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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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啞的聲音,穿插在兩人的對峙中飄了出來。

瞬間,房內如同被摁下了靜音鍵。

所有視線都集中一點,聚焦在正裝模作樣擺出厭倦神色的少女臉上。

驚喜、沉思、難以置信在場各人反應各不相同,唯有阿叔一張狗嘴張了又張,在震驚下不慎將心中所想暴露出:「丟哩老母啊,真是牲口啊!」

李桃桃額角青筋暴起:

臭狗,我正月馬上去剃頭

有了阿叔這荒誕的一句話打破僵局,率先做出行動反應的,是李莓玲。她距離桃桃最近,位置恰好在床榻邊上。這時呆呆地眼睛有了神光,漸漸的,淚水充盈在了眼眶裡。淚意,使少女杏子一般又圓又大的雙眼,看著像兩枚荷包蛋。旁人阻攔不及,隻見一道殘影閃過——李莓玲縱身一撲!

哢嚓一聲,桃桃好像聽見了自己的肋骨又斷掉的聲音。

她本就蒼白的臉瞬間變得毫無生氣,麵色如紙,張嘴吐著魂。偏偏李莓玲全無自知,她貓似的往上爬,用臉貼在堂妹的臉上不斷蹭動。莓玲軟乎乎的撒著嬌:「桃桃你終於醒啦——我好想你!你這個臭丫頭,如果不是我的龜板找到了你,你現在就完蛋了知不知道!」

這句話落在達米安耳裡,他眼中神色爍了爍,變得復雜起來。

李小狼和阿叔眼見著李桃桃一副h值狂掉的模樣,一人一狗雙雙將手壓在莓玲的肩膀上,試圖把她扒開。小狼,緊張地喊:「桃桃!!!」

阿叔緊隨其後:「不要死!!」

李桃桃被氣的雙手攥拳,唇間卻氣若遊絲:「滾」

一陣兵荒馬亂之下,李莓玲終於被摁著坐回了位置上。她有些心虛地對著手指,嘴裡不斷嘀咕著「我隻是太激動了」之類的話。李桃桃被李小狼扶著半坐起,她對著幾人環顧,露出虛弱的笑容來:「早上好?」

李小狼忍不住嗆道:「是早上好,我們再晚點去你就得說【你吃好】了」

桃桃:怎麼快進到吃席了,呀咩咯!

她促狹地眨了眨眼,對著李小狼nk一下,竭力調動著語氣起伏道:「哎呀,小狗哥哥。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實在無以回報呀——不然,磕三個響頭就算了?」

「好好歇著吧你。」李小狼對她這耍寶樣分外無語,他一麵伸手,粗暴地將滑下的被子往桃桃身上蓋住,一麵又沒好氣道:「你還磕頭,我怕地板都告你碰瓷。」

桃桃表情扭曲了一瞬,要不要對待病人這麼毒舌!

善於審時度勢的李桃桃,立刻更換了攻略目標。她對著李小狼冷哼了一聲,即刻轉過頭去麵向還在委屈的莓玲:「堂姐——」

李莓玲收到訊號,她戳手指的動作一頓。在李桃桃的注視下,莓玲的小拇指旗杆似的翹著,將指尖悄悄對準了一個方向。

她按照指示將頭和身體一齊轉正,目光抬起,然後——

是修羅場!

達米安和李君姝一齊看來,兩邊目光,試圖把床上的少女一分為二。

李桃桃的冷汗,當場就掛了一下。

她一見李君姝皺眉,直接搶先一步開口:「大家——能不能都先出去一下?」

李君姝重新將嘴閉上,眯起眼瞪著自己剛醒來的女兒。李桃桃像是沒察覺到這道視線一般語氣輕鬆:「有點累,還想再睡一會兒。」

即便一聽就是搪塞的話,但這的確是一個令人挑不出錯的理由。病人想要休息,總不能硬是讓對方醒著,不讓人睡覺是吧?

她說罷,泥鰍似地重新鑽回了被窩裡頭。被子還沒癟多久,再次被人高高地撐起來,表明出拒絕再交流的信息。李君姝不好說什麼,黑著一張臉先一步朝門離去。陸陸續續地,從床旁遠離的腳步聲接連不斷地響起。而獨有一道腳步,是朝著她的麵朝的窗前走來的。

隨著門被閉合的聲音響起,她將被子蓋過了半張臉,因此說出的聲音也含糊不清:「你怎麼不走?」

回應她的,是「刺啦」一聲,椅子被搬動的聲音。

達米安坐在椅子上看著李桃桃冒出的腦袋尖,不留情地拆穿道:「別裝了,你剛才也醒著吧。」

裝睡的小伎倆被道明,李桃桃索性也不裝了睜開一隻眼睛:「很明顯麼?」

達米安如實:「對我來說是的。」

誠然,在她躺在床上的視角,並不能看見達米安的臉。在李桃桃的視線裡,眼前隻有少年因雙腿交疊,而頂起的膝蓋。她想了想,又問:「你不好奇我是什麼時候醒的?」

「沒必要。」達米安說完這一句,又接口:「你該去醫院接受治療。」

在說到這件事時,少年變得有些囉嗦起來:「我認識一位醫生,她可以很好的醫治你。」

對於將李桃桃帶回家中,由李君姝處理傷口這件事,達米安一直很不滿。即便他知道是神靈在借由對方的身體,在對李桃桃進行治療。可比起那些捉扌莫不透的東西,少年更相信擁有邏輯和推論的現代醫學。李桃桃舔了一下嘴唇,她嗓子乾的冒煙,每說一句話都有血沫子往喉嚨上湧:「我認為,技術再高超的醫生,在應對蠱蟲和詛咒上應該也沒什麼經驗。」

她話音剛落,視線一怔。原先僅有膝蓋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玻璃杯。李桃桃不知道的是,在她說話的過程中,達米安一直盯著她麵部的微表情。當然,也沒有放過少女因為缺乏水分,而舔動唇麵的動作。達米安倒水的動作,讓李桃桃有些意外。她費勁的撐起身體,手臂伸直,想要發力時又感到肢體被外力架住。

達米安將她往上一帶,輕鬆地令李桃桃坐靠在床上。趁著對方不注意,達米安又將玻璃杯塞了進去。手中忽地填進一物,少女下意識地收攏手指。哥譚人沒有燒水飲用的習慣,他們大多是接廚房的直飲水來喝。但喝熱水的習慣被身為華人的李君姝保留了下來,從熱水壺中倒出的水,還留有先前的餘溫。

李桃桃小聲的道了一聲謝,慢吞吞的抿起杯中的水來。

水麵因接觸唇麵,從而泛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達米安的聲音,同樣逐次遞進著:

「骨折,刀傷,內出血」他聲音裡沒什麼情緒,無機質地重復著自己知曉的病情:「這是戰鬥帶來的外傷。」

「你不該把自己一個人留在那裡。」即便想要克製,但達米安說這句話時的口口勿裡,難免帶上了幾許詰責的意味。李桃桃搖了搖頭,貼在杯上的嘴發出來的聲音細碎:「不是一個人,還有阿叔。」

完全不想聽到這個答案達米安煩躁地將疊起的雙腿放下,他手臂搭在腿麵,語氣變得暴躁易怒:「別在這種地方咬文嚼字,李。你很清楚我到底在說什麼。」

她放下水杯,繼續拿在身前。剛才漫長的吞咽,隻是啜飲,杯中水位並沒怎麼下降。

這間房間是客房改的,牆麵上落地窗大開,將薄紗的窗簾吹地揚起。投至地毯上的陰影毫無疑問是曲麵,隨窗簾此起彼伏,發出秋日將近的呼嘯悶聲。即便剛剛喝了水,李桃桃喉嚨裡還是乾渴的要命。喉管肉麵仿佛裂開的疼,乾乾巴巴,此時刺癢地讓人忍不住想說話。她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專注地看著水麵,對著達米安問:「你很愧疚麼?」

少年沒料想到李桃桃會這樣直白的發問。他也不禁問向自己,這是愧疚麼?這份支配著身體的煩躁究竟源於什麼、這種令人長久緊繃腮幫的乏力感,究竟怎樣才能消除。在來到這間房間之前,迪克曾經勸過他近段時間暫時不要接近這裡。

他想過無數種恐怖的可能,而推動那些臆想中糟糕結局發生的,是他幼稚的沖動。

等了半響達米安都沒有動靜,李桃桃嘆了口氣,重新換了一種問法:

「或者說,你很急切的想補償我嗎?」

這次達米安沒有任何由於,他嗓音裡擠出單個的音節、沉沉的,悶悶地:「嗯」

全然沒有身為惡魔崽子時的囂張,更沒有剛才與李君姝對峙時的尖銳。達米安現在無論是回答還是發問,都顯得含蓄而遲疑。在他看來,無論李桃桃是否平安歸來,這都是一個錯誤——一個十足的、本不應該發生的錯誤。他已經十五歲,在諸多的訓練下竟然還不懂得壓製自己的**,不懂衡量事情的是非利弊。這一切,都讓他的姓氏蒙羞。

達米安在自省,無數種以「如果我當時在場,沒有離開」為開頭的對敵方案,在他的腦中一閃而過。這些事後的糾錯想象,對於改變現狀來講毫無用處。可至少,這能讓達米安稍微安心一些。他沉浸在自己的假設與推演中,對他人的言語都有些模糊。對李桃桃後來說的話,達米安隻聽清了最後一句。

忘記了是用什麼語氣,是開心還是認真?他隻知道,少女是這樣說的:

「既然愧疚的話,就以身相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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