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預兆（2 / 2）
秦霖吃完最後一塊年糕，放下筷子，收拾保溫飯盒。「煌天足球俱樂部名氣很大。」
他的一個室友是足球迷，談起足球明星，如數家珍，對世界各大足球俱樂部了如指掌。
因此，一聽弟弟說煌天足球俱樂部，他便知道了。
那個孔盛華的確是煌天的投資人，擅長挖掘足球少年天才，培養了數名足球明星，同時，他還利用賭球瘋狂斂財，積累巨額財富，躋身國內富豪榜。
這樣的人物，絕不是善茬，弟弟不和他簽約是正確的選擇。
他不徐不疾地給弟弟分析簽約俱樂部的利害關係，以及孔盛華在業內的評價，聽得秦小遊一愣一愣的。
到底誰才是那個踢足球的人？
秦小遊汗顏。
晚上十點，王春蘭和秦飛躍回到家裡，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
「媽，後來你們是怎麼招待那位孔經理的？」秦小遊好奇地問。
王春蘭撇了撇嘴。「能怎麼招待？免費給他煮了一大碗排骨麵，他吃完就走了。」
她客氣地不收錢，他連意思一下都沒有，理所當然地吃了一頓免費的晚餐，拍拍屁股走人。
「還是俱樂部投資人呢，就那素質？」王春蘭不屑地唾棄。
秦飛躍說：「人家有錢，有錢就愛擺譜。」
王春蘭不服氣地說：「李先生也有錢啊！他來咱村裡時，對誰都客客氣氣，從來不會狗眼看人低。」
秦飛躍皺眉：「咋說話的？怎麼能說李先生狗眼呢？」
秦小遊點頭附和：「就是，就是！」
王春蘭瞪眼：「我不是打個比方嘛？」
秦小遊嘀咕：「那也不能瞎打比方！」
李先生是獨一無二的，誰都不能和他比。
王春蘭輕拍兒子的後腦勺，沒好氣地道：「行了，知道你維護李先生，臭小子，屁點大就知道胳膊往外彎。」
秦小遊委屈巴巴：「我實話實說。是不是，哥？」
正在看書的秦霖抬頭看向王春蘭，一本正經地道：「李先生很好。」
王春蘭拍腿。「算了，我嘴瓢。」
兩個兒子受李先生悉心教導，獲益匪淺，她確實不該濫用形容詞。
「晚了，都去睡覺，明天早起還得乾活。」她催促。
每到長假，大明山的遊客成倍增加，生意也跟著火熱，小飯館忙得不可開交，真是痛並著快樂。
秦小遊伸了個懶月要，乖乖地上樓睡覺。
一夜無夢。
第二天，秦小遊起了個大早。
他要先去村裡做月餅的伯伯那定一盒五仁月餅，等李先生回來了再送給他嘗嘗。
明天就是中秋節了，不知道李先生能不能趕回來。
洗漱完畢，甩甩清爽的短發，他換了一套休閒的衣服下樓。到了一樓飯廳，隻見秦霖一個人坐著吃早飯。
「爸媽呢？」秦小遊東張西望。
「去飯館了。」秦霖吃完手裡的包子，抽了一張紙巾擦手，「我去幫忙。」
「哦。」秦小遊拿起桌上牛奶瓶，擰開蓋子，喝了一口，「我一會訂完月餅也去幫忙。」
秦霖道：「早上爸已經訂了兩盒月餅，有你最喜歡的蛋黃月餅。」
秦小遊咬了一口包子，含糊地說：「我給李先生訂的，五仁月餅。」
秦霖定定地看著弟弟。「你確定？」
秦小遊咽下包子，天真地說：「我問李先生喜歡什麼口味，他說都可以。」
秦霖不緊不慢地道：「都可以不代表都喜歡。」
「嘎？」秦小遊叼著包子怔愣。
對哦！
都可以是籠統的說法，沒有主次之分，並不特指一種，他為什麼理所當然地認定李先生喜歡五仁月餅呢？
敲敲自己的腦袋，他拿下嘴裡的包子。「那我訂一盒多餡組合的月餅吧！」
「你自己定。」秦霖端起空碗，放廚房的水槽裡。
即使弟弟長大了，腦子依然缺根筋。
秦小遊吐了吐舌，快速吃飯。
一個小時後，他帶著小紅離開「宋餅齋」，艱難地往大明山走去。
節假日的遊客果然多不勝數，路上到處是人，各個商鋪裡擠得水泄不通，連人力載客三輪車都忙得不可開交。
秦小遊怕小紅被人踩了，彎月要抱起它。
「喔喔~」
小紅很喜歡待在秦小遊的懷裡，縮起爪子，乖乖地被抱。
遊客看到一個漂亮的小少年抱著一隻肥碩的大公雞，無不投以怪異的注目禮，甚至有人上前問他賣不賣。
好不容易出了最擁擠的路段，秦小遊放下小紅，一路奔跑到小飯館。
現在是早上八點，正是早餐時期，飯館裡坐滿了顧客，秦霖係著一條黑色圍裙，忙碌地在餐桌間穿梭。
「帥哥，把這張桌子收拾一下！」
「帥哥，結賬。」
「帥哥，催一下我的包子。」
顧客好像對一個相貌出眾的少年當服務員，充滿好奇，帶著玩笑的語氣，不時地叫喚。
秦霖好脾氣的招待，沒有一絲怨言，盡管他麵無表情，做事卻一板一眼，非常認真。
秦小遊的到來，幫他減輕了壓力。
顧客發現又來了一位小帥哥服務員，更興奮了，個個叫得起勁。
秦樂樂一邊收錢一邊偷笑。
有兩個帥氣的侄子在，小飯館幾乎爆滿，一些客人寧可站門口排隊，也要進來吃飯。
當然，大嫂的廚藝是公認的好，回頭客百分百。
早上九點半，總算送走了一撥客人，不那麼忙了。
秦小遊擦了擦汗，進後廚給自己倒了杯溫開水，一口飲盡。
炒菜中的王春蘭回頭：「給你哥也倒杯水。」
「哦。」秦小遊取了乾淨的杯子，倒上溫水，出了後廚，剛要把水杯遞給秦霖，發現有熟人進門。
是孔盛華。
他怎麼又來了？
吃早餐？
秦霖注意到弟弟蹙眉，接過水問：「怎麼？」
「是孔經理。」秦小遊小聲地說完，彬彬有禮地迎接孔盛華。「孔經理早，吃飯了嗎？」
「早。」孔盛華道，「已經吃過了。」
昨天晚上離開這裡後，他又回了酒店，找朋友給酒店負責人打電話，終於住進了豪華套間。
能吃酒店的精品餐，自然瞧不上小飯館的便宜飯。
秦小遊頭冒問號。
吃完飯了，為啥又來他們家飯館，難道……還沒死心？
他保持禮節，熱切地問：「孔經理有事嗎？」
孔盛華看著少年微笑的臉道：「我想請你當導遊，不知你有沒有時間。」
「導遊？」秦小遊微訝，「這……我們村有專職導遊，孔經理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介紹。」
「不熟的人我不習慣。」孔盛華蹙眉，「而且，導遊素質參差不齊，有些專門帶遊客花冤枉錢。與其找這樣的，不如找個相熟的本地人。」
秦小遊恍然大悟。
導遊一行，確實水深，遊客稍不注意，但會被坑。
孔盛華的顧慮，不無道理。
「那……我去問問我媽。」秦小遊遲疑地說。
孔盛華頷首，找了張空閒的椅子坐。
秦小遊去了後廚，把當臨時導遊的事跟王春蘭說，王春蘭立即皺眉。
「不行嗎？」秦小遊問。
秦飛躍切完一盤西紅柿。「昨晚咱們拒了人家，今天還拒，好像有點不近人情。相識一場，盡一下地主之誼，也沒啥。」
王春蘭猶豫了一下，勉強同意。「別去人少的景點，盡量跟著大眾走。」
秦小遊點頭：「知道啦！」
出了後廚，他解下圍裙，對孔盛華說：「孔經理，我媽同意了，咱們現在就走？」
孔盛華起身：「那就謝謝你了。」
「不用謝，你是鄧叔叔的朋友，招待你是應該的。」秦小遊靦腆地笑。
正要跨出門檻，秦霖喚住他。「小遊。」
秦小遊回頭：「啥事，哥？」
秦霖道：「我和你們一起去。」
孔盛華疑惑地打量這個比秦小遊高半個頭的少年。「他是？」
秦小遊介紹說：「他是我哥，秦霖。哥，這位是煌天足球俱樂部的孔經理。」
秦霖平靜地望著孔盛華，淡淡地道：「你好，孔經理。」
「你好。」孔盛華微微揚眉，「既然你是小遊的哥哥，一起去也無妨。」
很快，三人出了小飯館，往大明山入口走去。
買了上山的門票，照著各種指示牌，一路往上爬。
秦小遊和秦霖在大明山上從小玩到大，對山上的風景了如指掌，除了帶孔盛華奔赴各個的景點外，還會介紹一些民俗風情，人文傳說。
比如大明山上有兩座塔，曾是一對恩愛仙侶，因經不住上天對他們的考驗，勞燕分飛，一個化為東塔，一個化為西塔，遙遙相望，永不相逢。
其他如仙道崖、將軍墓、帝王峰、碧幽泉、三教爺觀、白龍湫等，都各有傳說。
不過，這麼多景點中，最著名的還是七折瀑。
觀看七折瀑的最佳視角，當然是乘坐觀光纜車。
隻要花五十元，即可一路欣賞七折瀑的壯麗風景，終點到達山頂的明月湖。
三人買了纜車的票，由於一輛纜車隻能坐兩人，於是，秦霖和其他遊客拚車。
「七折瀑果然名不虛傳。」透過窗戶往下看，孔盛華感嘆。
七條瀑布呈階梯狀，沿著溪澗，一層一層往下排，每一條瀑布二十多米高，寬七八米，豐沛的溪水傾瀉而下，雄偉壯觀，氣勢磅礴，震撼人心。
秦小遊說：「以前溪澗的水流沒這麼急，隻有最下麵的一條燕尾瀑。」
「哦？」孔盛華目光一閃，「以前是多久前？」
「五年前吧！」秦小遊想了想，「大概是我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有一天夜裡打了一晚上的雷，下了一場大暴雨，第二天我和同學去山上玩，發現燕尾瀑變大了，山上還多了六條瀑布。」
「原來如此。」孔盛華垂下眼眸。
當纜車升到三四百米時，秦小遊指著下麵說：「這裡原來有一個很大很深的水潭，周圍被許多巨石圍繞，後來不知怎麼的消失了，連石頭都無影無蹤。聽村民說，這裡被雷電擊過，才造成現在的狀況。」
孔盛華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果然如秦小遊所說，那一處溪澗像被炸過般，沒有任何大塊的溪石，崖壁凹凸不平，坑坑窪窪，毫無規則。
望著溪澗，孔盛華狀似無意地問：「你們小時候經常上山玩？」
「是啊！」秦小遊興致勃勃地道，「山上有很多山果，村裡的娃嘴饞，就上山摘果子吃。」
孔盛華又問：「也會在溪澗玩？」
「玩啊！怎麼不玩？」秦小遊眉飛色舞，「溪裡有魚有蝦還有蟹，捉了回家加餐。對了，偶爾還能撿到一些遊客掉溪裡的小玩意兒。」
「哦？以前也有遊客？」孔盛華驚奇。
「有的。」秦小遊點頭，「那會兒燕尾溪比較有名，鎮上的人喜歡到這裡野餐。。」
孔盛華目光深沉地望著身邊的少年。「你有在溪裡撿到東西嗎？」
「當然。」秦小遊露齒一笑。小朋友們上山的樂趣之一，就是在溪裡撿東西。
「都有什麼？」孔盛華問，「值錢嗎？」
秦小遊揮了揮手：「都是一些小玩意兒，不值錢的。」
值錢的東西，遊客哪舍得丟，淌水進溪裡也要撿回去，除非水太深，下不去，不得不放棄。
孔盛華若有所思。
纜車走了半個多小時，終於到達山頂湖泊。
湖泊與溪澗相接處是一排緊緊挨在一起的巨石，這些巨石像一道屏障，阻擋湖泊傾泄，水流隻能從石頭間隙往下流，形成一條天然的溪澗。
當水位下降時，湖泊溢水量減少，溪水不足，瀑布跟著變小，下過雨後，水位上升，溪水充足，瀑布便變大了。
開發商為了保持七折瀑的壯觀，挖掉了一塊巨石，使這道屏障缺了一道口子，水流不斷，瀑布不絕。
秦小遊望著那處被挖掉的巨石，秀氣的眉毛微蹙。
以前看著這些巨石，他還佩服開發商聰明，想出這樣的好辦法。如今上初中學了地理知識，隱隱感到不對，尤其昨天晚上聽到那幾位地質人員的對話，更加不安。
真的……會爆發山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