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5 章(1 / 2)
王文嫣話音落下,小院裡的時間似乎都靜止了。
最初的大腦空白過後,程西梧臉色一瞬幾變,連最後勉強的笑容都維持不住,在正常和慌亂之間反復跳躍,以至有些扭曲:「你什麼意思?!」
王文嫣聳聳肩,語氣輕鬆:「沒什麼意思啊,我們難道不是在玩遊戲嗎?怎麼,程先生玩不起,想耍賴?」
蘇慧呆住了,白了臉看向王文嫣,指尖無意識緊緊攥著裙擺一側,幾度張嘴似乎是想說什麼,然而猶豫了半天,什麼也沒說出來。
倒像是真的印證了王文嫣那句話,遊戲而已,玩笑罷了,程西梧如果拒絕,那就是玩不起。
氣氛好詭異,劍拔弩張,文遠和關證兩個二臉懵逼,左看看右看看,一口西瓜在嘴裡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虞了顯然也被這個懲罰內容砸懵了,一時半會兒消化不了。
等他慢半拍轉過來,不禁皺起眉心,想說這個懲罰方式過了,放在已經訂婚的程西梧身上不合適時,陸邀先開口了。
「確實,玩笑而已。」
陸邀淡淡道:「我和了了都接受了懲罰,蘇小姐也發了,程先生這會兒拒絕,是否有點說不過去?」
程西梧臉色究級難看,極力忍著怒火:「這能一樣?陸老板,我相信你也是有分寸的人,玩笑可不是這麼開的!」
「是麼。」陸邀漫不經心整理著棋盤:「那麼如你所說,我有分寸,所以我覺得這個玩笑可以開一開。」
凝滯的空氣裡似乎多了水汽,凍得人皮膚表層能起一片雞皮疙瘩,連槐花的香味都被擠壓得寡淡了。
關證揉了揉喉結,有點兒喘不上氣。
虞了原本想說的話也在陸邀開口之後被堵在嘴裡,再咽回肚子,因為不理解所以始終蹙著眉心,卻沉默地什麼也沒說。
一架飛機被他不小心碰掉,他低頭去撿,正好陸邀也將手伸過來,握住他不輕不重捏了捏,安撫一般,很快又鬆開了,拿過他手裡的飛機放回原位。
文遠咕咚一聲,終於艱難將那一口西瓜咽下去了,好險,差點沒被噎死。
如今場上還能稱得上鎮定自若的人,恐怕就隻有陸邀和王文嫣了。
見程西梧半天不動,王文嫣沒了耐心,語氣也不客氣地添了七分嘲弄:「遊戲開始前答應得好好的,如今程先生是真打算賴賬了是吧?嘖,我隻知道有些男人在床上的承諾不能信,沒想到啊,下了床的還是不能信。」
「蘇小姐看見了嗎?」王文嫣轉向蘇慧,神色間頗有些遺憾和惋惜:「你的未婚夫好像有點兒言而無信,美德缺失呢~」
蘇慧臉色更蒼白了兩分,抿緊了嘴角,一言不發望著程西梧,等待著他的回應。
程西梧指節泛白,深深吸了一口氣,冷著臉拿起手機飛快一陣按過,隨即站起身,冷硬留下一句:「我還有工作先告辭了,你們繼續。」,旋即轉身大步離開。
他走了,蘇慧也沒有多留,努力揚起嘴角對他們挨個道了別,也跟著離開了。
文遠望著兩人一前一後消失在門口的身影,自語:「我怎麼有種今晚我那兒不會很太平的感覺算了。」
他扔下西瓜皮跳下石頭,拍了拍手:「我也回去吧!陸哥,我棋就放這兒了啊,下次再玩。」
「嘖,這就走了?外頭掃碼付款還要給店主看看呢,跟癩皮狗玩兒遊戲可真是沒勁透了。」
王文嫣嗤笑一聲,看向虞了:「你有他微信吧?看一眼唄,他發了沒?」
虞了七竅出體了六竅,滿臉寫著:神遊中,請勿打擾。
「行了,今晚就到這兒。」陸邀把飛行棋棋盤疊好收進盒子:「都回去睡覺,院子裡的燈不能開太久,不然明早一地的飛蟲。」
王文嫣率先起身,在旁邊木盆裡捧了水洗掉手上西瓜汁,裊裊娜娜往樓上走了。
關證跟在她後麵,等到進了樓道才敢問:「怎麼,你這是又看上那個姓程的了?」
「我說過了,我對心有所屬的人沒興趣。」王文嫣轉頭瞥了他一眼:「當然,對垃圾也不會有。」
關證:「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王文嫣嬌笑著戳戳他肩膀,被他嫌惡躲開也渾不在意:「弟弟,等你什麼時候從忍者神龜的龜殼裡爬出來了,再來問我吧。」
陸邀把東西都收到簷下窗台上放著,回頭去清理西瓜皮和地上的一些飛蟲。
虞了再次化身小尾巴,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
陸邀將花瓣一同掃起來倒進牆角垃圾桶,放下笤帚,回身用手背輕輕碰了碰小尾巴的額頭:「不上樓睡覺,跟著我做什麼?」
虞了:「你還沒告訴我怎麼回事。」
陸邀:「你剛剛沒有說話,我以為你不感興趣,也不會多想。」
虞了:「你知道我剛剛為什麼沒出聲嗎?」
陸邀:「為什麼?」
「因為你擺明立場了。」虞了認真說:「王文嫣慣常滿口胡言,她的話可以不用聽,但是你不一樣,你不會無緣無故做一些沒有道理的事情,包括開這種玩笑。」
陸邀:「這麼相信我?」
虞了毫不猶豫點頭:「相信。」
陸邀勾起唇,笑意濃得快從眼角溢出來。
「你別光顧著笑啊,」虞了有點迷了眼,差點被他蒙混過去:「所以到底怎麼回事?」
「其實沒什麼,也不重要,你當做一個單純的玩笑就好。」
陸邀冷靜道:「我那樣說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單純覺得他和蘇小姐並不般配,最好別結婚。」
像是解釋了,又像完全沒有解釋。
夜裡,虞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每次覺得有什麼從腦子裡閃現,等他想抓住再深入時,又飛快溜走了。
反復下來,虞了開始搞不清到底是他想不通,還是潛意識控製著他以至於不敢去細想。
腦袋有點疼,虞了拍拍腦門,乾脆將一切驅逐出大腦,拉上被子蒙住腦袋。
不管了,反正有陸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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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虞了就在程西梧到來之前被陸邀敲開房門帶出了客棧。
「我們去看看路奶奶。」陸邀帶著他去往隔壁。
「這麼早嗎?」虞了還在打哈欠:「路爺爺他們會不會還沒有起床?」
陸邀說不會:「老人家睡眠少,他們習慣早起。」
陸邀說得沒錯,不過才上午八點,爺孫兩人已經起來很久了,吃過早飯,路欽在廚房燒熱水,路爺爺守在路奶奶床前用帕子給她擦臉和手。
陸邀和虞了放輕了腳步走過去,路奶奶看起來和昨天相比並沒有什麼好轉,氣色還是不好,人也混混沉沉的。
陸邀問:「吃過藥嗎?」
路爺爺愁得嘆氣:「吃過了,但是沒用,還是咳,精神也養不起來,昨晚夜裡又發燒了。」
感冒不可能拖這麼久還一點好轉跡象都沒有,何況就算是感冒,放在上了年紀的老人家身上也應得到重視。
「要不還是送醫院看看吧。」虞了說:「不管怎麼樣,在醫院醫生檢查後總能安心些。」
陸邀點頭:「如果覺得萱城市區太遠,可以去最近的縣城醫院,隻要儀器設備完善——」
「不去」醫院兩個字在路奶奶這裡是敏感詞,當它接二連三從他們口中說出來,路奶奶幾乎是被強迫著從睡夢中喚醒,用力扼著路爺爺的手:「我不去醫院,阿溪,阿溪,不去醫院」
路爺爺也想像昨天那樣哄著她說不去不去,可是他明白陸邀他們說得有道理,有病就得看醫生,一直在家裡捱著拖著,到最後嚴重了晚了,後悔也來不及了。
「喬喬,你生病了,我們得去醫院。」
即使路奶奶已經年邁得滿頭花白,路爺爺也形容枯槁,他卻還是用一副哄小姑娘的語氣:「保證不會有事,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就回家。」
路奶奶:「一定要去嗎?」
路爺爺:「我和阿欽都會陪著你,不怕,啊。」
路奶奶握著路爺爺的手闔上眼睛,許久沒有說話。
路爺爺滿麵愁容,路欽麵對固執的奶奶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陸邀神色嚴肅,思索著可行的辦法,虞了不敢出聲,怕打擾他。
房間裡立著五個人,卻安靜得落針可聞。
就在這時,路奶奶再次睜開眼睛,看向路爺爺:「阿溪啊,你什麼時候娶我?」
毫無預兆,床前守著的人皆是一愣。
虞了在第一時間飛快看向陸邀,眼睛睜大,眼神亮得像隻見到小魚乾的貓。
陸邀揉了揉他腦袋。
路爺爺的手明顯有了顫抖的頻率:「喬喬,你,你說什麼?」
路奶奶重復:「阿溪什麼時候才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