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八章 上任（1 / 2）
雲承縣，縣衙大堂。
在皇長孫李宏章的全程監督之下，縣官盧承安宣讀了任命趙瀾為通江鎮千戶和趙文駿為裡正的誥書。
宣讀完畢後，盧承安立刻上前向趙瀾和趙文駿恭賀，想要攀上這層關係，日後有李宏章這個靠山。
趙瀾草草敷衍了兩句，便問道殺人犯李翠娥的判決書什麼時候才能下來？
盧承安臉色頓時一滯，旋即乾笑道：「想來是快了，嗬嗬，怕是就這半月內。」
「怕是永遠都到不了吧？」趙文駿眉稍微微一挑，一雙深邃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著盧承安道。
趙瀾猛地一驚，直直地看向趙文駿，又扭頭看向露出慌亂神色的盧承安，立刻警覺地質問道：「盧大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沒什麼！這位小趙哥是開玩笑吧？殺人犯的判決文書，怎會永遠都不能到？」盧縣令口舌結巴地說道，顯而易見有些心虛。
啪！李宏章皺起眉頭，眼神變得淩厲，猛地一拍桌子嗬斥道：「說，到底怎麼回事，不說清楚，非但你這官位保不住，性命也一樣保不住。」
盧縣令打了個哆嗦，但他思前想後覺得強龍難壓地頭蛇。
這皇長孫是走馬觀花來一次，明兒就走了。而郡守大人卻是上管著自己的頂頭上司，可得罪不起。
因此，他頂著壓力，渾身微微發顫道：「真無事，皇長孫大人若是覺得不妥，可上查！李翠娥現今已經押送長平郡，一切由郡守定奪與下官已無乾係！」
「為何好端端的，要將人犯押送到長平郡？」趙瀾覺得蹊蹺，不由質問道。
「這是素來的規矩，殺頭的犯人送往郡府定奪，您若不信，可以問皇長孫殿下。」盧縣令眼覌鼻，鼻覌心地說道：「下官依照律法行事，絕不敢違抗律法。」
「確實有這規矩。」李宏章被太傅罰背過律法，記得縣一級官員，無權處死人販，須得押送至郡府，由郡守呈報上去，依次判決下來。
「規矩是死的，人卻是活的，這條律法之下，多少作奸犯科的人逍遙法外。」趙文駿嘆了口氣道：「長平郡守新納了一個小妾，據說是南方人氏，曾與人做個丫鬟。有消息靈通人氏傳出話來，那丫鬟殺了一個孩子，原本要判殺頭的，郡守見她貌美，便偷偷納了做妾，另外換了個丫鬟關起來，李代桃僵，不久就要執行死刑！這等傷天害理之事，自然是被人傳了出來，被長平郡很多人知曉，隻是畏懼那郡守之威，無人敢抖露出來罷了。」
「這等事可胡說不得，你可知曉你說謊的後果。」盧縣令聽得一身冷汗，瞪著趙文駿警告道。
「我既然敢這麼說，自然有切實的證據。」趙文駿微微一笑道：「那丫鬟翠兒原本就是我家的丫鬟，郡守給她做衣服，那裁縫鋪是我家的商鋪，量尺寸的師傅見過翠兒，故而回來告訴了掌櫃的，掌櫃的便告知與我，因此這件事肯定無錯。」
「這，這郡守膽子也太大了，連這等狸貓換太子的勾當都敢乾，真真是膽大妄為！」盧縣令不得已大罵郡守，替自己撇清關係道：「隻是這郡守官職比本官大，且又是本官的頂頭上司，本官真拿他無法。」
「我看你膽子也不小，竟然連番替他隱瞞，沒準你就是幫凶。」李宏章看著盧縣令，冷笑一聲道。
「殿下！本官冤枉啊！」盧縣令忙跪下喊冤道。
「好了，好了，你先起來。」李宏章揮手讓他起來，看向趙文駿道：「二公子，此事該如何是好？」
「隻怕得從長計議，長平郡自守一方，郡下屯兵五萬，上麵的州府是忠順王妃二叔所轄之地，隻怕殿下也奈何不了此事。」趙文駿沉吟片刻，抬頭對李宏章說道。
「哦……」李宏章愣了愣，意識到拔出蘿卜扯動根，隻怕這事看似簡單，實則不簡單。
「這事說好辦也好辦，說不好辦也不好辦，咱們下來再議。」趙瀾想了想，掃了一眼盧縣令，不動聲色地說道。
「皇長孫殿下，二位同僚，請後堂用飯，下官已經設下本地特色的鐵鍋燉搭配本地高粱酒。」盧縣令擦了把汗，熱情地邀請道。
「嗬嗬，好，咱們就嘗嘗你這裡的特色！」李宏章笑著轉身朝後堂而去。
趙文駿看了一眼趙瀾，抬手想要拉她。
趙瀾卻視而不見地走了，彷佛他不存在一般，似乎鐵了心把他當路人。
趙文駿的手卻僵在空中，有些落寞地收了回來，臉上掠過一絲苦澀，卻不得不咽下心裡湧起的情緒，緊跟著她走入後堂。
內堂大廳燈火通明，有伶人絲竹伴唱，有舞姬歌舞，雖然場麵不算大但勝在精致，看得出盧縣令是個懂得享受的人。
中間一個大鐵鍋灶，既當灶又當桌子，邊緣擺放了許多配菜，中間是鐵鍋燉大鵝，香氣四溢，熱氣騰騰，鍋壁上貼著包米餅子。
盧縣令熱情地招呼三人坐下，又命小廝拿酒上來。
不多時進來兩個小廝，一高一矮，高的那個滿臉麻子，醜陋不堪，但體型高大，倒顯出些不凡的氣勢。
矮的那個，像個滾地葫蘆，胖胖墩墩，一臉喜氣，比那醜高個子有親和力。
「嗬嗬，給各位貴客滿上！」盧縣令看了一眼那兩個小廝，眼裡掠過一絲畏懼，很快斂住心神吩咐道。
趙瀾十分善於觀察人的微表情，盧縣令對兩個小廝的那絲畏懼，沒能逃過她的眼睛。
方才看到這兩個小廝，她第六感就覺不妥，特別那個高個子給她一絲熟悉的感覺，仔細一想，又確信沒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