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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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廣寒打定主意,緊握黑光磷火暗暗起咒,袖下微風淺起。

薑鬱時立即覺察他的意圖。目中精光一閃,便如幽魅般直撲而來,一身藍衣燃起青色鬼火,利爪如閃電般就要伸到脖子。

何常祺忙推了慕廣寒一把,並下意識反擊,被慕廣寒一聲吼住:「別!」

那聲音醍醐灌頂,何常祺堪堪收勢。然而發力太猛,一陣勁風反噬,手肘還是被劃出一道淺淺傷痕。

慕廣寒則全程未動分毫。

隻靜靜站著,袖下淡淡月華燃起,有如點點螢火。螢火月華逐漸凝結,將他身後眾人包裹其中。

水月幻術,其實真不算什麼高等幻術。

所以才會至今沒有被這個仙法衰落的寰宇天道完全壓製,仍能被能一些普通修行者使用。比之前國師所用的控屍、天眼、黑水等法術,實在不值一提。

然而奈何,慕廣寒手中這塊黑光磷火月華實在太少,竟連這等小陣都無法徹底破除。隻夠撐起須臾裂縫,將身後人等送出幻境之外。

「阿鈴,何將軍。」

「你們出去以後,立刻向霧瘴外走,與燕王匯合後一同回防主城。謹防類似法術侵襲南越、西涼!」

「這幻境最多三五日便會自行衰退。我死不了,叫燕止不必掛念。」

「城主……」

月華徹底籠罩眾人,一絲輕微的天旋地轉。

隨即,月色散去,周遭一切好像沒有變化,唯獨眼前慕廣寒的身形變得有些透明。李鈎鈴皺眉伸出手,而手竟直接透過了他的身體!

「這!」

「別怕,這不奇怪,」慕廣寒道,「你們此刻在幻境之外,與幻境中的我自然碰觸不到。好了阿鈴,莫要在此逡巡逗留,快上馬。」

「……」

兩年的信任默契,李鈎鈴點了點頭,不再遲疑翻身上馬。

離開前,她最後看了一眼那古樸的青瓦祠堂——隻見大門洞開,祠中牌位井然,再沒有之前的屍山血海。

而案台上,亦隻有一些已經放壞了的瓜果貢品。並沒有任何屍骨、人頭。

適才一切真隻是一場噩夢。

「……想走?」

薑鬱時聲音陰冷,眼中狠戾閃過,霎時一道黑光火伴著陰風瞬間吹得他衣擺簌簌翻飛。隻見他廣袖一召,腳下無數木藤破土而出,如同千萬隻鬼手亂跳揮舞,所過之處飛砂揚礫。木藤被暗黑焰火裹挾,有如道道尖刀,直直向眾騎兵襲去!

「!!!」

好在何常祺、李鈎鈴身經百戰、訓練有素,雙雙一拉韁繩,便踏著翻滾地麵帶隊向霧瘴外奔襲。

「阿寒!你自己……要小心!」

李鈎鈴話音尚未落盡,被藤蔓破空聲生生截斷。樹枝鋒利狂暴,在她麵頰劃出道道血痕,她長發散亂,卻目光如電,手握銀槍無數次將席卷而來的木蔓砍斷、砍碎。

何常祺亦從旁援護,兩人配合默契,

合力為騎兵們開辟出一條安全通道。

而幻境中心,藤蔓則如潮水瘋漲般鋪天蓋地向慕廣寒襲來。那枝葉粗糙猙獰,此起彼伏而遮天蔽日。如驚濤駭浪,又像蝗蟲過境。樹枝道道鬼魅紋路,更讓慕廣寒一時幻視那日滿願幻境裡的無盡樹藤。

滿願幻境中,洛南梔曾告訴他,擊殺藤蔓的門道是別管枝蔓,追根溯源從根部砍。

但,既要追根溯源……

不如直接對付就在眼前的罪魁禍首!

這麼想著,慕廣寒拔出望舒劍。隻是一念,劍便在幻境中竟瞬間變換成了一支銀光熠熠的寒冰鐵索。鎖鏈寒光一閃,竟真的成功鎖住了薑鬱時——

在水月法陣之中,傷害他人都會反噬己身。但倘若他的發心隻是想要「控製」,而不存任何「傷害」薑鬱時的心思,是不是就有空子可以鑽?

事實證明,如他所想!

「薑大人,莫要白費力氣。」

慕廣寒氣喘籲籲,用力將薑鬱時捆住壓在地上,慶幸這個幻境對於腦子越是清醒的人效果越是不濟。

亦慶幸自己早不再是五年十年前一般,那樣入戲過深、事事耽溺。否則,這水月幻境之中種種,隻怕真能侵蝕他的意誌,讓他崩潰,發瘋!

而不會是如今這般,聽到的看到的,始終隻有一顆兔頭。

……

薑鬱時自己結陣,卻反被慕廣寒挾製,不甘憤惱可想而知。

身邊無數藤蔓,枝葉叢生、蠕動翻滾。

地麵像是不存在了一般,兩人一時都被抬到空中,顛簸於樹藤之間,摔得東倒西歪。慕廣寒手中,始終不放薑鬱時身上鐵索。而薑鬱時則劇烈哼炸,眼中精光有如熾電,有血有恨。

那個恨,一直是慕廣寒最不能理解的。

「……」

他抓過薑鬱時,逼他與自己對視:「薑大人,月華城與北幽華都,過去二十多年,從未有過任何交集。」

「而我,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踏足洛州,僅僅兩年!」

在此之外,他與薑鬱時從頭到尾,根本一麵都沒見過,一句話都沒說過,遑論恩怨。即使是北幽紅蓋頭那回,他也不過是在尋洛南梔的途中,被恰好卷入西涼與北幽的戰事。

那日即便沒有他加入,西涼仍然能夠一夫當關。

所以,他跟國師,到底哪裡來的血海深仇?

「薑大人,我一直心存疑惑。」

「您到底,恨我什麼?」

「……」

回應他的,是薑鬱時毫不掩飾的笑聲,響徹這個結界,狀似瘋癲。

「我恨你什麼?」

「啊哈哈哈,哈哈哈,你問我恨你什麼!」

下一瞬,他眼中閃過惡狠狠的光,竟一口朝慕廣寒的喉嚨咬過去。

血光一閃,傷人者立刻就遭到反噬,薑鬱時身體僵硬、雙目暴突、吐了一口血,那張俊美的臉驟然變得無比猙獰。

可即便如此,他卻竟全然

不顧反噬痛苦,再次掙紮著想要撕咬慕廣寒。二次反噬,他臉上出現道道血痕。他卻毫不在乎繼續瘋狂獰笑!()

你問我恨你什麼,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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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廣寒背上一陣寒意。他幾乎要懷疑,在他那些不清的記憶裡,是不是真的乾過把薑鬱時的麵把他全家殺光之類的惡事。

不然,什麼樣的血海深仇,才能讓一個人發瘋到這般程度?

「衛留夷。」

事已至此,他也隻能深吸一口氣,扯下一塊衣袖堵住那張流血的嘴。

國師既已瘋成這樣,他不願意過多糾纏。而是用力捏住那張臉,盯著屍身眼眸,喊身體原主的名字。

「衛留夷,你醒一醒!」

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因為之前,他曾叫醒過被控屍的洛南梔。隻可惜……此刻他身上,並沒有「鈴鐺」那等重要的羈絆物,但好在,他曾跟衛留夷一起過大半年!

「衛留夷,你想想阿鈴,你的青梅!」

「還有你的表弟葉瑾棠——你不是一向最寶貝他了麼?你醒過來,我回去就叫燕王放了他!他還活著,如今隻有你能救他!」

「還有,你是烏恆侯!!!」

「你曾跟我說過,一生所願隻想守住一方水土、讓烏恆百姓偏安一隅!這些你都忘了麼,振作點,衛留夷!」

風,似乎在這一刻靜止了,四野陷入了一片短暫的安靜。

「嗚,」衛留夷眼中一抹晦澀,他捂住頭,痛苦地哀號起來,「放……開我,頭好痛。」

「衛留夷?」慕廣寒眼中燃起一抹希望。

縱然,當年他們的那段關係收場慘淡。但衛留夷待他不好,並不代表本性就不善良。至少他確實是真的在乎阿鈴、葉瑾棠,在乎烏恆百姓!

「衛留夷!醒醒,你認得我麼?」

「阿寒,我……」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衛留夷的眼神再次發生了變化。那隱含著痛苦的眼神,再度被薑鬱時眼底彌漫戲謔血光的黑瞳所取代。

國師嘴角幽幽彎起,露出一抹詭異的笑。

「你真覺得,憑你能叫醒他?」

他的聲音充滿嘲諷,仿佛在嘲笑慕廣寒的徒勞無功。

「月華城主,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天真!也不想想若不是你將他囚禁,他又怎會落在南越王手裡、被殺殞命?烏恆侯不知道多麼恨你!還指望他醒來幫你出這幻境?簡直可笑!」

慕廣寒麵不不變,心下卻一陣沉重。剛想開口反駁,突然後心一陣劇痛。

「……」

疼。

他低下頭,身後一根藤蔓,竟貫穿了他的前月匈。

肆意而生的枝葉在他血肉中狠狠撕扯、掏抓。疼痛如同潮水般湧來,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冷汗瞬間濕透了他的衣衫。

一種陰影一般的感覺……那種仿佛被困在一張密密麻麻的網裡的窒息感,也鋪天蓋地再度襲來。血水流出,浸濕了前後襟。

() 一陣眩暈(),慕廣寒喉頭一甜?()_[((),咳出了一口血來。

好在……

他過去疼痛的經驗多了。

以至於在這等發顫、痙攣的劇烈疼痛下,還能咬牙分出心神思考。這既是水月幻境,藤蔓若受薑鬱時控製,則傷害他時沒道理不同時反噬。而倘若藤蔓不受薑鬱時控製,剛才那一下則理應將兩人同時貫穿。

為什麼隻攻擊他一個。

是誰,怎麼做到,隻讓藤蔓攻擊他一個?

除非。

慕廣寒低低喘息,掙紮著抬起沉重的眼皮,循著薑鬱時目光望去,果然在丈外之處,有一道女子的纖纖白影。

那真正操縱藤蔓的主人,有著一張清麗白淨的臉龐,有如雪中寒梅冷艷孤傲。隻見她輕輕揚手,又有道道藤蔓如靈蛇襲來,擦著堪堪躲過的慕廣寒的臉頰,落下細細血珠。

慕廣寒雖從未見過這女子,心下此刻已有一二——燕王說的那個國師身邊的女祭司,應該就是她。

好像憑空出現在國師身邊,之前沒有任何人聽過她的存在,來歷十分莫名。能力更是詭異莫測,竟能在水月幻境中隨意操縱藤蔓攻擊,而不受絲毫反噬!

那女子白色綃衣、飄然而至,一個彈指便解開了束縛在薑鬱時身上的冰寒鐵索。

然而,重獲自由的薑鬱時眸中卻無半點喜色,反而責備她道:「來得太遲!」

白驚羽微微低頭,恭敬回稟,「屬下知錯,因之前在西涼時,遇到了些難纏守軍。耽誤了半日。」

說著,她掌心一翻,隻見白皙手中懸浮著一顆淺月光色珠子。

珠子帶著裂紋,裡麵有液體晃動,猩紅如血,透著絲絲不詳的黑紅之氣。

慕廣寒腦子輕微嗡了一聲。

仿佛又有什麼……被遺忘、但重要的記憶,閃掠而過。恍惚之間,他覺得他似乎應該知道這珠子是何物,但身上劇烈的疼痛讓他呼吸都顯得混沌,一時又想不起。

「這顆月珠之中,已存了煉化的東澤、西涼、南越、北幽鎮各上千條活人之魄,」白驚羽的聲音冰冷而平靜,「要啟動『浮屠之陣』,隻差最後一點月華。」

浮屠……之陣?

慕廣寒耳邊又是一陣嗡鳴。這個陌生又熟悉的詞,直刺腦海深處。眼前驟然閃過一些不知何時的畫麵碎片,幾座寧靜村莊之上,數道血虹橫貫高空,剎那間飛沙走石、暗無天日。緊接著一陣濃重血腥氣息席卷一切。

然後,整座村莊的所有活物都消失了。

男女老幼,豬羊牛馬,雞鴨鵝魚。

無一幸免練就成一顆顆凝固的血珠,飛入月光色的珠子裡……

「……」

跑!

那是這一刻,慕廣寒唯一的念頭。

他拚盡全力,不顧一切地將自己被藤蔓貫穿的鮮紅皮肉生生撕扯出來。而身邊,白驚羽隻是轉著一雙明眸涼薄地看著他的徒勞掙紮。

「隻差一點月華,」她抬起手,「還要麻

() 煩城主,借出一些。」()

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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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她手勢落下,一道天雷血光以雷霆萬鈞之勢,轟然劈在了慕廣寒重傷的軀體上。

大地震顫。

一道巨大的陣法,沾染著血,流動著月色與扭曲的符文,從他那被劈得周身瞬間皮開肉綻、慘不忍睹的身體旁邊生騰而起。

眼見就要拔地淩空。

慕廣寒睜大眼睛,咬牙吞下一口血,在鋪天蓋地的強大陣術雷光轟擊之下,仍用盡全力努力試圖從手中已經耗盡術能的黑光磷火中再次汲取一絲力量,以圖阻止那個法陣!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那法陣的力量充沛無比,黑光磷火的一點點拖拽力量,在它麵前顯得微不足道、九牛一毛。

瞬間,天地之間無盡尖銳雷聲,就見波流湧動、裹挾著腥風血雨、鬼泣森森,光焰大盛。

那法陣被黑紅色的烈火裹挾著,直直聳入雲霄。在原本隻是陰沉著一道紅色傷痕的天際上,直直撕開了一道巨大的、暗紫紅色的裂口!

……

結界外,李鈎鈴一把拉住嘶鳴馬韁。目光盯著那裂開的天空。

「那是什麼?」

他們一路奔襲,好容易把木蔓和白霧甩在身後。

然而此刻回頭,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黑雲翻湧、血色滔天、蒼穹裂變、地獄門開一樣的可怖猙獰景象。那天空似乎長出了狹目,帶著世間無數怨毒愁苦,靜靜注視著人間。

一股非常不好的預感,李鈎鈴下意識幾乎想要策馬回頭,卻被何常祺拉住。

「可,城主他……!」

「你以為我不急?」何常祺咬牙,「城主若是在我這出了事,你覺得燕王會不會弄死我?」

「但他既舍命換我們出陣,我們決不能給他添亂。這樣,我之前在北幽對付國師時,曾找人學過一些破陣之法。不如李將軍你帶兵回防洛州,我去周邊尋陣腳破壞掉。或許能讓城主早些出來?」

李鈎鈴點了點頭:「可你一定要量力而為!」

何常祺:「嗯,你放心!」

南越。

祭壇深處,洛南梔猛然睜開淺色的瞳。

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在迅速蔓延,仿佛要將整個南越都籠罩其中。洛州城中,邵霄淩大半夜被哭喊聲吵醒,一路冒著寒風披著衣服上了城樓。

就隻看一片從未想過、恐怖駭人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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