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觸摸心靈深處(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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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傷口不要沾水,不要用力,三天後換藥。」宗闕收拾著桌上的紗布和藥品說道。

「謝謝,我應該付您多少錢?」那小心端起手臂的人問道。

「五元。」宗闕說道。

那人麵露難色,還是從口袋裡扌莫出了幾枚硬幣,數著湊夠了五元放在了桌子上,轉身離開。

宗闕拿過了硬幣,將其清洗消毒,然後放進了一旁的錢箱裡。

鐵殼做的錢箱,其中有晶核,硬幣,還有不知道從哪裡撬下來的珍珠,碎金,銀飾還有礦石。

世界秩序重組,原本的紙筆早已失去了價值,末世中以喪屍晶核為交易的貨幣,但末世走到了末期,七大組織林立,小的組織穿插其中,各自依附爭鬥,紙幣難以發行,這個世界使用的貨幣也參差不齊,各自形成規則,但稀有金屬仍然是貴重的。

各勢力爭鬥不斷,普通人之中也不太平,藥品的製作技術倒是保留了下來,但藥品的銷售仍然牢牢的把控在七大組織的手上,為他們源源不斷的收攏著財富。

異能者受傷或是有治愈係異能者治療,或是用藥,有一技傍身的普通人能夠受到重用,日子會相對好過一些,但末世持續的太久,不僅壓縮了普通人的生活空間,即使真的有孩子降生,能活著長大已經很不容易,教育跟不上,真正能掌握技術的寥寥無幾。

末世宣告結束,但這個世界仍然處於一種搖搖欲墜的邊緣,普通人求醫無門,宗闕的到來算是打開了這道大門,但必須收取的費用卻讓一些人即使硬撐著也不會來看病。

「下一位。」宗闕雇傭的負責秩序的人喊道。

穩健的腳步聲傳來,宗闕合上了錢箱,消毒著器材,在診台前麵的人坐定時抬頭看向了他問道:「哪裡不舒服?」

這裡的人過的艱辛,大多都隻是最普通的衣服裹體,很多上麵還帶著縫補的痕跡,但麵前的男人身形卻很穩健,剔著板寸,皮膚有些黑,五官端正硬朗,手指看起來很靈活,一身皮衣讓他看起來帶著幾分匪氣。

對方沒有說話,而是直直的看著他,宗闕跟他的目光對上道:「想治哪裡?」

「你這說的我好像病了不止一處。」江沉一笑,目光從麵前男人的身上打量過,對方長的實在是好,好到他也不得不感慨一聲對方的樣貌。

但他讓人警惕的不是樣貌,而是氣勢,氣勢並不逼人,因為他的眼睛看起來很平靜,窺探不到太多的情緒,但就是太穩了,穩到好像不是經歷過末世的普通人。

身形肌理很完美,這副身體充斥著力量,手指修長,指甲修剪的很乾淨,但其上卻沒有什麼傷痕和歲月磋磨的痕跡。

憑空出現,又精通醫術,體術應該也不差,讓他不得不懷疑對方前來的目的。

他行事很小心,應該不會引起異能者的覺察,但如果他們發現了呢,派遣普通人前來探知,他如果真的對對方動手,一定會引起忌憚。

普通人的力量很弱小,一旦發現他們形成的組織,隻需要幾個異能者,就能夠讓他們瞬間土崩瓦解,由不得他不謹慎行事,不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

「飲食不規律,經常暴飲暴食,有胃病。」宗闕看著他的麵相,拿過藥枕放在了他的麵前道,「手放上來。」

「這不是中醫的治法嗎?」江沉聞言問道,將手腕放了上去,對方搭上了他的脈並不言語。

江沉笑了一下,覺得有趣,在對方鬆開手時問道:「診出什麼了?」

「張嘴。」宗闕拿過了壓片伸過去道。

江沉看著他手中的東西略有些遲疑,卻還是收緊了手指張開了嘴,讓那壓片探進嘴裡,壓下了舌頭。

壓片取出,江沉拿過了一片的紙,吐出了一口唾沫扔在了垃圾桶裡:「醫生,中醫不都講望聞問切嗎?」

「除了胃病,還有咽炎,慢性支氣管炎。」宗闕將壓片消毒清洗放好道,「是因為長期吸煙引起的,睡眠不規律,內分泌有些紊亂,肝髒負荷很重,手指關節上有炎症……」

「停!」江沉製止了他的話,麵色已經有些僵硬,他來是想探探這個人的底細,沒想到自己先得了一大堆病,「你不用跟我說有什麼病,你就跟我說怎麼治。」

宗闕拿過紙寫著藥:「睡眠規律,最好晚上睡,白天睡拉上窗簾,戒煙戒酒,一日三餐,飲食清淡,忌吃辛辣刺激的東西,這個藥一日三次,這個一天一片,先吃三天看看,這個貼在手指處可以緩解疼痛。」

「哦……」江沉接過了對方撕下來的紙條,「謝謝醫生。」

上麵的藥品名倒沒有用醫生的那種特殊字符,而是寫的十分清晰端正,就像這個人一樣平靜沉穩,看似收斂了鋒芒,實際不可小覷。

「我去哪兒拿藥?」江沉問道。

「藥店。」宗闕取過了藥枕道,「診金十元。」

「這麼貴?」江沉笑道,「能不能便宜點兒?」

「不能。」宗闕說道。

江沉扌莫了扌莫自己的口袋,從裡麵取出了一枚晶核放在了診台上道:「醫生不都是救世濟民,救死扶傷嗎?」

宗闕收了晶核消毒道:「我也需要生活。」

升米恩,鬥米仇,如果開了不收費的先例,那麼想要收錢就會被抱怨,治不好也會被怨恨。

人心如此,到哪裡都是一樣,隻有付出代價,才不會覺得理所當然。

江沉聞言若有所思,拿起那張紙條出了門。

「江哥,怎麼樣?」等候在外麵的人跟隨他出了排隊的人群問道。

「醫術確實很好。」江沉看著那字條上的藥也是有些頭疼,他本來以為自己挺健康的,這麼一診哪兒哪兒都是病,感覺好像要命不久矣了,「你幫我按這藥買三天的量回來,還是要盯著人,看看他都去哪兒了,見過什麼人,說過什麼話,都記錄下來。」

「江哥。」阿金皺著臉道,「他這每天看不少病,診斷也記嗎?」

「嘶……」江沉覺得每天聽病名藥名確實挺鬧心的,「記,都記下來,還有他看的都是誰的病,都給我記清楚了。」

「行吧。」阿金接過了紙條道,「那我去幫您抓藥。」

「算了,我自己去吧,你在這裡盯著。」江沉抽出了紙條轉身離開了。

這個區域的藥店有點兒小,但還是有的,江沉從藥店出來,看著手裡的藥,下意識從口袋裡扌莫出了煙盒,叼了一根在嘴上,意識到的時候皺起眉頭將煙取了下來,重新塞了回去:「算了,可別壯誌未酬身先死了。」

這一片區域屬於城市的外圍,處處是重建的低矮的單元房,接了水電,卻是上百口人都住在同一座四層小樓裡,繃起的繩子上掛滿了衣服,一到飯點兒,各種飯菜的味道在朝陽的樓房裡交匯,處處都是油煙的味道。

末世幾十年,很多建築都已經走到了末路,根本沒辦法住人,這樣的建築是末世期間搭建的,比之末世的危險,現在已經算是好了很多。

江沉坐在對麵的樓頂,看著這宛如蜂巢一樣的樓層吐了一口氣,隻是這樣是不夠的。

他們戰勝了喪屍,卻成為了異能者欺壓的對象,異能者住在高樓大廈裡肆意揮霍著財富和資源,普通人卻必須蝸居在這裡,承受著他們的征戰和剝削,甚至有時候隨意就能夠失去生命,隻有讓異能者消失,世界才能恢復到末世之前的秩序,普通人才會有路可走,而不是隻能被壓彎脊梁。

「江哥,宗醫生這三天基本上都是在看病。」阿金走到了他的身後,將那一打泛黃的紙遞了過去,「就是之前買了點兒器材和藥品,打了一副銀針和手術刀,我們都檢查過了,沒有夾帶亂七八糟的東西。」

江沉接過了幾張紙,看著上麵密密麻麻的診斷和藥方覺得頭有點兒疼:「還有呢?」

「還有就是每天早上六點起來,出去鍛煉身體,回去吃完早飯就去看病,沒病人就自己在那裡看醫書。」阿金說道,「下午五點關門,回家吃飯,吃完飯看書,十點準時睡覺。」

江沉翻看著這些藥方,搓了一下臉道:「就這?」

「啊,就這,他一天就乾這事,也沒有接診過陌生的人,都是咱這塊兒的。」阿金抓了抓頭發道,「就是他的診費有點兒貴,都在問能不能讓您跟他商量降低點兒,確實是很多人都看不起。」

「診費不貴,主要是藥貴。」江沉將手上的紙折好道,「人家也要生活,不能因為說你可憐,人家天天給你免費服務吧,學這麼一身醫術可貴的很。」

他吃了幾天藥,確實是感覺比之前精神了很多,最主要的是手指上的疼痛減輕了,說明是真有本事的。

「話是這麼說……」阿金有些遲疑。

「那點兒診金也就是幾天的飯錢,摳減一下也能出來。」江沉撐住圍欄站了起來,跳到了天台地麵上道,「他那器材亂七八糟的都要花錢,不要亂抓藥,對症下藥最省錢,趁著這段時間趕緊治,別拖。」

「什麼意思啊?」阿金跟上了他的步伐問道。

「他買了那麼多器材,醫術還這麼好。」江沉在樓梯那裡停下了腳步,轉頭看著他道,「這樣的人就算他願意留在這裡,我也不敢讓他久留。」

這要是一開始是他的人,行蹤和器材也能隱藏著來,有這麼一個醫術高手,他們行事也會便捷很多,但對方底細沒扌莫清,也沒有刻意避諱,就隻會引來異能者組織的目光。

這裡人員聚集,是最佳的隱藏地點,但一旦異能者組織開始清查這裡,他們就必須做出更多的應對措施。

阿金張大了嘴巴,有些憤懣道:「他們又不缺醫生!」

「心盟的虞雲閱缺。」江沉轉身下著樓梯道,「他可是心盟的軍師,龐鉦對這個軍師可是重視的很,要真是虞雲閱出了什麼問題,心盟絕對會被其他組織盯上。」

「那我們更不能將宗醫生給他們了。」阿金說道,「萬一治好了,那不是給我們自己添對手。」

「你這話說的輕巧,你怎麼不給他們?把宗醫生藏起來?還是宰了他?」江沉摟住了他的肩膀道,「人可替我們治好了不少人,真要宰了他,我們跟那些異能者組織有什麼區別?」

阿金嘆了一口氣:「那怎麼辦?虞雲閱好了不是更麻煩?」

「也不一定就能治好,虞雲閱的病據說是治愈係的異能者都沒辦法,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病,但難治的很。」江沉說道,「而且從他從來不出心盟基地的情形來看,身體很脆弱,沒治好的心盟暫時能隱藏在幾大組織裡,真治好了,就是出頭鳥,咱們不用操那麼多心。」

普通人對比異能者還是太弱了,但借力打力,異能者自相殘殺,他們就有下手的機會。

「那行,我去通知兄弟們。」阿金說道。

「分批去,別讓他察覺了。」江沉說道。

「江哥放心。」阿金轉身快步離開了。

……

「這批器材你確定是草禾區買的?」戴著眼鏡,一身斯文的男人問道。

「確實草禾區,還定製了一副手術刀和銀針,那邊藥物的消耗量也很大。」匯報的人將清單放在了他的麵前道。

男人翻看著藥物清單:「腸胃和心肺用藥挺多。」

其中倒是也有消炎藥物的采購,但是相對而言很少,很多藥物都隻是中成藥。

藥品是七大組織聯合經營的,這一塊的利潤很大,但同時也能夠通過藥品購買監控到一些異象,比如傷藥的采購代表著有人受了傷,也方便他們追查一些有異心的人的動向。

「草禾區的人勞作量大,煙草消耗的也多。」匯報的人道,「要不要我去細查一下?」

「查什麼?這個醫生高價挖來長安。」男人推了下眼鏡說道,「別埋沒了人才。」

「是。」

……

「醫生?」提著水壺正在澆花的人聞言笑道,「我還沒有病到需要隨便找個醫生來看的地步。」

「可是我們去調查過了,他的醫術確實很好。」匯報的人說道,「而且他是中西醫都精通,一把脈就能扌莫出來得了什麼病。」

水淋到了最後一盆花葉上,站在窗邊的人將水壺放下了一邊,轉身時那垂落在肩頭的長發蜿蜒下滑,落在了他的背後。

他垂眸擦過了手,坐在了柔軟的沙發上深吸了一口氣,呼吸間帶著幾分不穩道:「那就先挖到組織裡來。」

「是。」匯報的人應道。

「對了,看著點兒,別讓人對他下手。」坐在那裡的人垂眸笑道。

「是,屬下明白。」匯報的人匆匆離開。

七大組織剩下了六大組織,但是幾乎所有高層都知道,虞雲閱是心盟的關鍵,他要是沒了,心盟起碼垮塌一半。

但他一直待在基地,想要強行入侵這裡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從醫生身上下手是最簡單有效的辦法。

草禾區是熱鬧的,但也是蕭條的,這裡有車,自行車摩托車甚至運貨用的三輪都有,就是沒有小轎車。

貧窮似乎能夠耗乾這裡的最後一滴血,但近幾日,卻有數輛小轎車出現在這裡,借著看病的契機進了那間小小的診室。

黃昏時分,那些車輛開走,診所的門鎖上,宗闕沒有回家,而是順著樓梯上了天台,在看到那個坐在天台邊緣的男人時走了過去,對方聽到他的腳步聲回頭,將身旁的啤酒遞給了他:「喝嗎?」

宗闕沒接,隻是走到了圍欄邊站定道:「什麼事?」

「為你踐行。」江沉放下了手裡的啤酒,看著即使站在晚霞的目光裡也一如既往平靜的男人道,「人生有時候也需要放鬆一點兒,一直這麼嚴格要求自己不累嗎?」

「不累。」宗闕看了他一眼道。

嚴格要求是保證事情不會出錯,不嚴格要求,出錯引發了連鎖不可控的麻煩才會消磨心力。

「你這人真沒意思。」江沉提著自己的啤酒罐喝了一口,「啊,爽……」

宗闕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漸沉的夕陽和它旁邊泛著夜色的雲層,等到了江沉接下來的話:「謝謝你替我們隱瞞。」

「不客氣。」宗闕說道。

江沉看著他笑了一下:「你就這麼乾脆的承認了,不怕我殺你滅口?」

他手底下的弟兄不少,行動的時候難免會受傷,還有一些手指上的槍繭或者長期勞作的傷痕。

阿金安排的很隱蔽,但還是忽略了一點,那就是藥品的消耗,一旦傷藥消耗數量上升,就有可能被七大組織發現。

江沉當然有自己的藥品渠道,這一條線路要是不防,他們早就被端掉了,但宗闕開出的藥裡傷藥卻很少,隻是他開的其他藥也能達成同樣的效果。

如果他是圖藥錢,大可以自己賣,但他沒有,也不是醫術的問題,那就是察覺了什麼故意在隱瞞。

「異能者組織已經派人過來,你不會冒險。」宗闕說道。

「那也不一定,那些組織魚龍混雜,表麵看起來都不太平,底下更是鬥的厲害。」江沉說道,「就比如心盟的虞雲閱需要醫生,你要是歸順心盟,其他組織為了以防萬一,也有把你宰掉的可能性,我完全可以順水推舟。」

「你希望我去心盟。」宗闕的話不是問句。

江沉捏著易拉罐的手收緊,瓶身發出了哢噠一聲,他看著麵前的男人,可不管怎麼看都看不透他。

嚴謹,認真,平靜,一個人自律到一定地步是非常可怕的,如果再加上智商,一旦他想做什麼,很少有人能夠攔得住他。

江沉看不透他,但對方卻好像能夠看透他一樣,越平靜的海麵越危險,讓他也在遲疑著自己的決定:「你為什麼會幫忙隱瞞?」

「這裡沒有退路。」宗闕的目光轉到了樓下。

這裡生活著很多人,每一個都是鮮活的,他雖然不想有升米恩,鬥米仇的因果,但沒想斷絕他們的後路。

爭端也好,災難也好,人類的延續必須共同存亡,生命不分高低貴賤。

江沉心中微沉,他舉起了啤酒罐,卻沒有遞到唇邊,而是將其放在了一旁道:「你願不願意跟著我做事?」

「我們不是同路人。」宗闕說道。

生命平等,異能者並非全部有錯,普通人也並非全部無辜,災難麵前他們曾經共患難,消除一方以獲得另外一方的生存,與他的理念不符。

而且他有自己要做的事,也不會去效命於誰,太有主見的兩個人如果不能完全信任彼此,一定會產生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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