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禍相依(2 / 2)
誰也沒有注意到,原本放置在桌上棋盤上的兩枚黑子,因為剛才蒙驁兩次拍桌子的舉動,而錯位了,這也導致難分難解的棋局出現了壓倒性優勢,黑子是必勝的了。
不提朝堂之上的爭論,隻說蒙恬帶著東西進了醴泉宮去看摯友時,贏澈仍在床榻上,隻是已經醒了,蓋著被子,靠著枕頭,半臥在床上拿著一卷書簡在看。
「這麼早就看書,當心傷了眼睛,」蒙恬把東西給了侍者長離,贏澈都不用說話,後者便識趣的出去了,而蒙恬自己則是走到床榻前坐下。
「昨日你驚著了,如今可不敢再添什麼病症,否則我真是要急壞了,」蒙恬伸手拿走他手裡的書簡,再度卷成一團。
「哪兒就那麼嬌貴了?不過是昨日睡久了,今天醒得早,覺得無聊這才看一會兒書的,」贏澈笑了笑,話雖如此,可也順著他的動作放開了書簡。
「那也不行,這些日子啊,你就得好好養著,」蒙恬卻固執的搖了搖頭。
「知道了,」贏澈拉長了聲音,故意鼓著腮幫子道,他難得搞怪,蒙恬見狀也忍不住笑了笑。
兩人又聊了些其他的話,說著說著,蒙恬突然發現一個奇怪的事。
「咦?怎麼不見小公子?」他東張西望,左看右看也沒看到小嬴政的身影,可這根本不可能啊,小嬴政有多黏贏澈,那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何況昨日贏澈才為救他犯了心悸,他不可能不在他身邊守著啊。
「他啊,在書房溫習功課呢,」嬴澈為他解了惑。
「你讓他去的?」蒙恬一愣。
「即是也不是,」贏澈先點點頭,後又搖搖頭,「政兒惦記著我本不肯離開,可我拿昨日之事開解了幾句,他便去了。」他解釋了一句。
「小公子這是長大了,」蒙恬一時有感而發。
「是啊,他也該長大了,從前雖聰慧,卻帶著些孩子氣,經過昨日這事,想來他再也不會任性妄為了,」贏澈也感慨道,「說起來,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吧。」他樂觀道。
「可別,」蒙恬忙抬手製止,「下次再有這種事,還是讓我來吧,我皮糙肉厚的,摔摔打打也沒問題。」
「小鳳皇,無論如何你可不能再以身犯險了,這次是不幸中的萬幸,可萬一真的出點什麼事,我就是死上一萬次也覺得對你不住啊。」想起昨日那驚險的一幕,他這會兒還忍不住有些後怕,連忙再三勸說道。
「行行行,都聽你的還不行嗎?」贏澈擔心他絮叨個沒完,忙點頭答應著,「其實這事也不算什麼,養幾天就好了,隻是近來有一事,我倒十分牽掛,」他岔開了話題。
「什麼事啊,說來聽聽,」聽他說十分牽掛,蒙恬的注意力果然被引開了。
「之前我不是跟你說過,托人給身在楚國蘭陵的韓非送去了一張帛書嗎?距今已有月餘之久,可到現在還未曾有絲毫的回音,我心裡著實惦記著,」贏澈也確實想著,乾脆就把事說出來了。
「其實這也難免,楚國離我們這兒山高路遠的,一來一回也需要不少日子呢,何況今早我聽祖父說,韓國竟意圖犯我大秦邊境,保不齊又要開戰,到了那時,兵荒馬亂的,這書信說不得也有延誤,不必著急。」
蒙恬其實也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但他見不得摯友擔憂,於是趕緊寬慰了幾句。
「但願如此吧,」贏澈也點了點頭,算是自我安慰,可他心裡總有點不好的預感。
而這不好的預感,也確實成真了。
遠在楚國蘭陵的韓非確實收到了贏澈的信,且言辭懇切,令他頗為感動,但他還是礙於自己韓國公子的身份,決定拒絕,何況他也收到消息,韓國即將與秦國開戰,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他這個韓國公子不能前去秦國。
就連贏澈托人送來的這封帛書也不能留,否則一旦讓有心人看到,隻怕頃刻就是一場災禍。
他思慮再三,還是點燃了這封帛書,想用火焰將其徹底燒成灰燼,然後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準備把這事就此揭過。
豈料他才開始點燃燭火,把帛書的一角放到上麵,外麵就響起了敲門聲,而且對方馬上要推門進來,聽來人聲音,他知道是師弟李斯,忙撲滅了已經燒了小半的帛書,將它塞進袖中藏好。
他才做好這一切,房門便「吱呀」一聲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