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1 / 2)
胭脂從未見過謝留這樣的一麵。
她總以為傻子好糊弄,不傻了的謝留也好糊弄。
可當她被摁在地上,正對著竹榻上的謝留時,她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隻能被他摁著頭賣力侍候。
就連嗆出了淚花,眼角透紅,祈求地看著他,謝留都沒有手軟留情。
他整張臉仿佛是被熏紅的,烏黑幽邃的眼珠氤氳濕潤,泛著一片水汽,因為此刻他好似神魂都不在位,嘴唇微張,頭皮麻到有種到達穹頂雲端的幻覺。
甚至沖鋒陷陣時的感覺都沒這麼利索過,曾經他想過,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到回來的希望。
沒人知道他在戰場經歷過什麼,就像這可憎的女子在家安穩睡覺,與人鶯聲說笑的時候,他不知道在哪個陣地廝殺。
刀劍無影,他又不是開始就什麼都會。
扌莫爬滾打,被人欺被人揍,當眾羞辱得頭破血流,隻因他是個傻子,這些通通都是謝留不為人知的軍營過往,也是導致他而今這般喜怒無常,內心充滿陰鷙暴戾的緣由之一。
後來受得傷,傷到了頭顱,他便仿佛靈犀一開,七竅全通般什麼都過目不忘,學什麼都輕而易舉,讓人眼熱羨慕。
旁人都以為他次次的逢凶化吉,死裡逃生是他運氣好,殊不知那是他在抱著必須回去京都的信念才博得一線生機。
謝留:「我受了那麼多苦,每逢險境,到了生死關頭,想得最多的就是你。」
他悶哼著,摁著她的頭,麵容看起來略帶痛苦,卻又含著一絲隱秘的情動,讓他睫毛輕顫,俊容宛如熟透的石榴,嗓音低沉隱忍而動人。
「你猜是為何?」
「不能活著見你一麵,我怎能甘心。」
謝留猛地護住胭脂的臉頰,捏得她皺眉痛哼,「想咬我?我對你太客氣了是不是。」
胭脂勉強地搖頭,嗚咽著反駁。
她從沒被這樣粗魯地對待過,哪怕年少時勾著謝留一起耳鬢廝磨,他對她都是極致小心溫柔,帶著少年人獨有的愛慕嗬護。
不像現在,她真正意識到男女之間力量上的懸殊。
作為成年男子許久的謝留,天性上對她有著壓倒性的征服與克製,哪怕之前她從未想過要求饒,實際上,她已經被這樣走火入魔般的謝留侵略到了內心深處。
不止無處可逃,更是想要就此投降認輸,說一句她錯了。
謝留為了不讓她咬到自己,捏著她的腮幫自給自足,一邊問:「我還沒問你,之前在酒家見了你那『義兄』都說了些什麼。」
「他叫盛雲錦是不是?京都書院的學子,文質書生是吧!」
「賤婦,你喜歡那樣的?」
還沒說幾句,謝留就像不高興了,臉色難看起來,陰陽怪氣地鄙夷,「在戰場,這種讀書人隻會被嚇得尿褲子,他能給你什麼?」
此時胭脂身處水深火熱的境地,發聲都艱難,更何況同他解釋狡辯。
她已被迫顯露出半絲癡態,秋日氣爽,人都添厚了一點衣裳,她卻香肩半露,額頭粘粘了不少濕漉漉的發絲,好像和謝留一樣很熱似的。
謝留感覺到她的順從軟化,眸光陰晴不定地掃瞄幾眼,難得憐香惜玉,半帶柔情地扌莫了扌莫胭脂的臉頰。
指頭還在她下巴處,仿如撫貓般撓了撓。
胭脂不由自主地抬著下巴往下湊,似乎想讓他多撓幾下。
謝留富有興趣,啞聲而又玩味地道:「要不,你我就在這幕天席地把堂拜了吧,免得浪費這好光好景。怎麼樣?」
他這樣說,就跟真的要征詢胭脂意見一樣。
隻要她同意,謝留當下就不會讓她走出這個院子半步。
事實上,她早已為魚肉,任其刀俎了。
謝留初始在她那發泄了一回,眼神深沉,動作輕佻地抹掉她嘴邊的痕跡,彼時胭脂已經褪去了鞋履,衣裳亂糟糟地不再整齊。
她頭發披散,半遮著上身謝留所說的好光好景,皮白得像新做出來的豆腐,碰一下既軟又彈。
胭脂腦子儼然成了一團漿糊,既怕挨打,又隱隱渴望一點點疼痛加之在身上。
這種體驗是新奇的,她沒辦法說,但是這樣危險強勢的謝留讓她感到微微著迷。
她對男子,向來是尋常無用的瞧不上,喜歡盛雲錦那是因為有打小的情誼在,又見他衣著風光,有才學有前途,生得又一表人才。
但謝留和他完全不一樣,他有時說話帶著軍營裡的放肆粗魯,有時笑得風流多情,卻始終流淌著一股純粹渾然的雄性氣概。
他讓胭脂在他完全的鎮壓之下不僅生不起一絲反抗之意,還想隨他任意擺布。
慕強乃是天性,隻是她怎麼會對著謝留想要服軟呢。
她出神太久,謝留不悅的皺起眉頭猛然一把將她拖上竹榻,突然的騰空讓胭脂驚訝地勾住他的脖頸,軟綿地嬌呼一聲,「謝靈官。」
謝留嗤弄地問:「你在想誰?想你那個義兄?想他這麼搬弄你?」
他力氣有所收斂,卻依舊很猛地拍了她一下。
胭脂捂著被打處,嫣紅著小臉說沒有,由於聲量小了,謝留沒太聽清,亦或是他覺得聽錯了,「什麼。」
「想……」
「想的是你。」
「唬我?」他根本不會信,隻是睜眼警惕地瞪著她被緋色渲染的麵龐。
欲望之下人最誠實,胭脂忠於自我,腦子一片亂麻,卻無比真實地急忙說:「真的,是真的……」
她把謝留的手放到火熱的心口上,「你扌莫,你扌莫扌莫,都是因著你,才跳得那麼厲害的。」
「胡說,不知廉恥。」
「你要信我,謝靈官,你一定要信我!」
她緊緊握著他的手,秋水如泓的雙瞳那麼熾熱真誠地望著他,緊張的呼吸急促,月匈脯不定起伏,徐徐蜜語:「今個兒在這,就這麼玩玩就好,等到了洞房夜裡,我就把自己給你。」
她肯定又在騙他了,花言巧語,哄得他找不著北。
謝留情緒沉澱下來,眼神復雜黢黑。
胭脂沒聽到他說好還是不好,因為謝留換了種方式來表達自己是否妥協。
他掂量著她最像豆腐般的地方,用著深沉而冷靜的語氣,說著最搔人心癢羞臊的話語,「這比你以前大多了,跟壽桃比,你覺得是你的好看,還是它的好看?」
「當然是我的……好看了。」
她跪坐他身前,眼眸低垂,一臉嬌羞。
謝留最見不得她這種百般勾人厚顏無恥的樣子,內心生出一股淩虐的沖動,「給我過來。」
胭脂感到危險又刺激地舔了舔嘴皮,剛要湊近,謝留就已經出手把她拽向自己。
就像歡喜佛的坐下聖女,同他纏坐在一塊,謝留在吃她的嘴,胭脂想叫他輕點,可很快她就被謝留傳染得像隻飛蛾,撞入跟前灼燒的烈火。
是情難自禁,也是舊情復燃。
當日胭脂同謝留回府晚了,謝慍擔心他們是出了什麼事,在前庭逗留了一趟又一趟。
府裡燈籠高高亮起,一片輝煌。
胭脂跟個螃蟹似的,走在謝留身後,對方僅施舍了一根指頭給她勾著,俊眉修目,薄唇輕抿,身姿修長得好似被滋養饜足過的鬆柏,清棱挺秀,風姿奪目。
謝慍個矮,胭脂被謝留擋去大半,他看不到她的情況,乾脆爬到石桌上站著,藉著燈籠裡的光亮將他們觀察打量,「阿兄,怎麼這會才回來?她怎麼了?」
謝慍始終沒叫過胭脂嫂嫂,他好像叫不大出口,老是「她」啊「她」的。
謝留回了個半個頭,餘光瞥著她。
胭脂跟他對上目光,嘴唇破皮,一雙媚眼含嬌帶嗔地掃過,看他怎麼跟謝慍解釋他是怎麼把她弄成這副樣子的。
謝留受到胭脂調情般的挑釁,巋然道:「被我收拾的。」
謝慍大吃一驚。
胭脂臊意上頭,忍不住擰了謝留手腕一下,被他眼睛駭然地盯著,她扭頭想沖謝慍說點什麼,「你少問啦,跟你沒乾係……」
話音漸斷,她人被謝留帶走了。
晚風中飄來二人的竊竊私語,其中充斥著謝留對胭脂的訓斥,「少再賣弄風騷。」
「我哪有,就是有那也隻對你嘛。」
「謝慍麵前不許提我倆的事。」
「什麼事?你把我腿心都快磨壞的事嗎?」
「嗤,賤婦。回房再教訓你。」
「……」
謝慍立在石桌上呆愣愣地望著,好親密……這兩人仿佛又回到了當初那樣形影不離。
酒家裡,見過胭脂一麵的盛雲錦,總是對今日的事感到心神不寧。
夜裡驟然烏雲密布,狂風大作,下起滂沱暴雨。
因好不容易考完院試,放縱一回的盛雲錦沒有隨其他人回書院去,他在京都有座私宅,平日不在書院就會住在那邊去。
在雨聲不停敲打門窗下,不得安寢的盛雲錦終於忍不住翻身坐起,「來人!」
胭脂要同謝留拜堂成親的事始終是他心裡的一根刺。
他陰著臉對守夜的隨從道:「安排下去,替我將她約出來,我要再見她一麵。」
胭脂吃驚地看著不知什麼時候被盛雲錦買通的下人。
對方好在是尋了由頭過來的,見婢女小菊在給她捶腿按腳,沒有立馬說明來意,反而趁小菊不注意,拿出個熟悉的玉佩在她眼前一晃,讓她知道他是誰的人。
打發走小菊後,胭脂神情頗為凝重地問:「他派你來的?」
下人:「是盛……」
胭脂趕忙讓他打住,「好了我知道了。」
府裡安靜,謝留回來帶了一堆金銀財寶,他作為千戶又有軍餉俸祿,家中富足,已經沒有讓她再去開那間糕點鋪子。
胭脂為了之後的成親儀式,也不曾多出去走動,主要是她去哪兒身邊的婢女都會跟著她。
話聲停頓片刻,她終於鼓起勇氣道:「他讓你傳話來的?他想做什麼。」
「夫人,郎君想見你。」
許是因為上回商議得太過匆忙,盛雲錦未能穩固胭脂的決心,同時又不願看到她跟謝留在一起,於是這回這一麵,是為了舊事重提來的。
二人約在了盛雲錦的私宅相見,兩個婢女則被她安排了由頭先打發了,然後趁她們不注意,偷偷出了謝府。
見到盛雲錦後,胭脂心中恍惚對他有了一道隔閡,莫名的居然沒有以前那種雀躍的歡喜之意。
大概是從他說出不能提前接她走開始起,而今隻覺得惆悵憋悶更多。
未免讓盛雲錦發覺她異樣的苗頭,胭脂掩飾地背過身去,擰著帕子:「找我出來做什麼,你可知我是背著多麼大的風險才過來的。你有話快說,別耽擱。」
盛雲錦本想著那日對她態度不好,還想挽救一番,但胭脂好似很怕她出來的事被謝留發現,時時刻刻地催促他快些。
她左一個「夫君」,又一個「夫君」,聽得盛雲錦根本維持不下好臉色,「夠了。你這麼親熱地叫他,是想和他再續前緣?」
胭脂想起在酒家裡,一幫京都書院的學子中混進來一個年輕女子,她恍惚想起盛雲錦提過,他們書院有位山長的女兒,年紀與她相仿。
想必就是她見到過的那個,麵對盛雲錦的質問,她眼眸微暗,斂去些許復雜的情緒,淡聲道:「可是我們本來就是夫妻,要是沒有你提醒我當年那些事,可能我會和他一直過下去,也不會有後來這些糟心事。」
盛雲錦不可置信地問:「你這是在怪我?」
胭脂張嘴柔柔地笑了笑,「我怪你什麼?我是怪我自己,出生不好,運氣不好。」
下一刻,她被盛雲錦扭轉過身,他的臉離得太近,竟叫胭脂一時無法適應,還會無意中拿一個人同他做比較。
謝留那雙透著鋒利之意的桃花眼明顯更會穿透人心。
盛雲錦不知發現了什麼,手碰到了她領口的衣襟,「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