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宗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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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天空已然泛白,旭日尚未出現,地上那些伶仃的影子卻悄悄的拉長,又開始逐漸縮短,昭示著新一天的來臨。

天際處有一點橘紅,雲層翻湧,朝霞露出了羞澀的容顏,然而此時此刻,沒人有心思去欣賞那波瀾壯闊的美景。

懸崖邊,大片的樹木攔月要折斷,地上的血水和露水一樣多,數以千計的、穿著不同樣式弟子服的修士們,謹而慎之的將中間那個苟延殘喘的人圍了起來。

手筋被挑斷,再也拿不起劍,身上破了好幾個大洞,殷紅的血正涓涓的往外流,純白的道服如今已成了血衣,他連站都站不直,隻能半跪在地上,可他的眼神,裡麵名為恨毒的光,卻依舊沒有熄滅。

眾人圍剿這個槐江宗叛徒已經三天三夜了,犧牲了多少修士的性命,才把他逼到如今的絕路上,飛停在後方的修士中,有人在心中輕輕的嘆息。

天縱奇才,耀眼奪目,曾被預言是修真界下一個飛升之人的清裡仙君,誰能想到,他竟然是人魔背德的產物,人魔混血,這世間最卑微、最骯髒的血脈,此人竟然叱吒修真界數百年,簡直是所有修士心頭的奇恥大辱。

不殺他,不足以平民憤。

再是奇才,被眾人圍剿到現在,也已然是強弩之末了,為首的幾人當中,一人要走向那個叛徒,卻被身邊的人攔下。

即使他都站不起來了,這些人也不敢輕舉妄動,「別過去,小心有詐。」

被攔的人芝蘭玉樹,麵若朝霞映雪,在旁人都憔悴疲憊的時候,他依舊纖塵不染,風逸翩翩,乾淨的十分刺眼。

他搖了搖頭,堅定的走出來,撿起滿是血汙,像個垃圾一樣掉在地上的,屬於清裡的佩劍。

「他是我的師尊,這一劍,理應由我來。」

劍尖劃過地麵,偶爾經過石子,發出刺耳的錚鳴,他一步步走向清裡,清裡喉嚨之前被刺傷,如今說不出話來。而他的徒弟,裴煥,還在假惺惺的說著。

「師尊,是徒兒不孝。」

裴煥……

「師尊犯下的罪,徒兒會替您償還。」

裴……煥……

裴煥愴然閉眼,臉上流下兩行不忍的清淚,同時,他毫不猶豫的舉起那柄劍,直指清裡的心脈。

他睜開眼,臉上的淚還沒掉下去,他的眼中卻出現了幾分譏誚,「師尊,永別了。」

閃著寒光的劍倏地向他刺過來,在臨死前的這一刻,饒是清裡,也感到了極大的悲哀,他不甘心的閉上眼,周圍的人似乎也有些不忍,多數都偏過了頭,因此,竟然沒幾個人看到,裴煥的身體突然僵硬了一瞬。

隻是一瞬,他反應過來,臉色無比陰沉,手下的劍也更為狠厲的刺過去。

冰冷的劍身穿透清裡的身體,一瞬間,寒意浸到了他的骨子裡,原本有些認命的他,突然感到一種讓他想要怒吼、想要殺光這世上所有人的憤恨。

裴煥。

裴煥。

裴煥!!!!!

安靜的朧雪峰上,正幕天席地打坐修煉的清裡仙君突然血氣上湧,渾身經脈倒行逆施,他噗的咳出一大口血,眼前一黑,身體晃晃悠悠的往後倒去,驚呆了正在一旁灑掃的童子。

童子呆呆的看著他,半晌之後,他手舞足蹈的往山下跑去。

「不好啦!仙君走火入魔啦!」

*

裴煥如今十二歲。

他是個孤兒,他的記憶裡,一開始他跟著幾個大孩子一起相依為命,雖說靠著討好那些善良的達官貴人過日子,但也不缺一口吃的,五歲那年,因他長得玉雪可愛,被一個開豬肉鋪的老掌櫃領回了家,當自己的孫子這般養。

以前是不缺吃的,現在是不缺好吃的,裴煥覺得自己的人生無可挑剔,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像爺爺說的那樣,好好讀書,爭取考個功名出來,改善一下他們裴記豬肉鋪的門楣。

老掌櫃不止撿過一個裴煥,在裴煥之前,他就撿過一個男孩,那男孩比裴煥大四歲,名字也沒裴煥這麼好聽,叫裴虎。

裴虎早就不去書堂了,聽著老掌櫃對裴煥的殷殷叮囑,他哼笑一聲:「爺爺,指望阿煥,不如指望你,說真的,你考上狀元的機會,比阿煥大多了。」

老掌櫃眼睛一瞪,脫下自己的鞋扔過去,「要不是你不爭氣,阿煥也不至於這樣辛苦!」

裴虎灰溜溜跑了,他不是念書的料,上了一年他就發現了,堅定的要回來替老掌櫃打下手。而裴煥,他更不是那個料,但他傻呀,老掌櫃說什麼他都聽,所以,他還在書堂裡苦熬著。

沒錯,裴虎堅定的認為,裴煥傻。

書堂的夫子說過一句話,叫金玉啥啥,敗絮啥啥,裴虎覺得,這句話特別適合用來形容裴煥,他隻有一張臉能用來糊弄人,當初他和爺爺,就是被裴煥那張不似凡童的臉給騙了,還以為這個弟弟有多厲害,爺爺拉著裴煥的小手,帶他去找這個鎮上的老秀才起名,他都沒有嫉妒,而是覺得,理當如此,裴煥這種小仙童,是該起個不一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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