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春獵:暗流湧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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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路沈青綰就並沒有那麼熟悉了。過涼州再經甘州肅州,再到盛唐時期國勢瀕臨的安西都護府地帶。荒漠越深,眼見的全是黃白色的沙子漫天,風稍稍大些,便能吃了個滿嘴粗糲的沙。

皮膚也乾裂得嚇人,原本光滑的手背裂開雪白的細細的小口,粉嫩的皮肉露了出來,偶爾還有滲出的血絲。

與荒漠相配的還有夜間的極寒,越往西北,風沙越大,夜間的風真的能吹得滴水成冰。

滴水成冰也不太準確,西北荒漠地帶,一滴水也沒有。寒氣是直接滲入骨子裡的,紮得心冷得發顫。

沈青綰原本以為已對大唐再無流連,該斷不斷的都不得不斷了。然而當她站在四處戈壁的時候,舉目無親的感覺依舊將她牢牢包裹。

全然陌生的語言,全然陌生的天氣,甚至與習慣的唐歷全然不同的日期,身體是不會撒謊的,被這片全然不同的土地和土地上的人排斥的感覺,無處不在地提醒她是這方土地上的異鄉客。

向西一路走了將近一個多月,如果按照唐歷來計算的話,應該已經到了隆平十四年。西突歷比唐歷晚了將近半個月。又因為他們奉太陽歷而大唐行太陰歷,每個月要長上一至兩日,如今還在隆平十三年,也就是必勒格可汗七年徘徊。

到了的那日據說是新年前夜,暫且按下不表如何處置敗軍之將阿史德。必勒格可汗大擺筵席為自己流落在外二十多年親妹妹接風洗塵。

所有的筵席都是那一套。敬酒,祝詞,把套上人皮的虛情假意演到極致,各懷心思的人在燈影迷離間自說自話著最合適的戲本。

因母親為阿史那氏的緣故,必勒格認了李世訓突厥王族子弟的身份,賜姓阿史那。

結果李世訓在宴席上自告奮勇說「世」字乃李唐字輩,今又回歸故裡,當棄字不用,獨留一個「訓」,稱「阿史那訓」。因突厥王族子弟皆稱「特勤」,旁人皆呼之為「訓特勤」。

沈青綰還是低眉順目地坐在李世訓的身後。路途一個多月的顛簸,李世訓早已能對答如流,雖說不了什麼復雜的句子,簡單的奉承話還是說得有模有樣。

自己也在學,但畢竟比不過有母親有老師教還腦子聰明的李世訓,隻能勉強通過旁人的神情語氣猜個大概,嘰哩哇啦的更顯得自己像個局外人。

相比這種天生腦子轉得快能融入的本事,沈青綰是學不來的。

真羨慕。

冊封也沒有她的份,她隻是跟在李世訓背後的那個奴婢,能入席已是莫大的恩典。天亮了,她就應該回到世人對她認知的模樣。

乖順,服從,膽小,而唯唯諾諾。

推杯換盞間哥舒玄向她瞟去,看她的眼神頗為探究。

李世訓笑著搖晃著金酒杯,把哥舒玄的目光如數奉還。

夜間住宿必勒格早有安排,寵臣哥舒玄還是一如既往地留在牙帳中。為示對李世訓,哦不,阿史那訓的恩典,也該留他住下。等到諸事皆了,他便安心坐在榻上等著有人來伺候。

西突水少,沒有沐浴的習俗,沈青綰端了一盆熱氣騰騰的水給阿史那訓泡腳。她跪在地上,為自家主子脫去鞋襪,傷口還未結痂的手浸在水裡,為麵前的主子仔仔細細的按腳。

「阿史那長公主她,還在和可汗敘話,叫我們不必等她了。」

正被沈青綰掐得舒服,阿史那訓閉上眼睛,感受著一路風餐露宿的疲憊慢慢釋放。

「你跟哥舒玄也套過近乎了,有什麼收獲?」

沈青綰開口,手上不敢停。

「除了上次說的,他對您很是不善意外,其餘的暫時沒有了。信任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建立起來的,再給我些日子,會有結果的。倒是明日,可汗要見您,大概就是看看您的本事,談談未來的計劃。趁著可汗看中您,不妨把哥舒玄給您穿小鞋的事,向可汗暗示一二?」

話聽一半,阿史那訓睜開一隻眼,覷了覷專心跪在地上給他捏腳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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