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立(2 / 2)
哼,那位殿下也不會高興的吧。
不過殿下真的打算留在這裡嗎。奧洛德看見傑森上前了一步,獻寶般地把從身後掏出的花冠戴在了女神的頭上 。
「!!!」就像第一次那樣,奧洛德烏黑的豆豆眼瞪得老大,「大膽!」
「……」傑森鼓勁又鼓勁,正想念出那套過於羞恥的說辭,卻被這聲中氣十足的「大膽」唬得泄了氣。
瓦蘿看著傑森整個人僵在那裡,低著頭說不出話的模樣。「比昨天好看很多。」
如果當時她知道什麼是傷心,也許那個膽子很小的半妖精,不會因為沒有得到安慰就驚恐不安的早早死去。
人類的生命力比起妖精還要差吧。瓦蘿再看身高已經比她高出了些許,還是一副弱不禁風姿態的傑森。
人類的英雄。說到底十四、五歲的少年人能做到什麼程度呢。說不定就是狩獵猛獸的時候失去了性命,又或者是在戰爭裡。
……人類可是最好戰的種族,沒有之一,利益、虛榮、仇恨,乃至於愛,都能成為他們傷人或者被傷害的原因。
從一開始她提出這個要求,隻是因為瓦蘿知道死而復生這件事情,對於人類而言完全是不可思議。因為意誌是所有種族中最容易被動搖的,所以他們的靈魂是自由的,無法長久被羈留在一處。
果然人類真的很弱小。瓦蘿指尖閃爍著明亮的光芒,她恢復了傑森剛才不小心從花冠上抓下來的黃色花朵的生機。
「……」他低頭看著兩根手指中撚著的不知名小花,原本折斷的莖葉,被大力揉碎的花瓣,都隨著她的動作重新綻放。
就好像正在經歷這一場奇跡的不是花朵那樣,傑森的心中有了一個疑問,女神就是這樣修復的神殿,救治他的嗎?
他被神明救下,卻失去了記憶;那他留在神殿裡,又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麼。
是自由。方才那種說不清的觸動全然退去,傑森清楚的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他離不開這裡,沒有辦法從一個神的手中逃離。
可是麵對這樣的困境,難道他就隻能束手就擒嗎。傑森想到了從奧洛德那裡得到的消息。
「神殿的大門隻能由殿下開啟。」在傑森看來有些傻氣的樹精靈,卻有些深以為恨,「也隻能掌握在殿下的手中。」
這些線索都在指向他離開的方法。
不過現在他需要做的是……
「隻要您喜歡。」他說著奧洛德教授的語言,熱忱又忠誠地凝望著神情冷淡的女神,臉上完美地詮釋了欲說還休四個字。「我心甘情願為此付出所有。」
——討好她,了解她,才有可能日後從她的手中逃脫。
瓦蘿抬眸看了他一眼,她蹙著細長的眉,平靜無波的目光出現了微小的變化,明明那張超凡脫俗的臉龐仍然沒有多做任何表情。
可是傑森就是懂了她看他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就像看到了一頭前所未有的怪獸。
狂妄、野蠻、輕浮,不知天高地厚。
就算不能對她造成任何影響,瓦蘿還是打心底裡不喜歡傑森看她的時候,眼睛裡空白虛浮的熱烈。「別這樣看著我。」
她麵色冰冷地轉身離開。
沒等到傑森對他不知道從哪裡看到的、或者學到的說話藝術心生嫌棄,他先一步被小精靈揪起了耳朵。
奧洛德給他好好地上了一課,不過教學的方式和內容都是意想不到的內容。
樹精靈不知道做了什麼,總之它成功用麵條一樣平滑的小手,扯住了傑森的耳朵向外狠狠地拉,每說一句對待女神應該用什麼樣的恭敬態度,還拉踩著貶低人類的禮儀道德真是丟了個徹底。
奧洛德每說完一句話,都要用力地往下拽一下傑森的耳朵。而傑森腦袋跟著它的動作向下移動,心裡卻隱隱地生出了遲來的尷尬。
他的確沒有想到自己會出現理解錯誤這種事情。被講完長篇大論的奧洛德驅趕著跳上了河流上的小船,傑森滑動木漿的時候,思考起了另一個問題。
認為被冒犯,這兩次瓦蘿都沒有想過斥責或者懲罰他什麼,或許這個女神對他的包容心好到了極點也說不定。
傑森為他之前誤解了女神的性格,將她歸納到那些「誰讓祂一天不高興,祂就讓誰一輩子不高興」的神明中而感到抱歉。
接下來要不要試探瓦蘿的底線。
他遲疑了片刻,還是決定不能操之過急。或許瓦蘿不是他想象的那麼殘忍冷酷,但是傑森現在對她的了解還是基於奧洛德那些全心歌頌的講述,和他實際上見到的短短的三麵,他們的對話還不到十句。
關於他的來歷,奧洛德隻知道他是被女神帶回來的人類。
傑森看見兩邊河岸上佇立著的雕像,其中有一座女神像的頭部不翼而飛,另一座麵容栩栩如生,神情高傲又自信的卻完好無損。「那是誰?」
「……」等到已經經過了兩座隔岸相望的神像,還沒有得到回答的傑森偏頭去看坐在他肩膀上的小精靈。
「……你是在哭嗎。」傑森沉默了一下。
「那是戰爭女神。」沒有脖子的奧洛德身體的上部應該是臉的球、奇怪又可愛的吐了個鼻涕泡泡。
也是黑暗女神。盡管黑暗與光明因為神職的緣故注定立場不同,她們也是一起相伴長大的姐妹。
那些在兩位女神庇護下崽種們太可惡了!兩位殿下本來就不能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