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1 / 2)
重新擁有身體支配權的傑森還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他活動著再次屬於自己的右手,抬眼正對上了瓦蘿那張極具迷惑性的臉。
發現兩個人過近的距離,傑森緊繃著下頷,條件反射地向後退開,卻忘了此時他的姿勢,重心不穩地快要摔倒,這個時候雙腿疊放著坐在他麵前的瓦蘿拉住了他的手。
隻是某個身嬌體柔的女神高估了她的力氣,又或許是低估了一個青年人類的體重……總之眼神明顯呆滯了一下的瓦蘿,蹙著眉像是疑惑又像是慌亂地被傑森拽著向前倒去。
不同於後背直接和堅硬地麵接觸的傑森,瓦蘿長發如瀑地栽進了人類青年的懷裡。
「……怎麼這麼重啊。」伏在傑森月匈膛的瓦蘿小聲地嘀咕了句。
「……」聽清了她這句話的傑森很清楚他的體重絕對是正常的,可是他仍然沒有反駁什麼的勇氣,因為剛才的發生的事情,本來是可以避免的。
明明已經快要找到平衡,卻被她握上來的手弄得大腦一片空白。
他的嘴唇抿緊又鬆開,就像是為了掩飾心跳如擂而強裝鎮靜。傑森很想用手隔開瓦蘿和他此時緊貼的身體,可是當她發間清甜純潔的香息融入他的呼吸時,傑森隻覺得自己仿佛又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
傑森月匈腔裡的心髒跳動得從未有過的有力,明明身上的女神就如冰雪那樣沒有溫度,他卻覺得渾身的血流都在升高的溫度中愈發滾燙。
不能被發現,不要發現……他喉嚨乾澀的祈求著,就像如果瓦蘿察覺到他此刻雜亂無章的心跳聲會成為他人生中窘迫又難堪的時刻。
「你還好嗎。」不懂人心的女神撐著他的臂膀借力,長長的金發從她的頸側滑落,有些散在了傑森的月匈膛,有些擦過了傑森的臉頰。「……看起來好像很熱。」
她一派天真地問道,「人類都像你這樣怕冷又怕熱嗎。」
「……」傑森深深地看了眼她,「對不起。」
他道完歉後,手掌扶住了瓦蘿的後月要,右手的手肘在地上稍作借力,兩個人都坐了起來。
瓦蘿坐在他岔開的腿間,盡管有寬大的長袍下擺作為掩飾,傑森依然尷尬,他認命地支起了一條腿。「殿下。」
比起需要禮儀指導的他,傑森覺得連失憶的他都清楚不妥的親密動作卻毫無反應的瓦蘿,更需要一堂名為普及男女常識的課。
「如果有人碰到……」碰到什麼,頭?腳?還是月要?傑森卡殼在了這裡,「……你的身體,你應該揍他。」
「父神、哥哥、姐姐,我打不過。」瓦蘿眨了眨眼睛。
「……」傑森盯著她那張任他再如何看也沒有任何表情變化的臉龐,覺得瓦蘿應該沒有捉弄他的意思。「我是指,除了他們之外。」
「奧洛德……」瓦蘿又說。
「小精靈除外。」傑森嘆了口氣。
「那就隻有你了。」順著傑森的話把奧羅因也排除掉的瓦蘿直白地問道,「……我應該揍你嗎?」
傑森:「……」
她沒有得到傑森的回答也不著急,瓦蘿向前傾身,用左手覆上了傑森撐在地麵上的右手手背。
柔嫩到仿佛一芽新葉的的指尖扌莫上他的指節,傑森目光閃爍,瓦蘿卻彎了彎眼眸。
在傑森還在思索剛才是不是出現了幻覺的時候,他們兩人的張開手掌相抵,瓦蘿的身高隻到了人類青年的月匈前,而她如玉石那樣無瑕纖美的手也比傑森的手掌小了一個半指節。
他可以輕而易舉將女神的手包裹在掌心裡,傑森心想。
傑森看著兩人相合的手掌發出金色的光芒,隨後有一種奇妙到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感受充盈在他的身體中。
不,這種感覺前所有未有過,像是一種富裕到了極致所產生的滿足。
「人類的身體受限太多,我所在的維度,人類並不具備成為法師的可能。」瓦蘿並沒有注意到在她說到某個詞匯的時候,傑森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奇特的光芒。「信仰我吧,傑森。」
「你的愛越深……」她意外獲得的,也是最終惹出諸多爭議的神職,能夠做到最快得到最多反饋的,「從[愛神]的祝福中能獲得的魔力就能越多。」
「……」失去記憶的青年心情復雜地按照瓦蘿的講述催動了靈魂裡流淌回轉的力量。
當他的指端真的迸射出微弱的光,傑森眼睛瞪大了幾分。
「還好你有愛的人。」沒有思考死而復生後失去記憶,一直在神殿的傑森「愛」的人會是誰,第一次嘗試這個靈光乍現的方法,沒有想到真的能成功的瓦蘿對於成功顯然是驚喜的。
「……愛的人。」傑森倒吸了一口冷氣。
「也不一定是愛,喜歡,或者有好感的也行。」瓦蘿拉著傑森的右手翻來覆去的查看。
「喜歡,或者有好感。」傑森麻木地,就像一隻學舌的鸚鵡的那樣。
「又或者是能讓你心跳加速……」瓦蘿說到這裡的時候,對上了低頭看著她的傑森的眼睛。
她停頓了下,在傑森不安地以為瓦蘿終於察覺到了什麼的時候,金發豐美的女神錯開了目光。「應該就像奧洛德說起各種美味的食物的時候那樣吧。」
「噢、噢。」他卷了卷唇角,有些乾巴巴地回應。
在接下來瓦蘿教他魔法的時候,一人一神之間又恢復到了什麼都沒有發生時的模樣。
隻除了他們兩個都不約而同在心底鬆了口氣。
和某個失憶青年那點兒可以忽略掉的失落。
-
又是夜晚,瓦蘿鬆開了手上的女神花,這種花是她從天空中擇取的色彩幻化而成,隻能在她的神殿中盛開,第一任神官,那個銀發的妖精提議不如就用她的名字,[泰瓦絲]命名,曾被裝飾在她的冠冕上,前往地上的慶典。
那個時候又被傳為天空花與女神花。
隻是神官洛塔離開神殿前的某一次交談中,曾經向她祈願,在她去往死亡的懷抱前,希望神殿不再有承載了她與女神回憶的天空花綻放。
洛塔是什麼時候去世的,瓦蘿並不知曉,因為那個時候她已經讓父神剖出了心髒。而那之後她也差不多要淡忘泰瓦絲花的存在了。
如果不是傑森第一次送來的那個藍白相間的花冠。
泰瓦絲花有很多種顏色,但是最常見的便是藍色和白色。
瓦蘿原本想要去露台上看看星空,想到了昨晚同樣在外麵眺望夜幕的傑森,她坐回了大殿內唯一,也是至高處,屬於她的座位。
月亮的光輝隨著她闔上的眼眸更加柔和,女神進入了小憩。
……
趴在欄杆上沒能等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星光下,傑森擱在手臂上的頭埋得更低了些,隻留下向上看的那對藍眼睛在外麵。
雖然靈魂裡有了魔力的存在,但是本質上人類這個種族沒有改變的傑森悠悠地打了個哈欠。
他望著仿佛永遠都高懸在天幕上的月亮,就像看到了遙遠而不知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