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黑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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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乍滅,眼前一片漆黑,比一開始沒光時還盲。

突變之下,有率先反應過來的正趁著黑盲快速上前。四下一片窸窣。

「別過來!別過來!」

伴隨著陳進歇斯底裡的喊聲,十幾道強光電筒的慘白光束一起打過來,就像舞台上的追光,將他連同他挾持的那個女孩一起約束在光裡——在剛才的驟變中,他已閃身到輪椅後麵,而將輪椅上的馮眠粗暴薅起,以刀切頸,挾持著。

馮眠的下巴直至整個下半張臉都被他攫在手裡,大力扭向一邊,露出的頸項纖細脆弱,在寒光利刃的映襯下,顯得尤為伶仃。

羅浩揚手攔住急於救人的手下,一邊做出妥協的姿態,一邊謹慎觀察馮眠的處境。

她被薅起得太急,一隻腳雖勉強踩在輪椅座板上,但尚沒有找到合適的踏點;而另一隻甚至都沒來得及跟上,正無助地耽在座板前側,勉強借一點力。又因為刀的緣故,座板上那隻也基本處於踮著的狀態,隻能借助手臂的力量與陳進抗衡。而惶急中帶起的插線板則懸垂在她手臂下方,左右晃動,全然不知變故的發生。

唯一欣慰的是,那星可惡的小紅燈終於滅了。

「陳進,你不要沖動。」羅浩豎起左手,手心對著陳進,安撫道,「你放心,我答應你,唐宮案一定會調查到底,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插線板不停搖晃,水池裡的兩人也看得清清楚楚。於是他們知道自己的危局已解,從而再無半點顧忌,一跳一跳地往遠離陳進的那側岸邊逃去。而他們逃走時撲騰起的水聲則成了羅浩安撫裡的逆響,也成功吸引來陳進的注意。

「不許走!」

他躲在馮眠身後,憤怒地阻止。而在他憤怒到極點的聲音裡,在憤怒之外,還夾雜著撕心裂肺的痛楚,那是聲音向來不被聽到的下層人士崩潰到極點時的呼號。

可悲的是,這一次,他依然被無視。馮耀陽和曹紅卉就像根本沒有聽到他的呼喊一樣,滿懷希望地、激動地往岸邊跳逃,沿途驚起的水花都似比他的吶喊還更有力量。這讓陳進再次驚覺:他們根本無視他,所以才會連他造成的威脅都置若罔聞。

他指的,不是手裡這條人命,這個他們根本就想她去死的可憐女孩,而是——

他像一個影子似的跟了他們那麼多年,見證了他們所有的罪惡,可到頭來,他們根本不覺得他是威脅。哪怕被他綁來這裡!

這一刻,那兩個奔逃的雀躍身影,正用力而無情地打著他的臉,清楚告訴他:即便在這場要命的綁架裡,他仍然是那個沒有聲音的影子,所有的威脅都來自馮眠,甚或那個小小的插線板。而他,一個年近四十的壯年男子,卻對他們從來都沒有造成過哪怕一點點的威脅!

一點點都沒有!

所以一俟馮眠被劫,燈滅電斷,他們就覺得危險移除而急於逃命,甚至都顧不上向他,或者他手裡的刀看一眼。

這種熟悉而又前所不能及的被無視的感覺,這種滅頂的侮辱,正滲透他全身每一個毛孔,順著經脈鑽進血和骨頭裡,占據每一個最深最細微的所在。然後從那裡麵開始結冰,一層一層,一點一點,像寒冬來襲,冰魔降臨,又像西伯利亞最冷的冷空氣持續吹來。那種寒意,那種扼人的寒意,那種一刀紮在月要子上的湮滅感強烈地吞噬著他,以令他的阻止愈發顯得無力。

「不許走……不許走……」他喊。

但又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在喊,還是聲音被凍在喉嚨裡,出口的隻是一團哈氣。一團空虛的,可有可無的,無人在意的,哈氣。

於是刀果真切向女孩的脖子。他受夠了這種空虛感,他確需一點實在的感覺,不管是刀切肉的踏實手感還是血流出的瘮人腥味,什麼都好,什麼都好過空空如也。

情急之下,羅浩把槍口對準馮耀陽和曹紅卉,「站著別動!」他吼,眼睛通紅,麵孔用力。同時向陳進喊道:「你要殺的是馮耀陽和曹紅卉,他們在水裡,你瞧,他們在水裡!」

叢明晨看著師父的槍口指向和他發紅的眼睛,懷疑他是否真的敢開槍。

馮耀陽和曹紅卉也這麼想,所以在短暫的愣了一下之後,就立馬又倒騰起來,以致水花都沒來得及喘口氣。

「砰!」

子彈呼嘯著撞開他們身前的水麵,魚雷一樣鑽進去,失了蹤跡。但子彈破水時濺起的水簇還留在臉上,在全身濕透不知能流下多少水來的皮膚上,那幾簇、幾滴造成的痛感格外清晰。於是他們知道:那紅眼的小衙役,真他媽敢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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