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隻要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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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做什麼?」

商絨眼眶驟然紅透,眼淚一顆顆砸下來,「折竹,你要拿著我送給你的東西,做什麼?」

他看月亮,忘了時間。

也不知道自己抵在咽喉的這麼一會兒,那尖銳的簪頭已刺破了他的肌膚,劃出一道血線。

「阿筠!」

程遲與程叔白等人緊跟著第四趕來便正好瞧見這一幕,程遲失聲:「阿筠你不要做傻事!」

程遲的父親程靈曄得知他的兒子尚在人世後,他便替這個從未謀麵的兒子取了名字——程筠。

筠為青竹,經冬不凋,清傲蕭疏。

可沒人在乎程遲的這一聲「阿筠」,商絨聽不見,那渾身浴血的少年更聽不見。

「阿遲,你先別過去。」

程叔白看著商絨一步步地朝那少年走去,他攥住身邊程遲的手,對她搖頭。

商絨踩踏積雪的聲音沙沙的。

少年神思飄忽,像是在聽一場雨。

「別過來。」

他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好似乞求般地望著那個離他越來越近的姑娘,他的嗓音越發嘶啞:「簌簌,求你。」

可是聽見他這句話,商絨的淚意更為洶湧,她生怕他手中的銀簪再深入半寸,卻並沒有停下步子:「你帶我出來,是讓我一個人走嗎?」

「如果是這樣,我還不如永遠不出來。」

她雙足陷在雪裡,已經沒有了知覺,抬首再對上少年的視線:「折竹,你不怕的事,我也不怕。」

已經觸碰過死亡的人,是不會再害怕第二次的。

少年聽清她話裡隱含的威脅,握著銀簪的指節鬆懈了一分,這一剎,她來到他的麵前俯身攥住了他的手。

她雙膝屈起跪坐在地,任由銀簪的棱角割破她的手指,疼痛激得她眼眶裡淚意更濃,她卻並不肯鬆手。

她的血液流淌在他的指間,他纖長的眼睫顫動一下,她卻已俯身來抱住他,溫熱濕潤的淚珠砸在他頸間。

「簌簌,」他漆黑的眸子裡水霧淡淡,他手上再不敢用力,生怕她再被銀簪割出幾道傷口,「你自己走,好不好?」

「不好。」

商絨再難抑製滿腔翻湧的酸澀,她滿臉是淚,將他緊緊地抱著:「沒有折竹,我哪裡都去不了,沒有人給我買衫裙妝粉,沒有人記得我的喜好,更沒有人在意我開不開心……」

「我隻要折竹,」她哭著抬起頭來看他,「我不要自己一個人走。」

她臉上的麵具脫落了,露出來那樣一張白皙的麵容,眼淚很快沾濕她的臉,像是沾露的芙蕖。

少年的眼眶濕潤,下頜繃緊,半晌輕嘆:

「笨蛋簌簌。」

「可是我很累。」

他緊緊地擁抱她:「我曾想過的,我也許是他的兒子,否則他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

「他真的對我好過,」

少年眼尾泛紅,從未如此無助,「因為記得他待我的好,我才一定要活下來,我一定要為他報仇,可到頭來,卻是他要殺我。」

他蒼白的麵頰血跡殷紅,一縷烏發在耳側輕盪,他的笑聲很輕很輕:「簌簌,我所做的一切毫無意義。」

「不是的。」

商絨搖頭,「你為他跋涉,為他復仇,是因為你心中的師徒情義,你什麼也沒有做錯,錯的是他辜負你的赤誠。」

她湊得更近,貼著他冰涼的臉頰:「折竹,你曾對我說,我是因為不舍才不敢,我都懂了,我如今什麼都敢,可是還是舍不得。」

「你呢?」

她哽咽著問:「你難道,什麼都能舍得下嗎?」

如果舍得下,

他就不會一個人呆呆地看那麼久的月亮。

如果舍得下,

他絕不會等到她出現。

清冷的月輝被婆娑的枝影揉碎,在她的肩頭斑駁搖晃,折竹怔怔地垂著眼,他的聲線沙啞得不像話:「我的錢都給你,家也給你。」

「我隻要折竹。」

商絨仰望著他:「我想和你回蜀青,想和你去那個有很大一棵木棉樹的河邊,想跟你騎馬,哪怕風餐露宿,哪怕漂泊四海。」

夢裡反復出現過的畫麵,總是他衣沾露水懷抱山花,擺滿她的窗欞與桌案,總是他在那片被火紅的木棉花遮蔽天空的河岸邊拋出石子,在水麵劃出長長的水線。

是那每一場雪,每一場雨。

「折竹,你為我燒了證心樓,我也想為你燒掉你心裡的結,你可不可以等等我?」她哭著說。

這個少年從來不肯外露的敏感心緒被她溫柔觸碰,他不自禁地想要收緊指節,卻驚覺她的手還在他的指縫間與他一同攥著那根銀簪。

他一點也不敢用力。

銀簪從手中滑落,跌在雪地裡。

他反握住她的手,盯著她指間的幾道傷口,雪粒砸在她的鬢發,他的臉頰,他低眼看著那根沾血的銀簪:「簌簌。」

夜雪更盛,紛紛而落。

他的聲音極輕,隻有她能聽得清:

「我看著它,就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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