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黍離:一別三千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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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楊秉廉一行人正領著一眾準備議事的官員站在門外,李世諺從房中出來,轉身小心翼翼合上房門。

才對文武百官壓低了聲音道:

「我哥說,煩請諸位稍等片刻,很快就好。」

一扇薄薄的木門之內,傳來幾聲極低極低的抽泣。

李世默打開了那個包裹,是一隻漆木匣,木匣上隨意地貼著一張粗糙的紙。

「宣王殿下敬啟。」

背麵還有字。

「盧龍節度使趙衍拜上。」

是河朔三鎮中的盧龍節度使不遠千裡送來的東西。李世默想不出自己與這位盧龍節到底有和私交。

手上卻不停。黃紙放在一邊,再將封條撕開,開啟木匣的瞬間,一股血腥混合著腐臭的味道驟然蒸騰開來。

那是一顆碩大的頭顱。像是預料到什麼,李世默手止不住發顫地拽起那顆頭顱的已經乾枯的毛發,也就牽出了那張已經腐爛到麵部幾乎已快分辨不出是誰的臉。

李世默還是分的清的,極周正的中年人的臉,眉眼之間還能勉強分辨出五官的輪廓——

韓晟!

韓晟上個月前往河朔請求出兵支援關中長安,最後被盧龍節度使送回來的,隻有一顆腐爛的頭顱。

河朔三鎮以盧龍節為首,態度已然十分明確。

他們不會再與長安朝廷有一絲一毫的牽扯,更不會出兵匡扶一個日薄西山的李唐皇室。

他驀地想起最後一次與韓晟見麵時,去年十二月初,韓晟受楊秉廉裴濟的委托前來寬慰這個剛失了母親與妹妹的人。

其間他已下決心離京一直不願和盤托出,韓晟礙於主君的情分也不能多說什麼。兩人竭盡心力打了一通太極,最後什麼結論也沒有達成。

他忽然有一股無名的火,恨自己,恨自己當初為何不能稍稍冷靜一點,為何不能再與韓晟多多說一會兒話,哪怕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勸住自己。勸得住自己最好,勸不住哪怕多說一會兒話也是好的。

總比當初草草收場,如今天人永隔要好。

昭兒說的對,如果因他擅自離京而耽誤了整頓長安城日漸廢弛的軍備,如果因此沒能抵擋得住,這個責任,誰來承擔?

他想抓筆寫點什麼,說什麼「晉文出奔,尚有五子,吾欲求一韓誌通而終不可得。」說什麼「大夢輾轉廿載,不過窮途一哭」——

忽又覺得著筆杆子的東西也著實可笑,除了欲將心事付狂草,將無能狂怒傾瀉在一張薄薄的紙上,竟是什麼也不能得到。

碩大的墨滴在紙上暈開黑花,「啪」的一聲,緊攥的筆被生生折斷,李世默緩緩順著桌腳跌坐在地上。

墨汁順著桌案滴了下來,滴在他虛握著折斷了筆杆的手心裡。

門外楊秉廉似是聽到什麼動靜,在外麵揚聲問。

「殿下可是有什麼身體不適?」

「殿下?」

跟在身後的薛珩站在暮色幽深的陰影裡,扯了扯楊秉廉的衣袍。

「殿下從不讓人等這麼久,估計不是小事,端肅兄還是稍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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