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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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抬棺-07

顧棲幾乎是下意識的朝著宴家家主看了過去。

他們的目光在空中交集,於是顧棲得以第一次在現實當紅見到這一位宴家的家主。大抵是因為雙方之間擁有的那世界上最為親密的血緣關係,僅以相貌來說的話,他看上去同宴潮生有七分的相似,而剩下的三分不同除了因為年齡而帶來的差異之外,更多的則是氣質上的差別。

這位宴家家主一眼看過去,即便是再溫和的笑,也總會讓人覺得他像是在算計著什麼。鏡片後麵隱藏的那一雙眼睛像是鋒銳的手術刀,能夠將外殼一層一層的扒開,然後一直看到最內裡的、心底的諸多想法。

然而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當和宴家家主的眼睛對上的那一刻,顧棲覺得自己的腦子像是被人用沉重的鐵錘照著狠狠的敲了一下,一時之間居然生出了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來。

然後他聽見了來自對方的命令,讓他過去。

顧棲原本應該對此嗤之以鼻,按照他以往的脾氣說不定還會反著賞一發槍子兒回去;可是顧棲卻發現,那來自於宴家家主的話語和命令就像是纏繞在他的四肢上的絲線,而他則像是被絲線操縱了行動的傀儡,身體根本不受自己的控製,隻能任由那些絲線操縱了他所有的行動。

這樣的模式同時勾起了顧棲和宴潮生的一些關於過往的記憶。

「那個時候……」顧棲睚眥欲裂,「三年前操縱我的人,是你?!」

宴家家主撫掌而笑:「自然是我。」

「原本三年前,我就應該將你【回收】,隻是有家裡不懂事的孩子橫插一腳,才讓這個過程被無限的拖後。」宴家家主的笑容當中帶了些惋惜的意味,「不過沒有關係,多出了三年的沉澱,也並非是一件壞事……」

顧棲根本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行動,他的靈魂被囚困在這一具軀殼裡麵,像是被關在瓷偶當中的幽靈,隻能夠眼睜睜的看著外界發生的任何一切,而無法對其產生任何的乾涉。

顧棲於是恍然記了起來,當年他踏入了水麵下的通道、進入了裂縫之後,看到的便是眼前的男人,朝著他露出來了滿含著惡意的笑容。

一切的掙紮與攻擊都被證明是徒勞無功的,那就像是水滴回歸了大海,他們擁有著如出一轍的本源,顧棲無論如何也無法對宴家家主造成傷害。

但是同樣的約束顯然並不在宴家家主的身上也成立,對方抬起手來,朝著他的方向遙遙一指,顧棲便發現自己體內的陰氣開始不受控製的沸騰起來,像是滾滾的冒著泡的開水,而任憑他如何努力的想要去壓製也無濟於事。

身上的鬼紋因為陰氣的大量調用而在體表浮現,像是密密麻麻的將他捆綁束縛起來的繩索。顧棲看到宴家家主走到自己的麵前,將手放在他的頭上,揉了揉。

「乖孩子。」對方說。

然後他便徹底的淪為了宴家家主手中的人偶,看著自己的身體放開所有的限製,吸納陰氣,朝著「鬼」的方向無限的逼近和墮化,最後成為了被對方握在手心的、最具有殺傷力的兵器,並且同自己的摯愛——刀劍相向。

眼下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像是當年的復刻,被控製的自己,心懷叵測的敵人。這些要素加在一起,顧棲的心頭頓時被如同潮水一般湧上來的絕望所淹沒。

然後——

有一隻手從旁地裡伸了出來,一把抓住了顧棲的手腕。這隻手掐的很死,力道之大甚至是在顧棲的手腕上留下了一圈紅色的痕跡,卻也同樣有效的阻止了顧棲繼續朝著宴家家主的方向前進的步伐。

他被人很緊很緊的抱在了懷裡,對方用手臂禁錮了他的行動。隨後顧棲聽見宴潮生的聲音在他的頭頂響起,看似平靜溫和,實則其下隱藏著駭浪驚濤。

「真遺憾。」宴潮生說,「這是我的七七,才不是你的東西。」

宴家家主像是這才終於將宴潮生的存在看到了眼睛裡,麵上的笑容也有所收斂。他望著宴潮生的目光沉寂,半晌才輕微的「嘖」了一聲,像是看到了比之蒼蠅和蛆蟲還要來的更加不討喜的事物。

「我倒是忘了,還有你在這裡。」他的聲音放的很輕,其中帶著某種難言的詭譎,像是盤踞在黑暗當中的毒蛇正在「嘶」聲的吐著信子,盤算著某些危險又可怕的、無比陰毒的事情。

但是宴潮生卻並沒有任何的想要同他搭話敘舊的意思,懷裡抱著的人還在竭力掙紮,閉著眼睛想也該知道,這必然是宴家家主做的手腳。

還想要像是三年前那樣,操縱著七七讓他們兩個人刀劍相向,而他坐收漁翁之利嗎?

宴潮生的麵上露出一個冰冷到滲人的笑。

那不得不說,宴家家主的這夢也未免做的太好——而他也自然不可能真的讓對方如願。

畢竟今時不同於往日,宴家家主的存在並非再囿於暗處不為人所知,可以從容布局;而他們也不是過去一無所知的、麵對突如其來的算計隻能夠匆匆應對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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