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 87 章(1 / 2)
怕你們太過害怕或者期待?
聽了李君殊的解釋,李桃桃隻覺得好笑。
他們從來不知道,無論是恐懼還是期待都是成年人私自的猜想。對於小孩來說,坦誠才是最好的安全感。方才碰過餐盤的指腹好似在發燙,李桃桃碰了碰自己的指腹,她打消最後一絲對母親的眷戀。
過去的溫柔,屬於過去。
另一隻呈著冰袋的手才是真實的,母親不再溫柔,她如同手中這半化的冰袋一般刺骨寒冷,使人心碎而不安。她看向李君姝,媽媽沒有動過手中的飯。她雙手握成拳,似乎在考慮什麼事情,目光遊離在自己交疊在一起的指尖上。
化身成紅熊貓私自外出,將哪吒請上身來用以私欲,光是今天這一天的罪狀就可以列上滿滿一張清單。李桃桃心底門兒清著,今天闖下如此之多的禍事,李君姝不會輕易放過她。
現在這是在想什麼呢?
是罰跪?被打手心?寫一份摁有手指印的檢討書?還是別的什麼
她咽下嘴裡發苦的唾沫,先對方一步開口說道:「那,我現在這個樣子,媽媽打算怎麼辦?」
我現在變成了紅熊貓,媽媽會把我關起來嗎?
她聲音輕輕的,聽起來好乖好乖。李君姝愣了一下,她抬起頭來沒看到李桃桃的表情,有的隻是對方耷拉下來的碎發,還有小半個發旋。她們彼此看不見對方的表情,李君姝卻沒想過要將自己的女兒怎麼樣。
她反問:「你能控製住紅熊貓的狀態了嗎?」
「可以的。」李桃桃回答。
「那你今天早點睡,明天準備上學。」出人意料的事發生了,李君姝並沒有抓著女兒變成紅熊貓卻私自跑開的問題不放,善解人意到令人心慌。李桃桃難以置信的抬起頭——
她又要乾什麼!?
這一眼,李桃桃發現媽媽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並沒有將目光投過來,而是悄悄地將視線落在自己的米飯上麵。筷子撥弄著上麵的米粒,仿佛在尋找鵝卵石下的寶物。李君姝接受到女兒詫異的目光,她乾咳了幾聲,遂接口:「對了,你今天說有關李家的敵人這件事,是什麼情況?」
很倉促的轉移話題,李桃桃盯著她看了會兒,倒也沒有在剛才那個問題上深究下去。
在韋恩莊園討論出的那些可疑點,當然要一一告知李君姝。李桃桃雖然和母親有糾葛,但在大是大非問題上她們還是一致對外。
「蠱骨雙子,最近的溫莎結內衣連環殺人案,還有達米安韋恩身上的陣法。我在韋恩莊園跟他們討論最近發生的事情,發現這件事上擁有的線索都是互通的。被您奪走蟲骨的蝴蝶金卡生命垂危,因此蝴蝶玉卡繼承她的蠱蟲對我進行毀滅性的襲擊。溫莎結殺人案的死者命格屬陰,用來供給達米安身上的法陣。」
「我很早之前就不在玄學界露臉了。」李桃桃強調:「蝴蝶玉卡當時對我說的是【看在李君姝的麵子上,我可以放過你】。李家的資料是保密的,她能認出十五歲的我這張臉,本身就是一件令人驚訝的事情。知道我的存在,說明她知道哥譚早已有李家紮根,由您主持大局。即便是這樣,她卻敢繼續在這禍亂,說明——」
「她背後有幕後指使存在。」
「而這個人和另一方勢力聯手,哥譚官商與邪道勾結,要一起對付李氏和韋恩。」
李君姝從頭到尾都沒什麼太大的反應,直到最後,李桃桃詢問起她的看法:「怎麼樣媽媽,你有眉目麼?我們在這裡沒有根基,手伸不長,真的要暗地裡搞小動作我們很吃虧。」
「嗯」隻見李君姝沉吟了一會兒,試探性地問:「你的臉還疼不疼啊?」
這句話說的很含糊,含糊到李桃桃以為自己聽錯了。
李君姝怎麼會問出這種話?
她狐疑地:「什麼?」
「剛剛打過你的那半邊臉」李君姝深吸了一口氣,用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復述道:「你現在還痛不痛。」
搞什麼,少女眼底的陰鷙,轉瞬即逝。
這是在關心我嗎?好奇怪,原來剛剛一直不講話是在思考這件事麼。
對於李君姝突然的發問,桃桃很快聯想到了別的方麵。
不會被關小黑屋教訓,不會是因為她在愧疚吧?這種想法甫一萌生,李桃桃的眼皮忍不住地跳了一下。
她看著李君姝,母親的筷子戳著碗中的米飯,一下又一下。她偶爾抬眼看過來,故意做的雲淡風輕,但還有些小心翼翼地意味在。
李桃桃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她用公事公辦的語氣繼續:「你要插手這件事麼?」
「媽媽在問你疼不疼,噯,你別轉移話題啊!」
刷拉一聲——
椅子被拖動的聲音。
李君姝站起來了。
李桃桃渾身上下的血都好像凝固住,她僵在原地,看著李君姝繞過桌子,朝這裡走過來。她手中的冰袋已經化的差不多了,細細密密的水珠附著在冰袋上,匯聚成一條小小的灣流順著少女的手臂朝內滑去。
裡麵裝滿了冷凝液的冰袋,李桃桃不敢用力去抓。
隻是幾步路的距離,很快李君姝就站在了她的麵前。
李君姝的影子又細又長,在牆壁上仿佛失去了人形,反倒像一隻生又巨鐮的螳螂。牆麵的螳螂,抬起自己的「巨鐮」朝著少女的影子靠去。李桃桃瞳孔微縮,眼底滿是驚恐地看著那隻手的靠近。
直到李君姝的手,將要靠近女兒冰袋的剎那!
啪!
一陣被擊打的劇痛,在李君姝手背上驟然炸開。
她的手偏離了原先的航道,少女甩開母親的關切之手的動作,和她掌心中冰袋不慎掉落的聲音重合。
粉色的煙霧,有如血絲般濺過她的眼睛。
她低下頭,看見女兒腦袋上晃動的耳朵。赤色從李桃桃鴉黑的眼底劃過,李桃桃嘴唇很輕的動了一下:「差不多了吧。」
她每個字咬的都很用力,仿佛一個不斷被晃動的汽水瓶,已然到達了爆發的臨界點。她的怒火在瓶口洶湧,外泄在母親被打開的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