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1 / 2)

加入書籤

不得不說,月華城主「醫術」的確不凡。

幾滴血,一會兒功夫,躺了大半個月的燕王下馬車時,已勉強能走了。

趙紅藥:「真不疼了?」

燕止:「嗯,好多了。」

雨亦小了許多。燕王搶過隨從的傘,唇角微微一抹笑,就追著去給月華城主撐傘。

一靠過去,又是往月華城主身上自來熟地貼。貼完還嗅,小狗似的。被月華城主嫌棄,也不氣餒。

趙紅藥:「……」

雙目盡毀,非禮勿視。

簌城小城,好容易得來的下榻之處,還是燕王臨時征用的城中富戶之家。

小城富戶的庭院宅邸,雖也五髒俱全、曲徑通幽,但畢竟還是小家把式了些。不過區區二進院子,一方小塘,一排畫虎似貓不倫不類的仿江南小亭台與紅色簷角,既不能與王都氣象萬千相比,亦同洛州風情比擬相形見絀。

趙紅藥下榻之處就更無奈。

簌城富戶不多,她隻能暫住簌城太守的宅邸——太守是個清官,府邸活生生一農家小院,脫落的牆皮上還掛滿了曬乾的苞米、大蒜與辣椒!

罷。

往年打仗時,也不是沒經歷比這更糟得多的住宿。學燕王能屈能伸,忍一忍就過去了。

這麼想著,她剛泡了一壺濁茶,準備隨便喝著暖暖身子,就聽說何常祺與師遠廖回來了。

西涼「刺客們」回來了!

……

片刻以後。

農家小院小雨已停,抬眼一片七色彩虹。小桌上三杯茶、一壺酒,簡單平庸的西涼麵點。

師遠廖:「王上身體能無大礙,我就放心了!」

「這就好,此次實在凶險至極。我險些以為他此次要撐不過……嗚。」他說著說著,竟要哭了的樣子,趕緊吃了塊糕做掩飾。

趙紅藥聞言呆了片刻。

她倒是,從未想過燕王可能撐不下去。

燕止即便重傷,依舊始終隻是每日安靜躺著,不見抱怨、亦不見煩躁不安,雲淡風輕。

雖醫者都說傷得很重,亦說他要日日承受痛楚,但畢竟,看著不像。

加上他從來都能逢凶化吉,她就沒當一回事。

可如今想想,她還記得自己這輩子受的最重的一次傷。是十九歲那年,跟著燕王被月華城主燒。大腿後側被燒傷了一大片,留了好重的疤。

好在她遇到了不錯的醫者,好得很快。

隻是那過程中受的罪,以及因傷而導致的無聊、沮喪、吃不下飯、摔東西的暴躁,至今歷歷在目。

與她那次不同,燕王這次,不僅有生命危險,且狀況一日差似一日。

若沒有月華城主,他是否……真的會出事?

她才突然驚覺,隻怕真到要死的那一天,燕王可能還是那樣安安靜靜的樣子,然後或許忽然就再也不會醒過來。

究竟,是別人沒有心、沒有感覺。

還是她太過遲鈍?

萬一別人其實什麼都懂,隻是不擅表露,習慣做出一副逍遙模樣。

不,還是別這麼想。

她搖搖頭,耳墜晃了晃。轉而問對麵兩人:「對了,說說你們此去華都,成效如何?」

……

何常祺和師遠廖此次,雖是奉命去華都「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卻根本無法混進守衛森嚴的皇城。

因而隻得自行退一步,在北幽之地搞了一些事情。

師遠廖:「我本來還想努努力、混進皇都直奔那國師府去大殺特殺一番,奈何常祺他死活不允。」

何常祺:「我自有計較。華都守備太過森嚴,咱們派去的手下全部有去無回,自然不能再多涉險。」

師遠廖:「但你也說了,那些手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很是蹊蹺。」

何常祺:「是蹊蹺,我本也有意查明原委,怎奈此去之前,王上特意叮囑,如今國師矯天子詔煽動天下,西涼本是眾矢之的,我等務必處處小心。」

「我就想,萬一我和遠廖再出了事、落下把柄被抓,隻會對西涼大大不利。」

「再者,若那日黑衣刺客真是出自國師府邸,即便混進華都,麵對那等高手,以我與遠廖實力也未必占優。」

「綜上種種緣由,我才臨時決定,轉而去戒備不那麼森嚴的北幽,在那處暗殺了好幾個守城將領,走時也燒了他們幾處糧草。」

「除此之外,我們還收買了一些當地商賈,做西涼內應。亦讓幾個心思靈巧、訓練有素的手下佯裝匠人奴仆,賣進北幽高門大戶府中。」

「總之有備無患。」

師遠廖嘆道:「紅藥,你是不知。華都、北幽之地,幾年之前還是一片混亂破敗,誰知這次再去,多處竟已被治理得森嚴井然。」

「由此可見,那國師籌謀、野心實力皆不容小覷,難對付程度,未必會在月華城主之下。」

「唉。」

「總之我們西涼如今,可真是前狼後虎。」

趙紅藥:「話雖如此,咱們王上藝高人膽大,還在籌謀與『虎』謀皮。多半還想著攻心為上、『驅虎吞狼』呢。」

何常祺挑眉:「驅虎吞狼,他確定?」

「可不要最後弄巧成拙,成了狐假虎威,又或者是為虎作倀、騎虎難下、羊入虎口、被虎吃掉才好。」

「哈哈哈哈哈……」

燕王不在,大家自然拿他開涮。涮得正起勁,冷不丁一隻白毛大兔子無聲無息伸頭過來。

眾:「……」

師遠廖:「哇,咳,燕、燕止,你、你能走了?」

何常祺則沒有那麼多虛偽:「上次看你還快死了,看來那月華城主確實不俗,一招便能起死回生,也真不怪王上對他……嗷,疼疼疼!」

趙紅藥再度有些發呆,原來何常祺的手臂受傷了。

她同他坐在這吃喝了那麼好一會兒,都不曾發現。燕王卻是眼尖,一眼看穿,順手丟了一盒藥膏給他。

何常祺看了一眼盒子:「烏恆特產的愈創靈藥?」

隨即打開盒子聞了聞,果真一陣牡丹香:「但我記得,王上從城主之處扌莫到的那一盒,不是早用光了?」

燕止:「是。」

「但他知我受傷,這次過來,特意又為我帶了許多來。」

何常祺:「……」

就,明明尋常的一句話,為何此刻從燕王口裡說出來,卻怎麼聽怎麼古怪?

是因為那言語中暗戳戳,又……呼之欲出的炫耀之情?

這種情緒若在旁人身上,倒都正常。隻是出現在燕王身上很奇怪。畢竟眾所周知,燕王這麼多年那麼多勝仗,都不曾自得意滿。甚至就連最後「篡位」,都篡得一臉興趣缺缺。

燕王何時,竟也有了這般搖曳得意的模樣?

何常祺不解。

趙紅藥:別看我,我什麼也不知道!!!

……

燕王坐下,飲了三杯。

據他所說,是月華城主要泡澡驅寒,因而將他從小院裡趕了出來,這才令他有空,過來同三人喝一回兒茶。

但一會兒就得回去,陪城主用晚膳。

何常祺:「……」

看起來,十分上趕著的樣子。

果然,才兩三炷香之後,燕王就坐不住了:「時候也差不多了,我回去了。」

「不急。」

「今日城主剛到,舟車勞頓。待一切安頓好後,你們也都有機會。」

「……」

「……」

燕王走了,師遠廖不解:「什麼叫我們也『都有機會』?」

趙紅藥嘆氣:「大概是說,我們之後也有機會,同那月華城主一起吃飯吧。」

師遠廖一臉更大的不解:「誰稀罕他一起吃飯了?」

誰稀罕,燕王自己稀罕。

太稀罕了,以至於誤以為別人也稀罕。

……燕子發癲,令人頭禿。

一旁,何常祺喃喃:「你倆看到了嗎,適才燕王手中……一直在玩一條束發帶。」

眾所周知,西涼這邊束發用繩。

而燕王適才手中那絲質光澤又帶暗紋刺繡的發帶,一看就是江南風情。

加之他又說某人沐浴去了,很難不讓人浮想聯翩。該不會是月華城主散了發帶去沐浴,燕王他偷了發帶拿來玩吧?

一時何常祺亦麵露困惑。

何至曖昧於此呢?

趙紅藥發誓,她和宣蘿蕤不同,幾乎從不八卦。因此她忍住,努力忍。

桌上有茶亦有酒。

她食不知味,都沒注意自己拿了壺酒,咚咚咚一直灌。

傳說中的「喝悶酒」。

何常祺那邊兀自想了想,倒也像是很快就想通:「也罷!」

「那人既是救得王上一命,王上以身相許也不虧。我倒也十分樂得看他一反常態、逢場作戲、以色侍人的模樣。」

「當然,以王上美色,自然要侍得回本才行。」

「必要得那月華城主將缺糧之事也能一並解決……」

「但隻怕以城主心機,不會輕易賣糧。」

「紅藥,你說咱們王上會不會賣身求榮,賣到最後偷雞不成……被人白吃白占啊?」

趙紅藥忍忍忍,繼續忍。

「被」白吃白占?

若燕王能「被」白吃白占倒還好了,起碼還能變成另一個不倒貼的故事!

趙紅藥一時不堪回首。

就在她泡茶之前,剛好當地一些時新土特產被送來了太守府,她便同太守一起給燕王挑了些好的拿過去。可憐的太守,五十多歲的本分老學究。

才被月華城主的樣貌嚇了一大跳,隨即又見燕王全程貼在城主身上,貼貼貼。

可憐的老太守隻能全程磕磕巴巴、委委屈屈,與那兩隻牛鬼蛇神嘮家常。

趙紅藥實在看不下去。

好容易,瞅了個月華城主向城主詢問簌城情況、地圖、沙盤的空當,果斷把燕王拉一邊,好心提點他,你私底下如何任性妄為無人管,可身為王上,這大庭廣眾、外人在場,多少收斂一點!

結果燕止回答了她什麼?

燕王一臉無辜,沉吟片刻,全盤否認,一本正經得絲毫不像是開玩笑。

「胡說,不過碰了兩下,我幾時『常常』扌莫他了?」

趙紅藥當時走出小院都整個人飄忽,懷疑自己見了鬼。

但她很確定,不是她見鬼!燕王明明就是時刻在扌莫扌莫、貼貼月華城主。

除非他扌莫的時候,並不清楚意識到自己一直在扌莫。

才會那般肆無忌憚,還不承認!

「……」

「……」

但,仔細想想,若是如此,豈不是更完犢子了嗎?

……

簌城小城。

統共一條主街,百十來戶人家,條件實在有限。

趙紅藥至少還能住太守府的客房,而何常祺和師遠廖,甚至隻能在仆人房將就。

趙紅藥:「哎,這小破城,條件艱苦。」

師遠廖:「沒所謂了。反正就連燕王同月華城主,也都隻能湊合著擠在一起哎。」

趙紅藥:「……」

對哦。

仔細想想,那所謂富戶宅邸,也不過努力收拾騰挪出來一點像樣的地方。統共一間獨門小院,一間臥室,一、張、牙、床。

好家夥。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科幻相关阅读: 你渣我,我飛升 無人像你 小熊貓崽崽在娃綜爆紅了 反派大佬把我孵出來了 還我!大男主!劇本!(女尊) 搖搖晃晃的夜 熱浪 醫聖下山:開局打臉未婚妻! 師尊對我愛而不得 我能創造神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