去犯同樣的錯誤。
隨著李桃桃闡述的進行,她的語調越來越平穩了,直到最後,她牢牢的站在了達米安身前。
「對人命關天的事我選擇漠視,違背祖宗訓被罰跪責一整夜,對母親說謊,她用戒尺。」
這是我應該承受的嗎?偶爾李桃桃也會想這些,會回憶此間與過去獲得的疼痛與傷痕。
她給自己得出的答案是:
是,但也不是。
做錯了事情應該被懲罰,而懲罰卻不是虐待。
家法上明文寫的律例每個小輩都要背誦,可李莓玲家不遵守,梅梅家太旁支,隻有繼承了道法和力量的另一隻嫡係——李君姝還將家法奉為明珠,將戒尺拿於掌心。
跪過祠堂的膝蓋上淤青還沒消散,手腕上的傷口在發癢發燙,李桃桃心底有氣,可她有些麻木,也有些乏力。李桃桃想到這裡,她閉了一會兒眼睛,深吸了口氣。
再睜開後,女孩眼神堅定,對著雙親句句有力地說:「而現在我知道自己錯了,達米安·韋恩現在是我的責任,我會對他負責!」
林慎之把說這句話的人換成達米安代了一下,瞬間感覺血壓拉滿了。
女兒,能別用這麼讓人誤會的詞麼嗚嗚嗚,爹地心在滴血。
李君姝沒想過女兒是這反應,打量著李桃桃,目光落在那上麵嶄新的紗布上頓了會兒。她收回目光,拍了拍手:「端什麼端,你爸愛吃,全給他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