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拯救年代文的落魄女配（4）（1 / 2）
第七十六章 拯救年代文的落魄女配（4）
一天後, 就到了周一，趙嘉佳要去學校了。
她背上書包，經過一樓的時候, 宋靈舒正在院裡曬豆子。
「老、老大，你要去、去上學啦。」
「嗯。」趙嘉佳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 對於上學很抵觸。
「我、我跟你一起去吧，等、等我。」宋靈舒拍拍手, 穿上鞋就追了上去。
趙嘉佳低頭看了眼她腳上的解放鞋, 前麵癟得很, 一看就是大了，問道：「這鞋是誰的？」
「我媽的。」宋靈舒說。
「你自己沒有鞋嗎？」趙嘉佳問完就猜到了答案，雖然她對這家人不了解，但經常聽到樓下打打罵罵的聲音, 別說把她當女兒了, 壓根都沒當個正常人對待, 嘴裡經常罵著「我怎麼就生出你這種丟人現眼的東西」。
「等我、我賺錢了, 我、我我就會給自己買、買新鞋的。」宋靈舒說道，「也、也會給你、你你買的。」
「我、可以聽、聽一下嗎？」
趙嘉佳走進教室，將書包放進桌子裡，桌子是雙人桌，裡麵連個隔板都沒有，桌麵還很髒，上麵刻著許多亂七八糟的內容。
宋靈舒點點頭。
「老、老大，你怎麼不、不理我啊？」
後來她們才知道，這種叫階級距離感。她們會主動避開這種看起來就不是一個圈子的人，然後又聚在一起說是她太冷漠不合群。
宋靈舒以前很少聽鄧麗君，更沒有聽過磁帶，然而就在這麼一個平平無奇的早上，她忽然理解鄧麗君為何成為一代人的記憶了。
「賺、賺錢。」
磁帶開始轉動，鄧麗君清麗甜美的聲音鑽進耳朵，像是在和她說悄悄話一般，講述著那浪漫的愛戀。
趙嘉佳看著她一本正經的表情，有些想笑，正好上課鈴響了，她收起耳機，道：「你就在外麵聽課吧。」
「沒、沒事，等我有錢了，就給你買很多、很多很多磁帶。」宋靈舒說道。
「真、真好聽。」宋靈舒聽過不同類型不同語種的音樂，在聽過不少出粗製濫造拚接合成的音樂後，突然在一個磁帶裡聽到了最乾淨飽滿的聲音，仿佛能聽到人們流走的歲月，與一代人的回憶。
「你識字嗎？」
趙嘉佳以為她是求學若渴, 沒再說話，默許她跟著。
「那你可快點賺錢吧。」趙嘉佳說完, 轉身就往學校的方向走去，見她跟了上來，好奇道, 「你想去學校？」
宋靈舒就站在外麵，上半身撐在窗台上，自然沒放過這些人的神態，笑了一下，隨後又看見趙嘉佳掏出一個隨身聽，往裡麵換磁帶，這次聽的是鄧麗君的。
「想這、這些沒有、有意義。」宋靈舒指著前麵的路，「你要、要要要」
「我我我我來找、找找市場。」
在經濟動盪的九零年代，在改革浪潮下的新一代年輕人，開始追求新的文化和娛樂方式，人們不再羞於提起愛情，開始大方地提起戀愛，敢在公共場合下牽手，於是鄧麗君的歌聲就像是一種媒介，用甜美圓潤的聲音唱著愛情，唱到了人們心坎裡去。
當她無意中扭頭看向窗外時，就看見宋靈舒在操場上和一群低年級的人閒聊，也不怕人家嘲笑她結巴，還樂嗬嗬得很呢。
趙嘉佳扭頭看了她一眼，臉雖然很臭，但也還是給她分了一個耳機。
「好聽吧，我有很多她的磁帶。」趙嘉佳突然停頓下來，神情落寞道，「不過那些都留在了另一個家裡，帶不走。」
學校要步行半小時左右，有自行車的人都算有錢學生了, 大部分都是走過去的。
「爸媽不會、會讓我上學的。」
趙嘉佳到了學校, 神色就更冷了, 這裡原來是真千金小芹呆過的學校，很破小，操場上全是泥土，牆上粉刷著一行「少年強則國強」的字，牆麵很髒。
大家都默默轉回了頭，裝作沒看到，好掩飾自己羨慕的眼神。
「什麼市場？」
然而很快，她就發現自己真是想多了，本以為對方是來求學的，沒想到是來閒逛的。
買彩票這些是不太實際的，她又沒有錢，隻能一步步來，做大做強，創造輝煌！
趙嘉佳聽她說完這個理由，也沒有再說話了，半晌才沉重地嘆了口氣：「為什麼我們要這麼辛苦地活著？」
放學的時候，趙嘉佳在校門口看見了她，對方沖她招招手，她一臉不悅地走上前，然後直接與她擦肩而過。
其實宋靈舒要是想上，她也能上，隻是她上過這麼多年的學了，完全不需要再耗費這些時間來做無用功。
其他人都默默地等著她拿出其他文具，有卡通文具盒、自動鉛筆，居然還有一整盒彩筆！
「理你做什麼？」趙嘉佳沒好氣道，「你今天都去乾什麼了？」
「胡鬧。」趙嘉佳漠然道，「你這麼大個人，能賺什麼錢？上學才是最重要的。」
她有很多文具，在別人還在用報紙做書封的時候，她就已經用上了塑料封皮，上麵有漂亮的圖案。
現在正是下崗潮，很多人失業，但也有很多機會。
她用報紙將桌麵貼了起來，然後拿出課本和文具。
學生們見到她也隻是充滿了好奇的打量，但並沒有人待見她。
沒一會，又看見她走出了校門，也不知道去哪了。
「上過小、小學。」
她要做的，就是抓住這些機會。
因為她與小芹的對比太強烈了，小芹善良可愛樂於助人，不像她整日陰沉著臉，而且穿著打扮太時髦，讓這群人不敢靠近。
「向前看？」
「要轉彎了。」宋靈舒拉著她就往左邊一轉，「差差差點走錯、錯路。」
趙嘉佳：「」
回到家後，家人都還沒回來，宋靈舒就飛快給趙嘉佳做了份飯送上去。
這兩天趙嘉佳都是吃她的飯，因為親生母親做的飯太難吃，她也不想吃對方做的飯，所以寧願花錢買宋靈舒的飯菜，一頓五毛錢。
宋靈舒拿到錢，總覺得這樣攢本錢太慢了，於是商量道：「我能不能、能能先、先預支一下飯、飯錢？」
「你要乾嘛？」
「我想做、做點小、小小生意，需要一、一筆錢。」
趙嘉佳本想勸她放棄，可看著對方堅毅的眼神，又說不出口了，明明人家的出境比自己還要艱難，卻依然在想辦法擺脫困境，她也不想打擊人家。
反正養母給她的那筆錢也還剩了不少，遲早都是要花光的。
「要多少？」
「十、十塊，可以嗎？」
「可以。」趙嘉佳回到房間，打開一個小盒子，抽出三張十塊錢，往桌子上一拍，「不用還了。」
宋靈舒被她大方的舉動嚇了一跳，心說難道那麼快就把錢揮霍一空了呢。
她轉念一想，與其花在別人身上，還不如落到她身上，道：「既然，如此，那我能不能再多、多多多借一點，借我二百五，好不好？」