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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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樹被風吹得撲簌簌地響,年深月久長出的粗壯樹乾枝椏錯雜,自然垂落許多根須,在風裡打著旋兒地搖晃著。

聞喜之眼神飄忽地看著,忍不住想——

這些根須要是再長些就好了,最好從樹梢垂落到地上。

這樣,就像是一個藤蔓王國,迷霧森林,擋住人類的視線。

陳綏一定不會發現砸到他腿上的那顆石子是自己踢過去的。

可這隻是一個美好的幻想。

陳綏不僅知道那顆石子是她踢的,還邁著長腿朝她走了過來。

看不出有沒有生氣,反正,他不笑的時候看上去氣質就很冷,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聞喜之覺得自己應該跑。

這麼想著,雙手扣緊書包帶,裝作沒看見陳綏,轉身就走。

「給我站那兒。」

陳綏略帶威脅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聞喜之假裝沒聽見,走得更快。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的心也越跳越快。

該不會,今天就要真的見識到傳聞中的惡魔恐怖之處,死於他殺了吧?

忽地,一陣猛力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姿態從後麵拽住了書包,硬生生將她拉得停下。

「跑什麼。」

陳綏的聲音自頭頂落下,一如往常般漫不經心,叫人聽不出他的情緒。

突如其來的阻力,聞喜之重心被迫後移,上身被拉得後仰,腳下倒退小半步。

頭仰著,視野裡,陳綏低著頭,擋住大半天光,好像近在咫尺,五官都在她眼前放大。

她終於近距離地窺探到他這雙迷霧森林般危險的眼。

長長的眼睫,隨著半斂著的上眼皮微微垂著,朦朦朧朧地泄露著下午時分快落雨之前的昏暗光線。

望不見底的漆黑眼瞳,卻像藏著引人入迷的黑洞。

危險,卻讓人想一探究竟。

視線裡少女頭往後仰時露出一截雪白脖頸,藍色的校服領子,襯得那若隱若現的白更晃眼。

陳綏移開眼,扯著書包的手鬆開,轉而墊在她後腦勺上,往前一抬。

聞喜之借著他的力踉踉蹌蹌地站穩。

他卻好像沒那麼好心,抵著她的後腦勺往前一按,壓得她被迫往前低頭。

抵著後腦勺的手忽然鬆開,聞喜之抬頭一看,少年已經雙手插兜晃悠著走在了前麵。肩背挺拔,身高腿長,走在風裡。

分明是,朗正的風骨,哪裡窺得見所謂惡魔的半分氣質。

聞喜之揉揉自己的後脖頸,無意識地跟在他身後慢慢走著。

「說沒說過。」陳綏忽地停下,轉過身來,「以後別來這兒?」

聞喜之捏著自己險些扭到的脖頸,差點兒撞他懷裡。

怔怔地往後退了點兒,還有點兒懵:「什麼?」

「說了再來這兒見你一次打你一次。」陳綏從褲兜裡抽出手來,像模像樣地轉動著手腕,「你能挨幾下呢妹妹。」

聞喜之認真算了算,不知道他實力,不好估計,誠實搖頭:「不知道。」

陳綏忽地一下笑了,聽著像是又氣又笑,抬手按著她腦袋轉了個向:「從這兒離開,明白?」

他指的方向是離開小巷的路。

聞喜之彎月要低頭,委身躲開他按著腦袋的手,取下書包,從裡麵掏出那張周測成績單,遞到他麵前。

陳綏垂眼,看見削蔥根似的指節,捏著一張折疊好的白紙。

聞喜之:「周測成績單。」

頓了頓,又補充:「嚇死你。」

「……」

陳綏接過來,打開。

機會不用刻意去找,姓名的第一行明晃晃地印著眼前少女的名字。

聞喜之仔仔細細地盯著他的反應,試圖在他的臉上找到一點兒類似於驚訝或者驚艷的表情變化。

卻沒有。

就好像,他早知道她會得第一名,這早在他意料之中,他的表情淡定到幾乎淡漠。

但轉瞬,抬眼看她時,卻又帶著點兒笑意:「怎麼?來炫耀?來求表揚?」

聞喜之被問得愣了下。

她沒想過這些,就隻是想給他看看而已。

這會兒被他這麼一問,仔細一想,才發覺,好像有點兒小時候得了第一名迫不及待去父母麵前求表揚的感覺。

有點獻寶的意思。

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這些年來,她在西州,得第一名的次數多到麻木,也沒有可以歡喜炫耀的人。

所以,這次就因為陳綏考前那一句「行,我等著被嚇死」,她對這第一名的感覺和以往都不一樣。

但這樣好像有點奇怪,他們隻不過是見了幾麵互相知道名字的同桌而已。

聞喜之心情復雜,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陳綏的話,索性當個不講理又沒禮貌的少女,一把從他手裡抽出成績單,轉身就走。

晚風起了又起,周遭樹葉被吹得不停在響,流動的空氣很涼。

聞喜之手背揉揉眼睛,低著頭,走得飛快。

陳綏立在原地默默看著少女離開的背影,很倔強的模樣,低著頭,像是又哭了,手背擦著淚。

陳綏抿唇,眉心微蹙。

扌莫扌莫自己的臉,才想起沒戴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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