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84章(1 / 2)
五日後。
暴雨洗刷了山林整整一夜。雨過天晴時,一男一女兩個弟子踩過天罡宗尚且冒著清新水汽的石階,抱著靈材朝廣場中央走去。
「我是真沒想到。」莊曉月語氣興奮:「疾雪居然是那個大名鼎鼎的魔尊!」
懷青在她旁邊說:「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怎麼不告訴我?」
莊曉月不禁回想起至今為止的種種不尋常的細節,果然很多都有跡可循。隻恨自己沒早些發現,不然就可以讓疾雪教自己劍法了!
五日前,載陽長老突然下令讓弟子們下山避難,偏偏還不解釋原因。她和弟子們躲在山腳的結界裡,聽見山上傳來炸裂聲,沖上來一看,宗門內的建築全被炸毀,現場一片狼藉,而天際在這時忽然飛來一群神勇威武、看上去就牛逼爆了的魔將,宛如救世主般從天而降。
就在他們不知所措之時,疾雪不知從哪裡竄出來,她正要讓她快跑,那十三個魔將居然一轉身,朝她行禮直呼「尊上」。
天知道那個時候莊曉月的腦子經歷了怎樣的驚天霹靂。
而其他弟子,包括載陽長老在內,一大夥人也齊齊傻在原地。
……這些騷動暫且不提,莊曉月是後來聽其他人說才知道,原來她錯過了親眼目睹一次巨變的機會。
那個什麼桂風遙,似乎生前就在天罡宗各處埋下了很多法器機關,預備要把他們全部炸成人渣。好在有魔將趕來搭建了結界,不然他們在山下也很難幸免。
而如今,桂風遙已死。夏季過去,初秋來臨。百廢待興的天罡宗急需人手重建各類設施。他們這些弟子就被使喚來當苦力了。
走到廣場,隔著老遠就聽見爭執聲。
當康說:「你放屁吧你,這木板明明應該放在這兒!」
另一個魔將說:「你才放屁的放屁,這木板明顯是放在我這裡的!」
「放屁!」
「你放屁!」
「啊?你想打架?」
「尊上又不在,你當我怕你?!」
說著兩個魔將扔下木板就互毆起來,場麵一時無比混亂。
「……」這種情況這幾天發生過不下十次,懷青已經看膩了:「別管他們,我們把東西放下就走吧。」
莊曉月頗為贊同:「甚好……」
他們把靈材放到儲物箱內,正要轉身走,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聲音:「懷青。」
轉頭,是玉弩。
她之前來的時候明明還作魔將形態,現在卻化作了人形。
懷青在心裡咂舌,往後躲了躲:「乾嘛?」
玉弩一張臉漲得通紅,手在身前絞來絞去,憋了半天才道:「我很擔心你。你沒事真的太好了……都、都快嚇死我了。」
人家這麼關心,懷青不好說太過分的話,吐吐舌頭道:「那就謝謝你的關心了,我沒事,好得很。」
之前他一看見她就會嫌棄地跑開,現在卻會像這樣回她的話。玉弩眼眶一熱,爆哭出聲。
莊曉月還在懵逼的時候,懷青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就跑。
「哎哎,等等啊,那是誰?你們什麼情況?」
「什麼什麼情況。我長得這麼美,有一兩個纏人的追求者不是很正常嗎?」懷青彎起眼睛沖她笑,擺明了是打哈哈。
莊曉月:「……」
但好像也不是沒道理。
他們回到弟子乾活的地方接著搬東西,正好碰見陸鳴之和向晚晴過來了。
他這幾天忙得跟陀螺轉一樣,會出現在這裡實屬稀奇。
莊曉月好奇地聽,便聽見他跟別的弟子吩咐:「師尊從前就喜歡清淨,就把他的內丹埋在風陵穀的秘境裡吧。能把他生前最愛的女子作伴,師尊應該不會怪我的。」
沒錯。伴隨那陣炸毀天罡宗的動靜的,還有天雷。
那道天雷不僅助疾雪突破了境界,也成功把玄紫真君劈成了人灰。留下的隻有一顆千年內丹。
陸鳴之對這個師尊並無怨恨,仍舊感激,所以他這幾天都在準備安葬他老人家的事宜。還有一點,他之前也和玄紫真君提過,尤其是和疾雪帶來的那些魔將打過交道以後,他的這個想法就更加堅定了。
他想找出一個魔域和仙門能和平共處的辦法。
沒有無意義的殺戮的世界。
他也跟疾雪談過這事,本以為會起爭執,但不想,她就像在回答今天中午吃什麼一樣點了點頭說行啊。
這事就這麼敲定了。
雖然詳細的事宜還沒決定,但目前的局麵的確是陸鳴之想要看見的和平的雛形。
他很高興,向晚晴這幾天見了他都笑:「師兄隻怕是這幾百年來第一次這麼神采奕奕。」
搞得陸鳴之自己怪不好意思的。
而且……雖然他基本已經確定,疾雪多半就是一直在他心中指引他的……「母親」。但畢竟是認識的人,而且他還叫了她這麼久的魔頭。
要讓他去「認親」……著實有點難。
陸鳴之目前還沒想好對策,也有點不好意思和她打照麵。還好她這段時間都很忙,忙著照顧商人,所以也給了陸鳴之醞釀情緒的時間。
但由於桂雲扶還躺在宿舍裡,自己晚上也要回去睡覺,而疾雪基本天天往這邊跑,為了不碰見,他還會專程繞小路回去。
看著天也快黑了,保險起見,他問向晚晴:「你今天看見疾雪了嗎?」
「魔頭?」向晚晴道:「中午時看見過一回,這不是入秋了嗎,她在宿舍門口燒了大一攤落葉,給商人烤地瓜吃。還……」她從兜裡扌莫出一個已經冷掉的地瓜:「還分了我一個。」
陸鳴之:「……她還真是一如既往。」
「雖然我不知道師兄為什麼這幾天在躲她,但今晚不是跟魔將也說好了要一起吃晚飯的嗎?」向晚晴道:「你一會兒得去通知魔頭一聲。要是商人的傷好得差不多了,讓他也一起來。」
陸鳴之:「為什麼是我!」
「因為我很忙。重建房子,還有擺平魔將吵架都是我來。師兄不該替我分分憂嗎?」
陸鳴之認命:「好吧……我去。」
他和向晚晴分開,趁天色還沒徹底黑下來,報著赴死的決心來到了宿舍門口。
好巧不巧,撞見疾雪扛著木桶出來打水。
他一緊張,站在原地不敢動彈。還是疾雪看見他,不明所以問了句:「乾嘛?」
他才如夢初醒,結巴道:「沒、沒、沒事。」
「……我看你不像沒事的樣子啊?」
「真、真、真的沒事!」他臉龐通紅,走過去替她拿下木桶:「你是不是要打水,我和你一起吧?我幫你。」
疾雪:「……」這人犯什麼病了?
二人一起走向水井,要是以前,陸鳴之還有話跟她聊聊,但現在腦子裡是一片空白,隻剩向晚晴剛才囑咐的事。
他道:「一會兒,等晚一點,弟子還有魔將們要一起吃頓晚飯。點上火,大家熱熱鬧鬧的,也當犒勞下他們。你也一起來……嗎?」
啊啊啊,他為什麼要加個疑問詞!
還好疾雪沒拒絕:「可以啊。商人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我帶他一起。」一頓,皺眉:「不行,我想起一會兒還有事。這樣吧,我們晚點過去,你們可以先吃,不用管我。」
陸鳴之點頭,又找了個話題:「柳南……我已經把他送回柳家了。他之前明明好了,怎麼那天之後突然又變傻了呢?可惜了。」
疾雪道:「他還是傻著比較好。」
他幫疾雪打了水,還把水桶替她扛到了宿舍門口,這才急急忙忙走了。
他到底還是沒能鼓起勇氣,但以後,以後總有一天,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