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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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反叛,朝中必須派人前去,要麼和談,要麼評判。

小皇帝坐在龍椅之上,看著下方吵成一團。有人說要先試著看能不能議和,就有人說,西南王既然敢反,就不會再與朝廷和談。

然而吵歸吵,一旦涉及到由誰前去西南的這個問題,卻無一人敢應聲。

如今徐空月與皎皎皆不在,兩黨皆是沉默,無人敢應聲,其餘人幾乎都是跟風而動,兩黨不動,他們亦不敢出聲。小皇帝也仿佛失去了主心骨,看著下方安靜如雞的大臣們,茫然且不知所措。

好在南山行宮,皎皎與徐空月都不曾忘記此事,暫且將個人恩怨拋開,商討起如何解決西南之亂。

徐空月建議先派人前去和談,「西南王突然起兵謀反,而朝廷事先沒有聽聞一點兒動靜,這事怎麼看都不太正常。微臣覺得,最好還是先派人前去西南,與西南王見上一麵。」

皎皎沒有見過西南王,隻聽說這位西南王驍勇善戰,鎮守一方,令北魏南齊不敢來犯。倘若朝廷與這樣的人開戰,即便能勝,也必然付出慘痛代價。

況且還有北魏虎視眈眈,一旦大慶兵力有損,隻怕北魏能立即拋開內亂,前來偷襲。而大慶在元氣大傷之後,根本經不起又一場戰亂。

因此,倘若能不與西南開戰,就是最好選擇。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能輕易放下對西南的防備。她沉吟片刻,道:「和談可以,但是必須要有一員大將共同前往,否則一旦西南開戰,戰火很快就會在大慶腹地燃起。」

她看向徐空月,言語之間一點避諱沒有,「如今你不能上戰場,所以必需要有一位能震懾西南的大將。」

徐空月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向以宇,他道:「我如今手下的副將,向以宇,他可以。」雖然向以宇脾氣不好,容易意氣用事,但在戰場之上,他還是有些分寸的。徐空月之所以將其帶在身邊,一來是為了多磨練磨練他,二來也是希望能改改他沖動易怒的脾性。

皎皎對他如今身邊的人還是有些了解的。因西北地區需要時刻防範北魏的偷襲,所以並不能將那裡的守邊大將調到西南戰場上。而朝中武將,無不是出自簪纓世家,讓他們守衛皇城尚且實力不足,倘若放到戰場上,難免不會嚇得尿了褲子。

盡管皎皎很早之前就想將那群屍位素餐的混蛋扔到軍中狠狠歷練一番,但也知道,以她如今的實力,並不能完全與他們的家族勢力抗衡。

於是她點點頭,道:「但是必須要有人隨行監軍。」這是她的底線。

「好。」徐空月自然明白她的擔憂。如今西北大軍幾乎成為他的私兵,一旦西南一帶兵力再盡歸他手,那麼將來皎皎想要清理他這一黨,隻怕難上加難。

徐空月走後,皎皎招來章禦醫,沉吟半晌,才緩緩問道:「徐空月的眼睛,究竟什麼時候才能重見光明?」

她之前從未主動問過徐空月的眼睛,如今驟然詢問,隻怕別有目的。胡子一大把的章禦醫抬眼,偷瞟了她一下,而後迅速低斂目光,老實答道:「臣與幾位禦醫還在商議中……」

皎皎眉心微微蹙起,「想來章禦醫也聽說了,如今西南反叛,我有預感,大慶江山危矣。」徐空月隻說西南反叛出乎意料,其餘再沒有多說什麼,但皎皎始終覺得,他還隱瞞了些東西。

她不似母親那樣對朝局敏感,因而大多時候對朝局並不發表自己的言論。但她不傻,先帝幾次對西南出手,西南都不曾反叛,那麼如今朝廷並未做什麼,西南怎麼就突然反了呢?

總不會是這位西南王留著秋後算賬吧?

而且西南挑選的時機實在太湊巧了,早不反,晚不反,偏偏正好在徐空月廢了一隻手,又瞎了眼睛的時候……

就像是有誰將朝中情況偷偷告知了西南王,然後他趁機舉兵反叛。

她猛地反應過來,難道當真如此?可隨即又疑惑起來,明明徐空月受傷的消息都封鎖住了,那麼西南王究竟是從何處得知的呢?

心底產生了這麼一個疑問,皎皎自然不會放過,於是立即著手讓人去詳查。

而另一邊,衛英縱匆匆趕來行宮。

徐空月送到長安的信中隻說他受了傷,並沒有說傷得有多重。但西南反叛這麼重大的事情發生,他都不曾回到長安,眾人便猜想,他是不是傷得很重。

亦或是,他已經落到了慧公主的手中?

看完信之後,衛英縱便想立即趕來,但彼時李憂之在朝中大肆找他們的麻煩,意圖將重要職位上的人鏟除,而後更換成他們的人。徐空月不在,他疲於應對,這才遲遲沒有過來。

而如今,滿朝上下皆為了西南反叛一事發愁,就連李憂之都沒有時間再對他們的人下手,他這才得了空趕過來。

徐空月先前便猜到他看了信會過來,如今也並不多意外。如今他的視野之內,仍是隻有一絲亮光,看不清什麼,便微微仰起臉,對著衛英縱站立的方向道:「我的第二封信剛送出去,想來你是沒有看到了。」

衛英縱看著他,卻沉默著,半晌才道:「王爺如今這幅模樣,還有閒心擔憂別人?」

徐空月知道他是在為自己不忿,可自己心之所願,又如何怪得了別人?他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淺淡笑意,答道:「這是我心之所願。」

衛英縱嗤笑一聲,「可王爺如此輕賤自己,換得來她的回頭嗎?」他沒有明確指出,可兩個人都知道那個「她」指的是誰。

徐空月低頭,露出一絲慘笑,「她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回頭。」刻骨的仇恨,她如何會輕易忘記?

就像他,將仇恨埋在心底十多年,終有一日爆發出來,便什麼都不去計較了。

衛英縱懶得再與他討論這些,於是說道:「我雖然沒有看到王爺傳出的信件,但想來,王爺是想讓以宇前往西南戰場。」

徐空月將所有落寞悲涼的收回心底,展露出從容不迫的一麵:「我如今這幅樣子,不能顯露於人前,所有西南一戰,隻能請他去了。」

「王爺難道就不擔心,向以宇不能勝任此等重擔?」衛英縱壓下唇角的嗤笑,問道。

「以宇雖然年輕氣盛,但確實有將帥之才,假以時日,必成大氣。」徐空月卻是毫不吝嗇對向以宇的肯定,「如今他所缺的,不過是一個機會而已。」

衛英縱對此不置可否。「可朝廷並不會讓西南那邊的兵權也盡落於王爺之手的。」

「我知道。」徐空月道,「朝廷會派監軍與大軍隨行。」

衛英縱的眉心狠狠皺起,「監軍?是慧公主的人?」

徐空月微微頷首。

衛英縱頓時露出奇怪的神情,可徐空月如今眼睛看不見,並不曾察覺。

衛英縱並未在南山行宮久留,他此行前來,主要是查探徐空月如今的處境。當日徐空月匆匆離開長安,雖然並未交代一句,但衛英縱知道,他並不是那種會輕易拋下一切的人,能令他什麼都顧不得,就匆匆離去,除了那位慧公主,便再無別人了。

但在看到徐空月傳回長安的那封信後,他不能確定的是,如今的徐空月到底是受製於人,還是已然身死。因為眼睛看不見,徐空月的那封信雖然是親筆所寫,但字跡有異,所以他才會產生懷疑,故而才會親自前來。

如今已經得知徐空月除了受傷,並無大礙,於是便匆匆趕回長安。

他離開之後,皎皎派人前來請徐空月。

夏日將近,天氣都變得炎熱了起來。皎皎又坐在湖邊的涼亭裡,烹茶取樂。湖邊綠柳依依,倒垂湖麵,很是好看。

徐空月雖然將醫所扌莫熟了,行走之時,如行雲流水一般流暢,但到了外麵,步履便不如在醫所那般輕鬆了。

衛英縱走時,留下了幾個親兵,照顧他的日常起居。如今他便是扶著親兵的手,緩步朝這邊行來。

皎皎麵前的紅泥小火爐燒得正旺,可她沒有管,隻是盯著姍姍而來的徐空月看著。

他的眼睛依舊看不見,右手仍纏著厚厚的繃帶,唯有身上的傷,藏匿於衣衫之內,無法窺見。

這些皆是為她所受的傷,可皎皎如今卻仍要從他手中將某些東西爭奪。說不愧疚是不可能的,但隻要一想到當年之事,想到她在皇祖母身前立下的誓言,那點兒微不足道的愧疚便立即煙消雲散了。

她默默垂下眼簾,不再抬頭看著了。直到徐空月走到跟前,朝她行禮之後,她才微微抬眼,神情冷淡,「攝政王請坐。」

徐空月聽得出來她語氣中的疏離冷淡,卻不以為意。「我已傳消息回長安,想來不日陛下便會下旨,命向以宇帶兵前往西南。」

皎皎微微頷首,「本宮知道了。」徐空月眼睛不便,又未帶一人前來,所以整個行宮之中,處處都是皎皎的眼線。他所說的這些,皎皎其實早已知曉。

她今日讓徐空月過來,是為了同他談與西南和談一事。

「我的密信已經送到西南王府了。」為表示誠意,她親自寫下一封信,讓人送至西南王府。

徐空月並不意外,如今他眼睛看不見,很多事不便做。皎皎趁機奪權,也在意料之中。「西南王可有回復?」

「他定下五月初十,在麗水邊和談。」麗水位於西南與大慶腹地之間,是兩地交界,過了麗水,便是大慶臨南府的地界。西南王將和談地點定在麗水,也算是頗有誠意之舉。

既然西南王也有意和談,想來西南這一仗,該是打不起來了。於是連帶的,徐空月的心也靜了下來。

而此事說完,兩人就好似無話可說了。皎皎專心煮茶,仿佛眼前的火爐茶壺是什麼稀世珍寶。徐空月雖然看不見,卻也不急著走,陪她坐在這裡,慢慢打發著世間。

記憶中,皎皎從不是這麼安靜的性子。她像一團明亮的火焰,總喜歡熱熱鬧鬧的地方。成婚前,長安城中的大小宴會,隻要給她遞了帖子,她都會過去瞧一瞧。

而成婚之後,她雖然不那麼熱衷出門了,但每隔幾日總要進宮一趟,或是回一趟長公主府。私下獨處時,她也總是嘰嘰喳喳的,像隻活潑鬧人的小麻雀,淘氣,卻也可愛。

往事如煙,此刻卻一一浮現在眼前。

「攝政王喜歡吃什麼茶點?」泡完茶的皎皎在他麵前放置了一盞茶,隨後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她的聲音柔柔切切,帶著恬淡的語調,仿佛隻是與多年的好友相對而坐,語氣中再沒有先前待他的疏離冷意。

徐空月能下意識感覺到,她的心情好轉了起來。

可為什麼會突然心情好轉呢?

他雖然不明白,卻也貪戀著這一點兒美好。於是他微微笑著,輕聲道:「微臣都可。」

皎皎撇了撇唇角,似乎對他的回答有些不太滿意。但也沒說什麼,隻讓人將早已準備好的蜜棗栗子糕端來,放在徐空月手邊。

「這是新做的栗子糕,攝政王嘗一嘗吧。」她含著惡趣味的笑意,等待著徐空月的反應。

微微含笑的聲音帶著滿滿的惡意,徐空月聽出來了,卻仍是拿了一塊放入口中。

栗子糕其實很好吃,入口即化,但加上蜜棗,過於甜膩,不是徐空月喜歡的味道。

但他仍是慢慢將那塊栗子糕吃完,復又拿了第二塊。

他從前幾乎不吃這種甜膩的東西。皎皎剛嫁進徐府之時,並不知道他的口味。而府中伺候他的老人,因著徐夫人與徐問蘭的緣故,也不曾清楚明白將他的口味告知於她,隻敷衍一般說著昨日公子在夫人那邊,吃了一碟栗子糕。

皎皎便以為那是喜歡,於是興沖沖做了許多,端去了徐空月的書房。

徐空月好似總有看不完的公文,無論皎皎什麼時候去看他,都能看到他坐在書桌前,麵前放著厚厚一摞文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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